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慘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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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夕陽剛墜下去,天已經擦黑也不見三丫回來。郝靜等的心焦有心想出去找找,柴翠花卻說有啥好找的,八成是玩瘋了,回來得餓她一頓讓她長長記性。回過頭來支郝靜去劈柴喂豬。郝靜不放心隨便拌了豬食就偷跑出去。天色已晚她也不敢走太遠就先在村邊轉了兩圈,沒發現人又跑到小河邊也沒有看見三丫。她心想或許姐妹兩個走岔路三丫已經回去了,就往家跑。
    回到家後發現家裏來了外人,穿著半舊的中山裝夾著小皮包。柴翠花見她回來臉色一變,說:“去哪裏野了現在才回來,還不趕緊洗洗睡覺明天還得下地。”說著就推她出去。
    郝靜心裏有疑,假裝離開其實又偷偷回來聽牆角。
    那個中山裝說:“好吧,事情就這麼定了,錢你們收好,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不準再提。薛老板準備在我們縣裏開發項目,萬一惹人家不高興我們大夥損失可就大了。到時候你們就是咱全縣人民的罪人。”
    劉福生柴翠花兩人唯唯諾諾答應,那中山裝接著說“天色晚就不打擾了”,郝靜聽到腳步聲趕緊跑開。
    不知道他們搞什麼鬼,她洗把臉爬上床睡覺,喊了聲三丫沒答應。她還以為三丫已經睡著了。等她挨近才發現三丫蒙著被子把自己包得緊緊地全身打著顫。
    “三丫,你怎麼了?”她撩開被子問。
    三丫往她懷裏一縮,“姐,我害怕。”
    郝靜心裏湧出個可怕的念頭,可她不願相信。
    “怎麼了,跟姐說說。”
    三丫支吾著:“咱爹娘不讓我說。”
    黑暗中郝靜握緊雙拳,“說,我是你姐,你什麼不能跟我說。”
    三丫說:“今天我到後山割豬草看見大汽車,我沒見過汽車。我就跟著跑啊跑啊,想多看幾眼。後來車停了,下來個人問我想不想坐車,我說想她就讓我上車了。後來他就脫我的衣服,還摸我······姐,我的腿好疼,肚子也疼,我還流血了······”
    一瞬間郝靜的腦子就炸了,什麼?她的三丫,這樣可愛的妹妹,她還怎麼小就被?!她怒不可赦,悲痛的感覺在她心裏快要炸開了!“噌”的跳下床,一腳踹開劉福生夫婦的房門。兩個人正捧著花花綠綠的鈔票居然在數錢呢,猛的一嚇趕緊往被子裏藏錢。
    郝靜氣的全身哆嗦,“你們有臉?那是糟踐你們閨女的髒錢!你們有沒有心,要臉不要,你們不怕天打雷劈!”
    劉福生猛的被她的氣勢鎮住,原本他也是有愧的,被自己親閨女數落更覺得沒有顏麵,隻得歎口氣說:“二丫,爹也沒辦法呀。人家可是大金主,縣裏的官太爺也給人家點頭哈腰。咱們鬥不過人家啊。若真的鬧起來,人家一撤資,十裏八鄉的父老鄉親能把咱們皮給剝了!”
    “所以呢”郝靜冷笑,“你們就心安理得拿錢,白讓你們閨女給人糟蹋?”
    柴翠花是那種越心虛嗓門也大的鄉村婦女,被郝靜這樣一鬧不免惱羞成怒:“你這丫頭片子你懂什麼?這是你該管的事嗎?再瞎吵吵撕爛你的嘴?”從小這二丫就怕挨打,手舉起來就嚇得求饒,還比不上三丫有骨氣。
    可郝靜已經被憤怒心痛弄得無懼無畏,她仰著臉嘴唇帶著赤裸裸的譏諷:“怎麼你們做的出來還怕別人說不成?你們賣了大姐賣了三丫什麼時候賣我?好好弄一弄,不止小寶的學費夠了,恐怕將來他娶媳婦你們養老的錢都夠了吧?怪不得當初生下來沒把我們弄死,原來是打定主意拿我們來賣。都是一樣生出來,憑什麼?憑什麼?就因為我們是閨女,你們就這麼做賤?!”
    床上的劉家棟被吵醒了,吭哧吭哧哼哼起來。柴翠花抄起掃炕笤帚就往她身上招呼,一下一下打在郝靜身上火辣辣的疼,可她偏忍住不吭聲。柴翠花噼裏啪啦一通,打的脫力也不見郝靜有啥反映,仔細一看這孩子眼睛竟然直勾勾的,幽幽的閃著光,不知為什麼她竟然不敢再打了。
    郝靜的臉上也挨了兩下,嘴角豁開流了血。她嘴裏發鹹噗一口吐在地上。然後看著柴翠花問:“你打完沒?”
    柴翠花居然有些心怯,“打,打,完了。”
    “名字,那個人叫什麼名字?”郝靜的聲音冷颼颼的。
    “薛海,”這時劉福生開口說話了,“人家真的是大門大戶咱家惹不起啊!”
    郝靜的臉上帶著冷笑:“別他|媽給自己找借口。”說完大邁步出去。
    劉家棟還在幹嚎可柴翠花已經顧不上他,她愣愣的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孩子怎麼了,你說她這是,這是······”
    “孩子恨咱們。”劉福生的聲音飽含頹廢苦悶,“春走時就是,她一眼都沒看咱們沒回一次頭,恨咱們!”
    柴翠花忍不住哭:“咱們不是為她好?在這窮旮旯裏世世代代受窮,方家就一個孩子以後東西都是她的不比留在這強?咱做爹娘的沒本事也隻能讓她們受苦。我也受了那麼多年的罪有了小寶才算挺直脊梁骨,我是待小寶親,閨女是比不上小子金貴。可,可不是我一點也不心疼閨女啊?”她說著忍不住心裏一痛。
    當年生頭胎福生他娘見是個閨女臉色就不好看了,別說幫忙帶孩子就連自己坐月子她也沒管。親娘看不下去過來照顧她鄰家就有閑話出來,福生他娘嫌自己讓她沒臉站在院外麵指桑罵槐,沒辦法隻能把娘攆走。後來有了二丫就更不用說,她連月子也沒做足就下地幹活,倆丫頭就就擱在地頭玩。再然後就有了三丫,她的脊梁骨都給人戳彎了,走路都不敢抬頭。到最後終於有了小寶,她才揚眉吐氣。她的身子已經傷了,以後不會再有孩子。所以小寶是她唯一的指望,是她的命。可以說三個閨女加起來都比不過這一個兒子。可畢竟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不是一點不在意,真鬧掰了她也心疼。她委屈,自家孩子怎麼就這麼大的恨?
    現在坐下來認真想想,春她還有些影響,第一個孩子她到底有點心疼。可春大點時候就不太跟她講話,悶不吭聲隻低頭幹活。二丫三丫自小親,二丫給三丫洗臉穿鞋她看得都嚇一跳。但她沒往心裏去,現在想一想孩子怎麼在自己跟前長大的她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給二丫梳過頭?有沒有給三丫換過衣?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些年她滿心滿眼都在小寶身上,其他的沒心思顧上。現在想起來,不知為什麼她的心也是痛的。她是不是真的過分?
    劉福生摟著劉家棟,深深一歎,說:“別想了,睡吧。明天還得下地。”
    柴翠花坐在炕頭,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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