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相別亦留夢,可願他日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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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半個時辰,三人便到了留夢山底。仰望而去,整個摘星閣依伴著留夢山蜿蜒而上,在一片蔥鬱間若隱若現。山腳開設賭坊,酒館,來往之人,多為名流。再往上,便是錢莊,存貸皆有經營,規模宏大,與素有聚寶盆之稱的天下第一莊來往密切。而後,便是經營典當和寄存的櫃房,據聞,前朝皇帝臨死前曾將傳國玉璽和一份密詔送來此處保管。繼續往上,已是山腰,便是閣中之人處理事務和居住之處,如非必要,外人不可進入。山腰之上,隻設有許多觀光樓亭。直至山頂,終年積雪,常有雪狐出沒,而山崖間往往可見雪蓮傲雪獨放。
    此山被薄霧縈繞,縹緲神秘,實在不失為仙境。
    仙境之上,必有仙人。
    “美人呐。”樓清月毫不掩飾自己流氓行徑,死死盯著在堂中坐著的西鑰流鳶,心裏一陣猛歎。想他們千趕萬趕而來,哪料西鑰流鳶和傾無幻早已經做好了部署,把前來襲擊的人擊退。雖錯過了熱鬧,但見了美人也算值了。
    對於她熱切的探看,當事人倒也沒在意,並在和夢疏暗談話點的間隙側首衝她淺淺一笑,惹得她一陣又一陣心馳蕩漾,直恨沒能早些識得這等美人。
    “絕世回報信並未送達,我們便料你定是出了什麼事,隻得趕過來。”西鑰流鳶解釋著。
    “對呀。”身旁的傾無幻急忙附和著,“本少一路趕來可是風塵仆仆,哪料你小子竟是美人相攜,花前月下,好不逍遙。”說著,瞟向樓清月,剛好見她眯眼癡望著西鑰流鳶,隻差沒有垂涎三尺,不禁心生鄙夷,並自我感覺良好地搖起骨扇。
    夢疏暗冷著臉,口中卻道:“如此說來,倒有勞你了。”
    “好說,好說。”傾無幻受用地笑起來。
    馬上又聽見夢疏暗繼續道:“在下略備薄禮,以謝你傾力相助。”揚手吩咐立於身後的侍從,“去把日前‘無塵穀’送來的東西取來。”
    “無塵穀”,這可是毒聖送的好東西?傾無幻笑得明媚,足以融化留夢山頂的積雪。咧嘴迎著方出去的侍從捧著一上等檀香木盒進來,未等夢疏暗開口,便示意身邊的人接過來,“缺斤,給本少打開來瞧瞧。是個什麼好寶貝。”
    對於自家少爺那與日俱增的好占便宜的商人氣,缺斤不以為然,乖順地把盒子端到傾無幻麵前,毫不猶豫打開。
    瞬間,一個金黃小影從盒中閃出,直衝夢疏暗麵門,惹得夢疏暗一聲怪叫,下意識抄扇掃去,隻見黃影一掉落到地上,不過一條一尺見外的小黃蛇,此時已然沒命。
    “夢疏暗!你故意的。”伸手心有餘悸的指著地上的死蛇,“你明明知道本少,本少…不喜歡蛇”
    不喜歡蛇?
    堂中登時發出一陣哄笑,笑得最肆意的便是樓清月。並傾無幻遞過來“欲殺之而後快”的眼神是毫無猶豫瞪了回去。誰讓他剛才嘲笑她來著,還真以為人家沒瞧見麼。
    土財主!
    而一直在角落的周昭遲正埋頭奮筆疾書。
    晌午已過。
    又撇下周遲昭,樓清月獨自遊走在長廊間,時而伸長脖子瞧著,像是尋著什麼,可是遇上走動的下人,隻是調笑幾句,沒有詢問就繼續走著。
    轉至長廊盡頭,邊間一花園中人影若隱若現。在近些,可看清楚正在對弈的西鑰流鳶和夢疏暗,而傾無幻則在旁邊揮扇對著棋盤東指西指,明顯的瞎攪和。實在忍無可忍的夢疏暗執起一枚黑子衝他飛去。待他接住已是滿手的塵屑,正好一陣風吹來。又不得不悻悻轉身理去衣衫上的塵屑。怕是仍覺不舒服,便甩袖往廂屋走開去。
    正好下棋的二人得一時清靜。
    “喲!兩位好興致!”心知三人都察覺到自己的到來,卻沒一人理會她,樓清月有些挫敗的走了出來。並自顧自尋了石凳坐定,對著棋盤上的乾坤一陣擠眉弄眼。
    西鑰流鳶看了看對麵垮下臉的夢疏暗,暗笑。輕輕將棋子放在棋盤,問低頭正一副苦心鑽研的樓清月,“姑娘可是有何高見?”
    “高見倒談不上,不過看來疏暗要輸了。”說著,側頭對明顯不怎麼友善的當事人粲然一笑,複回到棋盤,同傾無幻一般指指點點,“呆會兒疏暗要在這兒落棋,守住這幾顆子兒,不過正好中了流鳶的調虎離山之計,然後向補救隻有在這兒,卻剛好有個坑…咦…”
    哪管她滔滔不絕,夢疏暗不耐煩的往空隙見隨便落了一子,偏偏不往她所指的位置去。對於他這種不給情麵卻是自取滅亡的做法,樓輕月依舊毫不在意地笑笑,卻在低垂的眼簾中透出狡黠。
    “不知,可有賞罰?”盯著西鑰流鳶的眼一個勁兒使眼色,待對方用他足以顛倒眾生的麵容回她一個大徹大悟的微笑時,硬是忍住沒當場暈倒,一手托著臉。一手執起一枚白子,念叨:“如此,若是我贏了,獎懲照舊。”話落棋定,意味深長的瞟向身旁臉色逼衣裳還黑卻依舊隱忍著不發作的夢疏暗,忽然又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好不神清氣爽。
    “疏暗送我下山可好?”
    “……”
    “疏暗送我下山可好?”
    “好。”夢疏暗突然恢複神色,在她一臉錯愕中勾起一抹笑,本白皙俊秀卻略顯犀利的輪廓瞬間變得柔和。
    這樣一笑,不似回遠那般常見得近乎虛偽的溫和,不似傾無幻好不掩飾的張揚,更不是西鑰流鳶那樣不經意的魅惑…恰如一弘清泉,靜靜地,淡淡的…
    這還是傳聞中那個“狠絕”夢疏暗嗎?
    恍惚著下了山,卻在夢疏暗再一笑之時收回神。“姑娘是隨風之雲,誌在四方,在下不便久留。隻念先前幸得姑娘傾力相助,在下卻無以回報。”言至此,見湖畔的楊柳抽出的新枝,忽而飛身而去,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枝柳條。“今日折柳相與,望卿保重。”
    訥訥接過,樓清月眯起眼從上往下將夢疏暗考量了一番,能表現得這般自然,功力可見一斑。“這是定情信物嗎?”
    “……”顯然又被她給噎住了。
    “可是疏暗還真是小氣,幾片破葉子過不了多久就枯了,還不如送些珠寶首飾,實用!”
    “你…”
    “算了,就將就著吧。”識實務的翻身上馬,朝他曖昧地眨著眼,“咱們後會有期!”言罷,喝馬絕塵而去。
    “後會有期。”夢疏暗冷笑著重複,拂袖而去。黑衣飛揚,淡漠中透出孤涼。
    韶華易縱,怎堪輕許?紅塵一瞬,奈何苦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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