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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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弦笙受委屈了,這委屈還是因為白墨彩受的。
這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
白墨彩不敢喊丁弦笙停下來,隻是期期艾艾地跟在後麵,看前麵身著禮服的男人一路快步追趕。
丁弦笙進入電梯,白墨彩也跟了進去站在他旁邊,小心翼翼的看他臉色。
“出去!”丁弦笙的眼睛並不看白墨彩,隻冷冰冰地命令。
白墨彩被這樣驅趕,也尷尬也窘迫。但他並不敢在這個時候違逆丁弦笙,隻低了頭訕訕地走出電梯。
好在丁弦笙向來是直卝腸子的,並不耍花卝招甩開他,白墨彩的眼睛一直盯著電梯下到負二層。
地下停車場。
電梯一停,白墨彩就立刻搭上了另一個電梯,徑直跟去負二層。
電梯門開,預料之外的驚喜發現丁弦笙並沒有驅車離開,那個身形修卝長、相貌英俊的混血兒直卝挺卝挺地站立在車邊,手裏還拿著報警器的遙控。
白墨彩擔心忐忑的湊近,看見本來白卝皙的皮膚此刻竟升騰起憤怒的粉紅色。看見他過來,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這兩個動作那樣僵硬,仿佛能聽見肌肉、骨骼咯吱咯吱的響動。
“弦笙……”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隻能呐呐地呼喚。
丁弦笙並不搭理他,也並不看他。但好歹有了點動作,緊繃的身卝體肌肉像是在這一聲輕柔的呼喚中放鬆了下來,僵硬的身卝體變得柔和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幹吞了一下口水,僵著臉伸手到衣袋裏,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叼進嘴裏。
點火、手指收攏聚火、胸腹隨著深吸一口的動作輕微起伏、收好打火機、修卝長的兩隻手指夾卝住香煙拿出來,輕輕的抬頭突出了口卝中的煙霧。
“弦笙……”
“恩?”抽卝了煙,丁弦笙明顯比之前平靜了很多。
“今天你受委屈了……”
“哼。”回答他的是冷冷的嗤笑。
“我……”雖然明知徒勞無功,但總歸還是要解釋一句:“我不想的……”
“笑死人了!”丁弦笙不屑他的解釋,直接打斷道:“你不想?你不想讓我下不來台,你幹嘛讓趙孟旭跑到我那裏嚷嚷,逼得我敬茶賠罪?你不想讓程叔幫你說話,你來接風宴湊什麼熱鬧?你不想背叛兄弟,你為什麼親手殺了黃清?你不想給我委屈受,你還要和外人聯合殺我爸?你不想?你少說笑了!”
白墨彩啞口無言,咽了一下口水。
每一項都有苦衷,卻每一項都不可原諒。
“你以後少他卝媽在我麵前說什麼‘不想的’,我也不願意再聽你沒完沒了唧唧歪歪什麼‘對不起’,做生意就是做生意,發完了財就給我滾蛋。”從來幹脆利落的聲音依舊是脆生生的結束,沒什麼拖延纏卝綿。“我丁弦笙沒那個善心、也不是神父,不想聽你沒完沒了的心靈懺悔。”
“得了,多說無益。”丁弦笙吧嗒吧嗒把煙吸完,扔了煙蒂在地下,整整衣領轉過頭去道:“我上去了,今天我們華邦迎接元老歸來,不談生意,不接待外人。我不想看見你,你最好別跟上來礙我的眼。”
白墨彩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丁弦笙的事,活該被恨死。
年少時多麼愚蠢,以為自己隻要瞞過最愛的少年,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就能擁有幸福。
這些話在弦笙心裏憋了這麼多年,今日總算是說出來。決裂,早已在眼前了不是麼?從當初對著丁老大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起。
“墨彩……”喜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原本無神看著洪都海海麵的白墨彩回頭。看見一雙滿是擔心的淡色的眼睛。
“墨彩,別傷心了。”丁弦笙從來不會安慰人,隻是嘟嘟囔囔道。
白墨彩想笑一下,告訴他不用擔心,但麵部肌肉努力牽了好多下,也沒能擠出一個笑容。
父親死了,走私交易現場被警方抓卝住,逃跑時被當場擊斃。沒來得及留下一句話,沒給唯一的兒子留下一個表情。
“沒事,聽劉叔說,挺快的,沒受什麼苦。”白墨彩悶悶的,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丁弦笙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墨彩……”丁弦笙走道他身邊,歪歪頭低聲說:“我媽說,我爸準備等你們把白叔後事都處理完了之後,就安排送你和阿姨去日本散散心,在那裏上學也避避這些事情。”
“哦。”要被送走了麼?年輕人總以為自己能掌握一切,等父親的蔭蔽沒有了,才發現自己隻能孱弱的被長輩照顧,還要送遠了以避免麻煩。白墨彩低頭看看腳尖,他不知道這一刻,是父親的死帶來的難過情緒還是要和丁弦笙分開的糾結情緒哪一個在起作用,喉頭仿佛卡了東西,一陣幹澀與疼痛。
“我舍不得你去日本。”聽見旁邊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是他熟悉的丁弦笙,雖然平時囂張鋒利,但在他的麵前,卻總是有幼稚和軟弱,像小孩子一樣。
他更舍不得。
“那我問問丁伯,看能不能不去日本。”
“可以麼?”丁弦笙的眼睛驟然亮了一下,轉而又黯然了。“你真可以不去麼?現在白叔不在了,以前的仇家會不會在幫裏排擠你們家。要有人要害你怎麼辦?現在你又沒什麼依靠了,這種事我們看少了麼?之前程叔進監獄,就是害怕人家暗裏害以相才把他送出國,萬一有人害你……”
“你不能當我的依靠麼?”
“我行麼?”
白墨彩轉頭對丁弦笙笑得溫柔,丁弦笙不是傻卝子但也並不強大,隻靠他肯定是不行的。自己想要永遠留在他身邊,就要更強大一點。“放心啦!丁伯也會照應我,我自己也會努力,一定爭取在你身邊站穩腳跟。”
“我也會更努力,以後就靠我來罩你!”
丁弦笙被白墨彩寄予重任,一下子也有擔當了。激動地湊上前、充滿使命感地去摟住那個比他還要高一點的少年。
海邊,失怙的少年和他的“新依靠”依偎在一起。這個依靠,是他要照料的人。
分別將要去日本的母親,和自己選擇的人、自己選擇的未來在一起。
“那你不走了哦!”興高采烈的聲調比海浪清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