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生水起  第二十四章 陳年舊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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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給吳二爺扶了,顫巍巍的站起來,拿手背擦了擦臉上淚水,“找了半輩子,原以為再也見不著了,沒想到,我有福氣,臨了,還是讓我給遇見了。”說完,借著吳二白的手臂,斜坐了吳三省旁邊的座位,“您說這是您家老爺子的東西,那……您家老爺子現在……”
    吳二白一笑,“幾年前就過世了。”
    聽吳二白這麼說,老人眼睛就是一暗,“唉……我找了他多少年,想能再見上一麵。可惜……”說完又用手背擦眼淚。
    吳二白聽他話裏有話就問,“我能問一下,我們家老爺子跟你有什麼淵源麼?”
    老人聽他這麼問,先是一愣,然後沉澱了一下情緒說,“您可知道菜人?”
    吳家二爺一聽,一愣,然後皺著眉點頭。
    所謂的菜人就是賣給人當作食物吃掉的人。饑年荒月,易子而食,割肉哺母的事情時有發生。當生存成為人的基本需求,道德層麵上就開始日趨淺薄。也因此有了賣自己或別人的肉給人人食用,以賺取錢財的事情。因為在傳統的說法中,賣肉指的是女人出賣身體。為了以示區別,這類專供別人食用的人就被稱作菜人。
    賀蘭山下的一座不足千人的小鎮邊,有座專門經營人肉生意的店鋪,店鋪裏掌刀的夥計看著站在案邊的俊俏少婦有些為難。把割肉的刀子插在案板上,夥計勸少婦,“我說姑奶奶,就您這長相,賣到我這裏來可惜了。您要是缺錢,要不我給您找個主?您要是跟了,這錢也有了,後半輩子也吃喝不愁了。”
    少婦淒然一笑,“那就對不起當家的了。”
    聽少婦這麼說,夥計就撇撇嘴,“這兵荒馬亂的年月,連飯都吃不飽,誰還顧及著三從四德。”
    少婦聽他這麼說,也沒還嘴,隻是笑笑,退了外衣,露出大紅的肚兜,就躺上了案板。夥計看他意已決,知道是遇上了烈性女子,就歎了口氣,“您先等等,等人多了,多賣點,也不枉您死這一回。”
    這市場,往常來的都是瘦骨嶙峋的老弱病殘,今天聽說有個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小媳婦,就從四麵八方的圍了不少人來看熱鬧。圍了的人看案板上,待宰的少婦就是一陣唏噓。有好色之徒就說個不三不四的話,少婦不理,閉了眼睛等死。
    夥計看人圍的差不多了就道聲得罪了,拿了刀子準備下手。忽然,人群一分,一個穿金戴銀,梳了油光鋥亮分頭的青年帶了人闖進來。青年見躺在案板上的少婦頗有姿色就動了邪念,伸手就捏了一把少婦的臉,“你跟了我如何。”
    少婦的臉給摸了,睜開眼看身邊站的青年,一巴掌就扇了青年一個耳光。
    隨著巴掌的脆響,人群中就傳來一片哄笑聲。
    青年給人笑話,當時就惱了。從荷包裏掏了一摞大洋往案板上一放,“爺今天就要買你身上的肉,夥計,照著這些大洋的分量,給我活著割。”
    夥計一聽一咧嘴,看少婦。少婦冷笑,“夥計,既然這位說了要活著割,您就下刀吧。”
    夥計聽少婦這麼說,就咽了口吐沫,低聲勸她,“我說姑奶奶,您就隨了他吧。還免得受苦。”
    “您就別勸我了,我幹幹淨淨的來,也要幹幹淨淨的走。您費心,動手麻利點,我下輩子報答您。”說著又閉了眼睛。
    夥計沒辦法,隻得狠了狠心,一刀下去,少婦的左臂上就見了白骨,鮮血頓時流滿了案板。少婦疼得渾身一顫,牙齒咬著的嘴唇都滲出血來,卻一聲都沒吭。
    青年斜著眼看夥計,“怎麼不下刀了?我這還等著呢。”
    夥計無奈,操了刀正準備再下刀,遠處忽然傳來哭天搶地的喊聲,一個中年人帶了個孩子直接撲進人群,孩子看案板上半邊身子浸在血水裏的少婦就哇的一聲撲過去。
    原本挨了刀子卻連哼都沒哼的少婦聽見孩子的哭聲,翻身坐起來,眼淚就嘩嘩的下來了。
    跟了孩子跑來的中年人也不說話,拉了少婦就要走。青年帶的人一看忙上前攔著,七八個人就和這中年人撕吧起來。
    一時間孩子的哭聲,爭吵聲,起哄聲,幾乎把整個市場震翻了天。
    忽然,人群外擠進來一個青年,抬手扔了兩錠黃金在案板上。
    看見案板上金燦燦明晃晃的金子,原本吵鬧的市場忽然靜了下來。
    看原本混亂的場麵靜下來,青年清了清嗓子,“我們五爺說了,看你也算是個貞烈女子,別在這受人羞辱了,拿了這金子回家好好過日吧!”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出了人群,往遠遠站的一群人那走去。
    少婦一呆,跟著青年的身影,就看見一個穿了粗布長衫,麵目清秀的中年人帶了兩名青年,旁邊一個少年牽了兩條獒犬,站著看熱鬧。
    聽後來的青年這麼說,那原本撂了大洋的青年不幹了,帶了打手就圍上了這一行人。
    肉鋪的夥計看這群小混混離了肉鋪,就把兩錠黃金塞在少婦的手裏,讓她領著孩子快走。
    少婦不肯,撕了衣服,草草的紮了傷口帶了孩子和自己的男人遠遠的看著。
    話不投機,沒片刻,兩下就動起手來。雖然是人多示眾,但跟了中年人的青年明顯的練家子,沒一會,幾名打手和那穿金戴銀的公子哥就給撂倒在地。
    中年人上去,一腳當胸踩了領頭公子哥的胸口,微微一笑,“江南水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怎麼養的少爺這麼不爭氣,欺男霸女。”說完對著躺了一地捂了傷口呻吟的打手說,“我這是替你們老爺子教育教育你們這些不成器的東西,以後再給我撞見,扒了你們的皮。”說完抬了腳,帶了人和兩條獒犬揚長而去。
    少婦見中年人走遠,就拉了孩子踮著小腳在身後追。
    中年人聽身後有動靜就停了腳步,回頭看見是那躺在案板上的少婦就站了,看著她。
    少婦領了孩子直直的跪在中年人跟前,磕了三個響頭,再抬頭,額頭上就滲了血絲,“大恩不言謝,敢問老爺子尊姓大名,我好求人刻了牌位天天供了,將來有機會我們一家人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恩公。”
    中年人聽她這麼說哈哈一笑,“我也是看你是個有骨氣的女子才救你,我本就是無名之人,你知道了我的姓名又如何?”說完帶了人沿著大路出了鎮子。
    說完這些,老人喘了口氣,“後來啊,我和孩他娘看攔不住這群人,又不知道這群人的來路,沒辦法。我就使了點手段,從那中年人身上偷了件東西,就是這八卦。也算是留個念想,希望將來能再有機會報了這份恩。”
    說完,老人眼神又是一暗,“哪想到,這一別就再沒見著,不過看見了您,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願。”
    聽老人說起了陳年往事,吳二白和吳三省都不說話,像是沉浸在悠遠的時光隧道中,一時間走不出來。
    潘子聽完就急了,直接從吳三省身後衝過去,重新揪了老人的衣領,“你他娘的,我們家老爺子救了你們全家,你現在卻把我們小三爺賣給那個姓殷的煉藥去。你這不是報恩,你這是恩將仇報。”
    老人一愣,聽潘子的話半天沒明白什麼意思。
    悶油瓶伸手扣了潘子的手腕,“放手。”
    潘子一看是悶油瓶,不敢放肆,就收了手腕,盯了老人的眼睛裏幾乎冒出火來。
    潘子鬆了手,悶油瓶就問他,“吳邪在哪裏?”
    老人聽悶油瓶這麼問,又看看臉色不太好看的吳家二爺和三爺,張了張嘴。
    吳三省看出他的疑問,就歎口氣,“實話說了吧,我們家老爺子就是九門提督中的狗五爺,給拐進水家的那個吳邪,就是他孫子,我大侄子,也是我們吳家的一棵獨苗苗。”
    老人一愣,忽然抬手啪的一下,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我混蛋啊。要是知道那孩子是吳家的根,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姓殷的下手啊。”說完還要扇自己嘴巴。
    悶油瓶伸手攔了他,冷冷的問,“吳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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