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
    須發皆白的老者收了搭在他脈搏上的手，捋了捋胡須，卻也隻是搖頭歎息：“在下……無能為力。小姐還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斂目低頭，掩去了眼裏的滿是難以置信，“先生……他……”
    老者看著床上青年單薄的身形，理好了自己的醫箱，他身後的青年接過，將他扶起。
    “師傅？”
    “去把藥鋪裏的碧凝丹，送到玖府。”轉頭看著坐在床邊的藍衣女子，“玖小姐，告辭了。”
    醫者，看多了生離死別，陰陽相隔。最終，也隻能一聲輕歎，便沒了下文。
    紅了眼的玖玥望著床上，他弟弟憔悴的容顏，對於他的話語沒有反應。
    老者最終也隻能歎息。
    守在外廳的青衣女子看到他們出現卻不見她的小姐。也是知道她現在的心情。
    謹守禮儀地帶著兩人出府。
    等到老者上了馬車，消失在拐角，才收斂了她的目光。
    大街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明媚的日光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明明灑在身上的是溫暖，卻可以感到一絲寒涼。
    她抬首，望著高掛著的“玖府”的牌匾，忽然覺得渾身發寒。
    “莫管家，小姐叫你回去。”
    匆忙跑來的小廝有些喘氣，對著呆立不動的人說道。
    莫雲驟然驚醒過來，向著東廂跑去。
    在緊閉的門上輕叩，聽到了壓抑帶著哭腔的女聲，她的一顆心才像是歸了位。
    “進……進來……”
    推門而入。沉香的木門響起吱嘎的聲音。
    正午耀白的日光透過檀木的玲瓏雕花窗，映在鏤空的黑陶香爐上，使得嫋嫋而上的煙氣變得明晰。
    “小姐。”
    伸手拍著她因為抽泣而不斷聳動的肩膀，她的目光卻透過迷蒙的白紗帳，看著上等錦緞製成的被中，消瘦卻不減風姿的青年。
    是第幾個月了，這樣持續的，不斷地發作。
    扶起玖玥有些脫力的身體，輕聲安慰，才哄著她除了這個滿是藥味和水木沉香味道的屋子。
    離去時，玖玥回頭看著日光照在他的床頭，在他的臉上，暈上了一層安然。
    “莫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話語委屈無助，聽者都感到一份徹骨的哀傷。
    身邊的女子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扶著她的手臂的力氣又大了些，帶著她回了她自己的閨房。
    躺在床上側首望著還在忙碌的身影，玖玥小心翼翼地問道：“莫雲，你會一直陪著我們的，是麼？”
    莫雲點上安神香，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回答的人撐不住兩日來的不眠不休，漸漸入睡，口中還在輕聲呢喃：“你不會離開的，一定不會。”
    等到她真正的沉睡，莫雲才立在她的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頰。
    無聲無息，默然不語。眼裏卻有著莫名的光華。
    我也隻是奉命行事，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