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替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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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岸在山洞等了很久也不見傾月回來,心中不安漸漸擴大。擔心真的惹了那人生氣,就那麼離開了,果然做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是錯。因為自己,爹娘被害死,姐姐至今下落不明,親人們的歧視,周圍人們的辱罵。從出生就注定不被歡迎,每天生活的小心翼翼膽戰心驚,不敢做錯一丁點事,不敢有怨言,不敢表現出喜怒哀樂。受盡折磨,以為這一次能夠徹底解脫了,誰知上天還是不肯放過自己。果然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可是那人,那個絕美如冷月一般的人卻對自己說要忘掉過去,以後隻屬於他。可現在,也離自己而去。也許他隻是隨口一說,自己也配當真,竟真的妄想起來,不是早就明白了嗎,自己,早就已經被上天遺忘了。從懂事起,彼岸再苦再痛,哪怕被虐待到僅剩一口氣,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如今,卻猶如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孩,無助的低聲哭泣。
    洞外一聲狼嚎將獨自傷心的彼岸驚醒,彼岸渾身顫栗心中不由開始恐慌,那人至今未回莫非…彼岸不敢再想下去,顧不得身上的傷,一手拿起燃燒火焰的木棍,一手扶著山洞的牆壁腳步虛浮不穩的走出洞。他知道自己很沒有用,但即使幫不上忙,能利用自己將危險引開他身邊,能夠拖延出他逃生的時間也就足夠了。彼岸向著聲源摸索著走去,汗水早已將臉頰兩邊的鬢角濕透,隨著發尖滴落在衣襟上,不知是傷口疼的,還是因不明傾月現下的處境心裏擔心所致。火把不但照亮了彼岸蒼白的臉色,還有眼中從未有過的堅定。他想保護傾月,傾盡所有的去保護他,因為那人是第一個給自己溫暖的人,所以不想他受到一點傷害。
    野狼的嚎叫聲漸漸隱去,彼岸心裏更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一個不穩向前摔了下去,努力的想要爬起來,可是手腳硬是僵硬的使不上一點力氣,那是絕望時蒼白的無力。依然不放棄的掙紮著想起來,但也隻是徒勞。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緊握的雙手已經滿是鮮血,彼岸卻毫不自知,隻是扶著樹幹跪坐在地上,嘴裏一直重複著不要,不要、聲音很輕,很小,小到哪怕是寂靜的山穀也要屏住呼吸仔細聆聽才能聽見。就像一隻麵臨死亡的小獸垂死前低聲的嗚咽,絕望的令人心疼。
    傾月回到空無一人的山洞時,猶如一盆冷水潑下,將心澆個透涼。看著手中費盡辛苦采來給他解毒的草藥,冷了眼眸,往身旁一甩。自作多情,沒想到自己竟有天能體會到這四個字。走了也好,倒省了麻煩。隻是心裏卻怎麼都不是滋味。傾月收斂了情緒轉身準備離開時,就看見彼岸扶著石壁定定的站在洞口看著自己。紅腫的眼中參雜著傾月看不懂的神情,但有一點傾月能看明白,那是慶幸。慶幸什麼?莫非他以為自己離開了所以出去尋找,現在慶幸自己還在嗎?在傾月還在探究彼岸眼神裏的含義時,彼岸已經飛身朝他撲來。感受到彼岸急速起伏的氣息和慌亂心跳,傾月竟有一絲淡淡的喜悅。但傾月沒有任何動作,沒有抱住他,也沒有出聲詢問。隻是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等著他開口。
    彼岸拖著疲憊到透支的身體好不容易回到山洞,已經不抱有任何期望了,誰知一回來就看見那人轉身的動作,下意識向前抱住他,他怕他如果沒有這樣做那人便會離開,他無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激動,慶幸,感激。僅僅一瞬間,竟有中劫後餘生的感覺。幸好自己回來了,若是再晚一步,看那人剛剛的動作是不是要離開了。平生第一次開口說出自己的請求,帶著卑微和堅定
    “求你,不要丟下我”這一句話似乎耗盡了彼岸一生的力氣
    傾月坐在重新生起的火堆旁,看著昏迷中的彼岸,記憶回到前世的那個雨夜。因為自己的計算失誤,導致執行任務時出了一些披露,雖然最後還是完成了任務,可是L為了救自己,肩膀上挨了一槍,那一夜下著好大好大的雨,還是澈的傾月平靜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L,卻怎麼也壓不下心中的波濤暗湧。那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臉色無一不提醒著傾月,擁有和失去隻是一線之間。而擁有後再失去的痛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至少現在他知道,自己是承受不起的。看著子彈打進L肩膀的時候,血液瞬間凝固,腦袋嗡嗡的發脹。直到安靜的坐在L的床邊,那凝固的血液似乎還沒有開始流動,四肢依然微微的顫抖著,原來失去,竟是這麼可怕!L的睫毛輕輕顫動,似乎快要醒過來了,傾月感覺他每每輕微的掙紮就像是重錘撞擊著自己的心髒,一縮一縮的揪扯著。然後就看見他那招牌式溫柔的壞笑。
    “別怕,我還在”這是L醒來後看見自己的第一句話。
    彼岸從昏迷中慢慢醒來,微微迷茫後便用眼神四處慌亂的尋找。兩張相同的臉在傾月眼裏漸漸重疊到一起。
    “別怕,我還在”傾月看著彼岸眼中的慌張,是那樣的熟悉。話,便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彼岸愣了片刻又安心的睡了過去。而傾月卻久久不能平複,不知是震驚自己脫口而出的話,還是看見彼岸再次睡去的容顏上,嘴角的淺笑與他當年說完同樣的話後殘留的表情,神態,一模一樣。傾月的思緒徹底混亂了,看著彼岸這樣的神情,傾月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還是說,其實那個活著夢裏的人是自己。傾月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張曾經另自己痛不欲生的臉,眼神迷離而溫柔。當手滑落到彼岸左側臉頰時頹然停住。彼岸的眼角沒有痣,沒有那顆笑起來便會邪魅異常的淚痣。傾月的眼神恢複了以往的清冷,收回停在彼岸臉上的手環抱胸前,閉上眼睛輕靠在身後的石壁上。風將洞外的樹枝吹得沙沙作響,洞裏兩人的氣息漸漸平緩。那一刻的意亂情迷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傾月在完全陷入黑暗前想的是,既然上天給了你這張臉,那麼就好好做好這個替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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