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雲開見月明(6)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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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衛將軍陳眕憑借個人強大的影響力,召集百官,聚首商議複後的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陳眕不斷地對朝廷各派施加壓力,嚷嚷著複後,他想不通,一直也想不通,一個遠在成都的司馬穎憑什麼可以振臂一呼,就號令天下。那是皇上才幹的事情,司馬穎不是皇上,充其量隻是個親王,好多年一直默默無聞的親王,朝廷比他有威信的人,多如牛毛,他算個什麼東西?
    幾天以後,朝廷擬定複後的相關事宜,由惠帝宣召,通告給天下。
    獻容被複立為晉惠皇後。
    那一天,群臣聚首在洛陽宮,一塊平整寬闊的空地上,遠處高高矗立的台階,兩邊是錦簇的花團,秋日天高氣爽,天空晴朗,一切都好像突然有了生氣。
    獻容穿戴打扮一新,從高高的台階走下來,對百官揮手致意,表示了由衷的感謝。她又一次成為一國之母。一國之母,這斷然不是一個女人的夢寐以求,但相比呆在暗無天日的牢獄,好歹讓她恢複了自由之身,應該感謝命運的垂青,讓她有機會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沒有慘死在洛陽宮陰翳的監牢。
    左衛將軍陳眕一度成為那天的焦點,將軍理直氣壯,越過了禮部尚書,自作主張地主持了複位大典,如同一個行家裏手,早早地掌握了天機。
    這一天,庶民羊獻容,再次成為晉惠帝司馬衷的皇後,掐指一算,距離她被成都王司馬穎廢掉,已經過去了兩年,兩年的時間,獨自在監獄裏,足夠她把沉痛哀怨的往事,壓在心底。
    那天的傍晚,隨著最後一曲歡暢明快的樂曲奏完,冊封大典才宣告結束。金碧輝煌的洛陽宮陷入了忙碌之中,大擺宴席,百官歡聚一堂,慶祝這一時刻。倒空的酒觶,在地上滾來滾去。見風使舵的人們,在陳眕的號召影響下,一致讚同了複後,暫時忘卻凶險,不去想這樣的事情,究竟在日後會給他們帶來些什麼麻煩和禍端。
    席畢。眾人散去了,有一頂轎子停在門口,尖聲細氣的太監進來說,請娘娘上轎。獻容急忙擺手,招呼他們散去,她想一個人走走。
    就走到了洛陽宮的那些九曲回廊,羊腸小道,僻靜之處,也能遇到縷縷行行的宮人,宮人們提著燈,匆匆地來去,遇到她,對她誠懇地鞠一個躬、問聲好。
    獻容一路走著,途徑一處新宮,有位年輕的嬪妃,剛剛為惠帝誕下了一名女嬰,未來的公主。宮裏人就跑出跑進地料理著瑣事,有人瞧見了惠皇後,急忙跪下請安,另外的人進去招呼他們的主子。
    獻容跟著進去,年輕的產婦,臉上叢生的雀斑未及消退,頭發蓬亂地倒在床上。有人進來稟報,產婦就掙紮著想下來給羊皇後請安,招呼侍女扶她起來。獻容急忙擺手製止,示意她不必多禮。
    奴婢不知皇後娘娘光臨寒舍,有失遠迎。
    濃眉大眼的女孩子,有靈巧的嘴巴,是那麼善解人意。她們坐著,聊了很久。女人之間才能好意思開口說的閨房秘事,說著說著,兩個人就臉紅,耳熱,又笑又鬧。獻容也覺得奇怪,似乎是第一次在洛陽宮中,她是那樣毫無顧忌地對一個陌生人敞開心扉,說一些臉紅心跳的事情。
    臨走時,這位妃子一定要讓羊皇後給她新生的嬰孩取名,一再堅持說這是緣分。看著新生的嬰兒,緊閉雙眼,哭聲響亮,洗去了羊水的身體,柔軟粉嫩,讓人不由得新生憐愛。
    獻容說,就叫可兒吧。
    妃子答謝:可兒好,可兒長大後一定會記住羊皇後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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