天下的事層出不窮，做事的人前仆後繼，人在做事時的情景不同，感觸也各異。在觸景生情的感覺裏，五花八門的人們參雜著七情六欲，人情事故於是繁複雜亂起來。故事的發生是有原因的，結果時也有借鑒的意義，因果中間的經過都是過程。認為有報應的人強調原因的是非，認為有好壞的人注重結果的功過，認為有沒有都無關緊要的人則在乎過程，因為不管有還是沒有，反正現在都在過。
    作者白來能把事情的經過書寫出來就知難而退了，讀書和耕田是知道好才好的，創業和守成也是認為難就難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可惜作者還不是仁智之者，所見太少，所怪就多。終於等到能夠見怪不怪的時候，修養既沒達到仁義理智的境界，作為也沒表現功名富貴的意圖。隻是安常處順著耕田的創業和守成的讀書。就象習慣了以植物生長周期安排日常生活的人們，既使不再種植也喜歡以約定俗成的方式暴露曾經的根本，熟悉了用動物竟爭規則參與物竟天擇的禽獸，就算轉世為人還不能把弱肉強食退出遺傳的進化，出入在陰陽虛實的世界裏，融合著農耕遊牧的同化中，白來認為少有人共，也隻能孤芳自賞。
    欣賞生活的神出鬼沒是強者的享受，理解生命的鬼使神差是智者的寬容。看見表現和理解內涵就象物理表示外在和化學揭示內容一樣，各自為政都好解答。要把兩樣難題放在一起找出一個答案，不會做的學生說題出錯了，不想教的老師說出錯題了。知道最後都要進到一個人的體內消化吸收，進食之前非要分清魚和熊掌好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二者能不能兼得。
    其實白來也不認為自已是一個希求兼得出錯的人，知難恨少的包羞忍辱在勝敗不期的青年是男兒，在天下太平的中年就是從容就義的笨蛋了。想要無所不謂的白來，隻好從此開始，至於比蛋還笨的老年，有沒有也無所謂。
    如此說來的葫蘆海並不是海，而是由於胡河和盧河分別形成的兩個窪地而得名。窪地一大一小，一南一北，分別叫胡海和盧海，十年九澇，所以又叫濕葫蘆。加上東邊是山，西邊是水，出來進去都不容易，所以還叫死葫蘆。名稱沒變多少，意思卻差了很多。這也難怪，天然的封閉導致了落後，畫地為牢的人們除了在氣急時能敗壞稱呼以外無力回天，習以為常隻好隨遇而安了。靠山吃山，山坡有草，青草還能畜牧牛羊；靠水吃水，水邊有田，田裏更能種植莊稼。山青水秀雖然帶來了牛羊滿圈五穀豐登的好處。然而還沒等人家把東西攢多不值錢了，東西就把人養多不掙錢了。於是想多掙錢的人就放棄了農耕和畜牧，來到城裏尋找掙錢的東西。
    寒冬過後，春暖草還沒發的時節。葫蘆鎮的皮無毛終於在街麵上買下了挨著水無魚的兩間房。為此，皮無毛整整高興了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和水無魚一樣，皮無毛也是收廢品的，不同的是水無魚有著三間房的商店，而皮無毛一直蹬著三輪。看著自已辛辛苦苦收來的廢品再讓別人從中獲利，皮無毛一直心有不甘，他連做夢都想有一個自已的商店。尤其是夏天頂著風，冬天冒著雪，或者心懷不軌時反被更聰明的用白眼髒話納入正軌以後，皮無毛的願望就更加與日俱增了。所以當他一旦不做夢的時候，就睡不著了。
    皮無毛原來住在葫蘆鎮北二十裏的水皮村，村不大，村民大多是由姓水和姓皮的組成，說起來還是西邊皮村和東邊水村的連接。皮村靠著窮山，土地都是山崗，十年九旱，村民大多畜牧，家家或多或少地有點皮毛，名符其實。水村也臨著惡水，說是惡水，其實是從一窮二白山溝裏淌下來的一股山水，本來在皮村前還時斷時續，半路又加上從地下冒出來的泉水，雖然少得可憐，流到水村也能經久不息了。這讓皮村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大旱時牛羊的渴望，不用驅趕就知道直奔兩村之間的泉水，泉水下就是水村人的莊稼，為了方便看護莊稼的水村人，不得不把家般到泉水下，不幸的是泉水太硬，姓水的人喝了都往下瀉。不甘落後的皮村也有人搬到了泉水上邊，喝了泉水都往上返。山水時常泛濫已經被稱為凶神水了，泉水再不能服用自然叫惡煞泉。萬幸的是泉水不服人卻服物，反芻的牛羊喝了惡煞泉水都膘肥體壯，頭重腳輕的莊稼澆了惡煞泉水也根深蒂固起來。農耕和遊牧在相得益彰了以後，對上吐下瀉的功效也情有可原，各自打了一口水井就把飲水清純了。然而井水不犯河水，在對待凶神山水的問題上，水皮兩姓各持已見，要是沒有皮無毛，隻有老死不相往來了。
    皮無毛也是在取生活所需時去的，確切地說是為了母親的生存活命而去的，去的時候和水中天坐在驢車上，車後拴著家裏僅有的小牛。水中天是水皮村種田最多的地主，從前在水村也曾如日中天過，現在老了，在選舉村長失敗以後才搬到水皮村，繼續唯我獨尊，隻稱王不稱霸了。皮無毛的父親皮包骨把牛賣給了水中天以後，就急著給別人放羊去了，正好皮無毛要用賣牛的錢給母親買藥，就把牛拴在驢車後麵，和水中天一起走了。
    牛買得便宜，水中天的心情很好。農忙的季節又快到了，買完牛還要添人手，對此水中天頗感為難。大兒子在鎮裏上班，昨天放假回來就主張不添人隻添手，要買小四輪能拖拉的機器，跟著自已的二兒子也同意。可是水中天覺得自已駕駛不了，交給好吃懶做的二兒子又不放心。三個人在飯桌上邊吃邊爭論，正在麵紅耳赤，著急買藥的皮包骨過來又把牛價降了降，水中天就不再猶豫。他扭頭看了看皮無毛，說給別人放牛多少錢？皮無毛小聲說完水中天說我多給你點能不能給我放牛？看見皮無毛紅了臉說想一想，水中天也不深究，他也沒指望皮無毛能答應，家裏連大帶小已經九頭牛了，每天都和別人家的牛一起讓村裏的老牛館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