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窗簾，夏思言驚訝地望著高聳的城牆，無數穿戴嚴整的士兵在巡邏，古靈城的牌匾以隸書書寫，高掛於城門之上。許是經曆多年的風吹雨打，牌匾的顏色帶著點黯淡失色，卻更顯得古雅風韻。還來不及感歎，馬車已駛入城門的通道。
    兩名穿著輕甲的士兵圍了上來，嚴肅地說：“城主下令，鑒於前陣子於鄰近村子發生的山賊搶劫事件，現下任何陌生車隊皆不準入城。請車上的乘客立即下車。你們的馬車將克扣在驛館，離開時再去取回。”
    “克扣馬車？”韓然的聲音從車簾子後傳出，淡漠的嗓子像雷聲似的擊在眾人的胸口，希恩心下一緊——宮主不悅，是怒了。
    “何人？立即下車接受調查。”士兵警惕地舉起槍支對著韓然的馬車，額頭緩緩流下冷汗。
    刹那間，侍衛們站出來擋在馬車之前，手按在腰間的劍鞘，海熒微微一笑：“不得對宮主無理。”
    “宮主？不外乎是你們江湖人自稱的稱號。”士兵冷冷一笑，“這是古靈城，朝霞帝國的三大城之一。有律法、有秩序，豈容你們江湖人任意胡來？”
    “言下之意是沒商量了？”海熒保持微笑。
    “和你們這些目無法紀的江湖人沒什麼好談的。”
    海熒正準備說些什麼時，被策馬奔來的男子轉移了視線，士兵轉過了頭去看——快急的馬蹄聲由遠至近，一人騎著快馬，瞬間來到眼前翻身下馬。
    士兵即刻跪下行禮：“參見馬偉大人。”
    馬偉對士兵揮手示意其退下，拱手對海熒道：“相信眼前的就是寒羽宮的護法，海熒先生了。”
    “沒錯，宮主就在馬車上。”海熒回禮後說，轉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被夏思言拉下車的韓然。
    “韓宮主你好。”馬偉立即對韓然自我介紹，帶著討好的微笑，“在下馬偉，城主何啟的副手。”
    韓然嗯了聲，隨意地瞥馬偉一眼。要不是夏思言的吵鬧，他絕不願意在這時候下馬車——應酬、虛偽一類的事，他上輩子做得太多，也厭倦了。與其說是冷漠，倒不如說他懶得給予反應。
    “韓宮主名不虛傳，一看就是氣勢不凡。翩翩風度定然讓不少少女著迷。”馬偉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隨即注意到一臉興奮的夏思言，“這位是……”
    “夏思言，三思而言的思言。”夏思言開心地自我介紹，正被不遠處的冰糖葫蘆吸引。
    “我可不認為你什麼時候三思而言了。”韓然調侃著冷笑。
    夏思言瞪了韓然一眼，選擇保持沉默。他絕對不是害怕韓然或是在盯上冷笑的薄唇時沒了心神，他隻是不想在外人麵前和韓然吵嘴。韓然微微勾起嘴角，一臉玩味地盯著夏思言微紅的臉頰。
    海熒見氣氛變得古怪，把話題拉回：“我們是在前往三王子南宮墨的宴會途中，路經古靈城歇息。隻不過，今天才得知古靈城城主是這麼對待王子的客人。”
    “這個絕對是誤會，城主一得知韓宮主車隊到來就立即派了馬偉前來迎接。剛才的事情是士兵們自作主張，城主一概不知情，望韓宮主海涵。”
    “沒關係。”海熒的嘴角仍是優雅地上揚，心底狠下詛咒——和馬偉對話的人是海熒，偏偏他的視線一直鎖在韓然身上。完全沒正眼看海熒。
    “來人，把剛才護城門站崗的士兵長拖出去杖斃。”馬偉立即喊道。
    “啊，不要。”夏思言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隨即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古人軍紀嚴謹，豈容他隨意插嘴。
    “夏公子有意見？但說出來無妨。”
    “呃……”夏思言瞄了韓然一眼，見他臉色平常方繼續說，“他們也隻是盡忠職守，罪不至死啊。”
    “那夏公子認為該如何處置？”
    “革職留任如何？”夏思言想了想，決定選一個處罰較輕的——免去那人的官職，但是仍然留下他執事。如果之後再沒犯錯就可以複職。
    “那未免罰得太輕。”馬偉皺眉，想了想後吩咐，“撤職查辦，罰款三百。”
    夏思言驚訝地眨眼，袖子被韓然拉了下後保持沉默——三百足夠一家四口安穩地生活上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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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羽宮車隊順利地駛入古靈城，在城中的淩鶴客棧下榻。總共定下了兩個大房和一個上房——侍衛們一間大房，海熒、希恩和夏思言一間，韓然一人獨占一間。目前，侍衛和希恩在客棧外搬行李順便去補充幹糧；海熒和韓然則在上房裏商討著接下來的行程。夏思言興奮地趴在窗台看著下邊的街景，稍遠些能看見蔚藍的海洋飛翔著數隻海鷗。
    “盡早離開古靈城，明早出發。”韓然輕聲道。
    “為什麼？不是還有很多時間嗎？”夏思言回過頭，他還想說去港口看日出。
    “這兒的城主不安好心。”海熒解釋，“他們一開始就故意吩咐士兵刁難我們，隨後再把馬偉派來解圍。目的大概是想討好接近宮主，事後要不是夏公子你求情，他立即想把那士兵殺了滅口。”
    “為什麼討好韓然？”
    “寒羽宮的各門生意遍布東西兩國，而古靈城的經濟以港口交易為主。”海熒微笑。換言之，城主是想取得韓然手中的生意。
    “韓然啊，原來你這麼有錢。”夏思言驚訝地看著韓然。
    “要不怎麼養你？”韓然毫不留情地說。
    夏思言尷尬地幹笑兩聲，正準備說些什麼之時，希恩敲響了房門，說：“宮主，沂山派的顧秦公子求見。”
    “顧秦……”韓然低聲念著這名字，眉頭微皺。
    海熒提醒：“去年在武林大會見過，顧掌門的大兒子。”
    “記得，很喜歡穿青衣的那個貴公子。”韓然道，“叫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