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曉月皎皎照朱門 第一章 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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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澗拉拉我的的袖子,我回過頭去,她的眼裏全是猶豫和恐懼。我暗自歎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阿澗張了張嘴,卻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我衝她扯出一個微笑:“真的沒事,還不相信我嗎?”默了半晌,她終是慢慢鬆了我的衣袖,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去。看著那纖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我慢慢轉過了頭,一顆心卻漸漸沉到了穀底。
眼前“慎之堂”三個燙金大字亮的有些刺眼,遒勁有力的字跡赫然是先帝的手筆。暗自笑了笑,不愧是三朝元老、當今權傾朝野的右相——簡胤榮的議事廳,這肅穆莊嚴的氣勢豈是尋常人家可以比擬的?
隻是對於剛剛回府的我,這樣的鄭重其事……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該來的,還能容得我躲過麼?
小心掩去眸子裏淡淡的嘲諷,我慢慢踏上了台階,正躊躇著怎樣措辭求見方顯有禮有節,卻聽見一個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進來吧!”
雖然早有了準備,可推開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門,眼前的景象還是讓我怔了怔:很好,都來了麼?
主位上坐著的老者應年近花甲,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可那偶爾掃來的淩厲的目光,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得不承認,那是上位者經久磨礪出的特質。是了,這便是助先皇打下成氏江山,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也是我出生至今未曾謀麵的祖父——簡胤榮;他身後站著的中年男子羽扇在手,這般明顯的謀士打扮想來便是父親提過的“弈靈子”聞人昱了,他是祖父的心腹、現今簡府的大管家。遠遠看去,卻並不似一般家仆般卑躬屈膝,一派閑適模樣,看來此人在簡府的地位恐怕非同一般。
右邊首位上坐著的中年男子大約四十出頭,有些微微發福,看得出保養得很好,他微笑著朝我點點頭,那般和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父親,心裏微微一痛,麵上卻依舊保持著疏淡有禮的微笑。這應該是我從未謀麵的大伯、戶部尚書——簡曜了;他下手邊坐著的人眉眼依稀有父親的影子,隻是許是常年經曆風霜,不似大伯般滿麵榮光,鬢角已然隱有白發顯現,見我進來也隻是淡淡一瞥,再無多話。我心下已有答案,傳聞中馳騁疆場、鮮有敗績,當世稱之為“威武將軍”的常樂候——簡曄,我的三伯。心底裏卻隱隱有些戚戚然,簡家在當今劭國“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靠的確不是虛名,可我這三伯不過三十來歲,卻已需這般廝殺於疆場,將青春耗與邊疆不毛之地,來鞏固簡家的無尚地位,究竟是值還是不值?
想到這我略略勾了勾嘴角,我這般小女子的想法,若是被他們知道了該是會嘲諷著“有其父必有其女了吧”?又想起了父親,可是父親你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決定呢?
終是微微歎了口氣,抬眸卻撞進了一雙深邃的栗色瞳仁中,似是無波無瀾,卻又似隱有關切之意,那般清俊淡漠的容顏卻讓我不由得心中一暖,小叔叔……我幾乎忍不住便要上前去,卻見他已轉過了視線,似乎剛剛一幕不過是我的幻覺。我驀然一驚,是啊,怎麼就忘了呢,這是在簡府,不是徵羽山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