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機再次響起Eminem的Superman時已經是一天之後。木棻林的電話。
    葉含接起時不知該說什麼。那個自己最親近的朋友兼姐妹的聲音近在咫尺，卻身在遙遠的大洋彼岸。
    “含，對不起。”木棻林開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堵得葉含無話可說。
    “不用擔心我，斯戎也在紐約，我聯係到他了。
    “這樣啊……”
    “含姐……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說吧。”
    “請你幫我照顧一下我一個在江澄的學弟。”
    “嗯。叫什麼名字？”
    “駱錦牧。”
    錦牧。
    葉含瞬間傻在原地。是希西的藝名。
    想當初自己和希西、安靜、藍航、程媛在G&L駐唱時，各自起了藝名。希西的藝名就是叫錦牧。
    葉含吸吸鼻子：“……嗯，好吧。到時候找個時間去看看吧。國際長途很貴，咱們省點錢吧。MSN上聊。”
    “……好，拜拜。”
    “拜拜。”葉含按下掛機鍵，閉上眼，把手機放按在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離開已經是很令人難過的事，為什麼連通話都會想到更難過的東西。
    葉含察覺背後站著一個人，女生調整好情緒回頭，看見一張有些熟悉的臉，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
    “姐姐。我是簡萱啊，簡暅的妹妹。”
    “簡暅！”葉含聽到這個名字仿佛通電了般，一躍而起，“對哦，我想起來了。你哥哥現在怎麼樣？因為在美汾學部很少能遇到，都很久沒見到你們了誒。”
    “他啊……”簡萱在心裏偷笑，“整天念叨很久很久都沒見到含姐你啦，自己又不好意思來洛熙找你。”
    “……呃……”葉含一看簡萱那一臉八卦婆的表情，頓時無語，“不是這麼回事啦……”
    “嗬嗬~”女生繼續偷笑，“姐姐近來可好啊？”
    葉含一想到這近半年發生的事實在說不出“好”這個字，隻能勉強勾起嘴角：“一般般……”
    簡萱充滿朝氣的笑臉映在葉含琥珀色瞳裏，一陣莫名的羨慕湧上來。
    如果自己也能如此的快樂該有多好。
    簡萱離開後，葉含一直一個人坐在“藍”裏。
    當年林浠、簡暅、芴漠、末湛、正忞、誠浩、斯戎、冉嘏跟自己還有藍航、程媛、安靜、希西、棻林八男六女組成的「獗妖」，十四個人領頭不同的人。
    而葉含其實原本是代號「佰螂」，因為經常被一些人口誤成“白狼”，也被隻能被叫做“白狼”了。
    那時簡暅是很低調卻很可愛的孩子，所有人都很喜歡他。因為妹妹也到憶泠學院的美汾學部讀初中了，簡暅為了給妹妹做榜樣不讓她學壞，選擇退出「獗妖」。
    而她妹妹，因為有這麼個哥哥，似乎永遠都很快樂。雖然最後大概因為遺傳還是有點學壞的趨勢，但是至少有他這麼個哥哥，已經很幸福了。
    沒有雪的南方的冬天，像被灰色帷幕籠罩著失去了色彩。
    卻看見它那璀璨的甜蜜糖果散了一地，好比裝滿幸福的心髒碎在暗色天空。
    I’msosorrytotoldyouabadnews。
    剛從浴室出來接起電話的葉含在沒有心理準備時聽到那流利而標準的英語的內容，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玄關。
    食指尖在裹著水汽的鏡麵上畫了一個心形的圖案。
    簡萱用手捧著水潑到鏡子上，於是水便從那光滑的鏡子和牆麵上的瓷磚滑下，浸濕放在洗手池邊的各種護膚品和洗麵奶的包裝盒，順著石台麵滴落在女生的腳背上。
    女生吸吸鼻子，對著凝滿水珠的鏡子揮揮手，走出浴室。
    麵對桌子上豆漿油條茶葉蛋加全麥吐司一片的早餐組合，簡萱選擇提包抬腳走人。忽然從父母房裏傳來爸爸的手機鬧鈴聲，女生隻好回身拿了片吐司裝模作樣地咬起來。
    如常的一臉沒睡夠的樣子推開房門，大大咧咧地伸懶腰，用三秒挪一步的速度挺進浴室，響亮的刷牙漱口洗臉聲，然後再以五秒一步的速度返回臥室。
    出來時已經是西裝革履美男子加紳士一個。
    “媽媽呢？”
    “她就睡在你邊上你還不知道！？”簡萱鬱悶的想老爸拜托她是我媽不是你媽誒不要亂叫，一邊說，“肯定又跑出去買菜了啦……”
    “……你哥呢？”
    “早就走啦。”
    “那我先走了……”
    “不吃老媽準備好的早餐就出門小心我回家告訴她。”
    簡父縮回腳，看著一臉正氣的女兒，咧開嘴揚起燦爛的笑：“你也可以不吃，但是要自己到早點店去買點來不然對身體不好……”
    簡萱早就拎著包搶先開門飛奔而去。男人無可奈何的用手推了推額前的散發，收拾掉桌上吃一半的土司麵包，喝掉兩杯豆漿，把茶葉蛋放進食品袋裏打算帶到公司去。
    “這麼徹底大概就不會被發現沒有吃她準備的早餐吧。”輕輕笑起來，提著公文包和食品袋走出門。腳下踩到一串鑰匙。撿起，皺眉：“這孩子……”
    從早點攤上買了幾包零食和麵包，斯戎把找來的零錢放進口袋。邊上的一個女孩子忽然漲紅臉對攤主說：“對不起，我還少一塊，錢不夠呐……下次再給你行麼……”
    買早點的女人露出鄙夷的神色：“比剛才不是才把一塊放進口袋嗎？怎麼又說沒有了！？”
    “我還要坐車上學呢……”
    “那就別買！走走走，少在這礙事！！”女人不耐煩的用力推開女孩子，女孩子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斯戎連忙上前扶住她。
    男生看見一袋麵包和酸奶從女人麵前倒下。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驕傲的站著，舉著手抖了抖袋子，另一隻手同樣扶著女孩子。
    “你幹嘛！？”女人瞪著簡萱紅著臉問。
    “你賣的東西太髒，跟你的嘴巴和你的心一樣髒。我覺得惡心。”簡萱拉著快哭出來的女孩子離開點心攤。斯戎愣愣地盯著破掉的酸奶盒裏淌出來的白色飲料，頓了一會，繞過早點攤走到邊上的西點麵包店，買下了兩個麵包兩瓶酸奶。追上走遠了的兩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