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園中花紅柳綠，主仆三人其樂融融。
    “公主，您真的決定了？”妃衣少女跟在十公主身後，一臉訝異地問。
    “小桃，”花傾歡回過頭，無奈，“你已經問了本公主二百五十次了，不覺得煩？”
    “奴婢不煩。”
    “……本公主的意思是，你不會覺得我會覺得你煩麼？”
    “就算公主覺得煩，小桃也得問，您真的決定嫁給那個策馬揚鞭、挽弓三千、傾國容貌、傾城才華、倜儻風流、引蝶招蜂、讓萬千少女成癡、令千萬少男怨恨，江南大地婦孺皆知的司府小公子？”
    這丫頭的接受能力還真是快……
    “你們甚至沒見過麵啊！”她開始狠狠地跺腳，好像腳底下踩著的不是地，而是司夭月。
    “總比嫁去吐蕃好吧，”花傾歡一攤手，“我聽說那裏一年才能洗一次澡，還是過年的時候，你叫本公主怎麼受得了。”
    “可是blablabla。”小桃在耳邊聒噪。
    十公主拍了拍小桃的肩膀，安慰道：“別忘了，江南是本公主的地盤，還怕那個死妖精欺負我不成？”
    “可是blablabla。”繼續聒噪。
    “大不了我就休了他，不順父母、無子、淫逸、善妒、有惡疾、口多言、竊盜，這七出中，隨便哪一條都足夠本公主休他個千百萬次。”
    “公主，這七出可是用在丈夫休妻子時的……”
    “那又怎樣，本公主早就對這個不滿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替我們女子出出氣。”
    花傾歡的頭上出現光環，一閃一閃，亮晶晶。
    是給你自己出氣才是吧……
    “小桃，你覺得哪一條好？”十公主認真地問。
    “……”小桃皺了皺眉頭，這七出，每一條都是大大的缺點，怎麼能用好或不好來評判呢。
    她躊躇，公主卻當她沒想到哪一條好，轉回身又去問餘韻，“餘少俠，你說呢？”
    餘韻正在仔仔細細地擦刀，被她嚇了一跳。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你是男人嘛，應該會了解。”
    “……”他沒說話，隻是臉紅了紅。
    傾歡湊到他耳邊，繼續問：“用哪一條會對他傷害比較小，不會影響到他的再嫁？”
    餘韻的臉又紅了紅，拎刀跳上房頂。
    “給點兒意見嘛~”花傾歡在下麵喊，“……無子怎麼樣？”
    “……－＿－\……”
    ——
    遠山如黛，如美人雲鬢，一重一重地隱在薄霧之中。
    山間有小小村落，村頭幾株叫不上名字的花樹在晨曦中吐露著清香，一彎清溪繞村而過，三五少女攜手提籃，正去那碧溪深處，相對浴紅衣。
    雖是山村，卻也有富有貧，三間大瓦房，前有紅磚院，後有果樹園，雞鴨滿舍，牛羊成群的人家？有。
    一間草房，窗門破敗，既無院，也少園，小雞小鴨滿地跑，就是沒有個能下蛋的人家？也不少。
    玉琅嬛的家就屬於後一種情況，哦，不對。
    他有草房，夏天滲雨，冬天進雪，一年四季，都漏風。
    不過是兩間。
    有豬，一隻。
    隻會吃睡，不長肉。
    有碧桃，三株。
    光開花，不結果。
    這樣想來，應該比後者還好著一點，在數量優勢上。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又是一個美好的田園清晨。
    玉琅嬛腰間係著花花圍裙，手中握著小飯鏟，一雙鳳眼炯炯有神，正有模有樣地翻動著鍋裏的東西。
    “爹，你又把菜弄糊了。”粗布衣裳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廚房門口。
    “我有在很認真地炒啊~”一臉冤枉的表情。
    “……＞＿＜……”
    長樂接過鏟子，“你是很認真，但是都糊了。”
    “小樂又沒有告訴我，要炒多少下才可以出鍋。”委屈地扁嘴。
    “……－＿－\……”
    “爹，你還是去喂喂豬吧。”
    “小樂是在嫌棄爹爹麼？”
    上邪啊，爹，您都老大不小的了，別用那種水靈靈的眼神兒看著我。
    一看到玉琅嬛的這種表情，長樂便在心中倒數。
    三，二，一，開始！
    “小樂，你娘死的早，爹爹又沒什麼本事，不能讓你住大屋，穿花衣，帶金釵……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嗚嗚……”
    每次都是這幾句，爹，您能不能有點兒新意啊，新意！
    “……這是五文錢，去買點兒喜歡吃的東西吧。”
    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飛到了門口。
    “……”
    一半身子在門外的人突然回頭，眼中的淚早就沒了，他眨眨眼，“小樂，你怎麼不穿那套粉色的裙子？”
    “弄髒了。”她撿起玉琅嬛扔在一邊的圍裙，淡淡道。
    “小樂，”他歪了歪腦袋，“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麼？”
    “沒有。”
    “那就好，”另一半身子也閃到了門外，可頭又突然轉回來，“喔，對了，我有兩文錢落在屋子裏了，昨天找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找到……”
    “好，我一會兒就去幫你找，好吧？”
    長樂像哄小孩一樣，笑著說。
    “一定要找到喔~”
    她係上圍裙，向鍋裏添了幾塊兒蔥葉，翻炒了幾下。
    自己的爹爹像是有雙重人格，有時候認真得可怕，有時又幼稚得嚇人。
    如果一定要自己選一個，還是像現在這樣的好。
    長樂抹了抹眼睛，手上的蔥汁沾到了眼角，辣辣的。
    窗外的碧桃，花期已過，隻剩下茂盛的綠葉，長樂望了望，想到了自己的粉色裙子。
    七夕夜，村裏的女孩子們都聚在花神廟的後院裏，在石桌上擺幾盤果子，插上香，對月乞巧，名義上是向天神祈求女紅之巧，而實際上則是各自都有些情感上的小秘密。
    那天的月色很好。
    長樂從鎮子上回來，又在家吃過晚飯後，就和其他鄰居家的女孩子一起來到了花神廟。
    她特地打扮了自己，粉紅色的裙子，新買的柳葉簪，臉上還化了淡淡的妝。
    女孩子們一隊一隊地走到桌前，麵色真摯，誠心下拜。
    長樂也許了願。
    希望這一年能見到雲哥哥。
    若是見他，一定要在一個有花有月的晚上。
    若是見他，一定要穿這樣的衣服，梳這樣的頭發，化這樣的妝。
    若是見他，一定要問問自己這樣打扮好不好看。
    若是見他，一定要說，她很喜歡他，想和他一起，不知可不可以。
    長樂做好早餐，擺在桌上，又放上碗筷，她望了望大門，爹爹還沒回來，不知道又跑到哪裏玩兒去了。
    她等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玉琅嬛交待的事情，就拿了些碟子把飯菜蓋好，進屋去了。
    玉琅嬛的房間向來很亂，無論有多大的地方，都能被他擺滿。
    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卻都不豎著碼好，偏要一件一件平鋪開，從地攤兒上買來的傳奇小說，被撕成活頁，到處飄，象棋子兒散布在各個詭異的角落。
    對於這點，長樂覺得。
    還好，他的愛好不是圍棋。
    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兩文錢沒看到，卻從枕頭瓤子裏掉出一個小包。
    裏三層，外三層地用布裹著。
    一一打開之後。
    是個繈褓，上麵還繡著禦仙花的圖案。
    長樂盯著它看了很久，翻過來掉過去，然後眨了眨眼，想起了那個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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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月有話說】
    同誌們，還麻煩收藏個喔~
    看到《新萍蹤俠影》，就會想到冰冰姐。
    不得不說，《新萍》的主角不太適合這部劇。
    嘮叨結束，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