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生水起 第七章 水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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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吧,不然你也不會長途跋涉的跑到這裏來。”吳三省把手肘支在藤椅扶手上,摸著下巴,“雖然小邪有那小哥護著,可我還是有點擔心。”
“你倒是對他挺上心的。”
“你上午說得不錯,這小子,確實有他的好。給咱們瞞了多少年,又給我騙了多少回,最後竟然還能像以前一樣坦坦蕩蕩的叫我一聲三叔。有他這聲三叔,這一輩子我也就值了。”想了想又加上句,“在你們吳家多少年,有這麼個貼心的侄子,是我解連環的造化。人,有時候非得抓了點什麼,活著才有滋味,才有盼頭。”
“我呢?”吳二爺揉鐵核桃的手停了下來,盯了吳三省的眼睛,“在你心裏我算什麼?”
給吳二白一問,吳家三爺就嗆了口口水,老臉一紅,張張嘴,然後低了頭。
見他這樣反應,吳二白忍不住笑,心說,不愧是叔侄,連著臉皮薄的毛病都這麼像。
給吳二白一笑,吳三省身後的汗毛就豎起來了。他就是孫猴子,也逃不出吳家二爺這尊如來佛的手心啊。紅著臉站起來,“我回去睡覺了。”
“咦?”吳二爺似乎十分驚訝。
“怎麼了?”給吳二爺一咦,吳三省就站住了,問。
“這麼晚,我還以為你要在我這裏留宿呢。”
吳三省的臉立刻青了,抄起藤椅上的靠墊就劈頭蓋臉的砸過去,“留你個頭。”砸完了拍拍手,“我睡覺去了。”然後,也不管身後的吳二白臉色發青拉了門就邁步出去,臨了還重重的把門摔上,關門的巨響差一點把房頂上的灰震下來。
看吳三省氣勢洶洶的走了,吳家二爺把拍在自己身上的靠墊仍回藤椅,架了雙腿,繼續揉手裏的鐵核桃。
他知道,吳邪開解的不僅僅是一個悶油瓶。就連吳三省,甚至是他自己,都是因為吳邪才會對人放下了強烈的戒心。給吳邪那雙藏不住事的眼睛一盯,他就會覺得,這世界上也不全是黑暗,也想要試著去相信某些人。
站起身,吳二白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巡夜的保安從窗前的石子路上走過。
“小邪啊……你要是過不了這一關,崩潰的恐怕就不止一個張起靈了。”皺了眉吳二白低語。
臥室裏,睡夢中的吳邪忽然打了一個噴嚏。似乎覺得有點冷,又往悶油瓶懷裏擠了擠,然後心安的繼續夢周公。
第二天,吃過早飯,就有水家的主事和小武的淩誌越野在別墅前候了。吳三省臨上車前又回頭看看吳二白房間那扇拉了窗簾的落地窗,咬了咬牙:吳老二,算你狠,以後我再理你就把姓翻過來寫。惡狠狠的詛咒一番之後,才上了小武的越野。
小武的越野是經過改裝的,偌大的車廂裏兩排真皮靠椅相對,車廂正中間固定了一張皮質的小幾。
胖子從一邊爬上車,挨了吳邪坐了,四處打量這越野車。因為充分利用了越野車的寬度和高度,相對而坐的六個人竟然沒有任何局促的感覺。
車門一關,水家主事的車打頭,中間是小武的淩誌越野,另一輛越野帶了保鏢跟在後頭。
“靠,小武,你這越野車還挺氣派啊。”胖子打量就跟坐在對麵的小吳說。
“王哥喜歡就送給你如何?”小武笑眯眯的看他。果然,胖子給小武叫王哥,渾身上下就直起雞皮疙瘩,冷不防哆嗦了一下,“你給我我也不敢要啊,這車喝油跟喝水似的,賣了我那鋪子也養不起他啊。再說了,北京那地方,進了四環開車還不如用腳走的快。這麼大個家夥,還不得堵到通州去。”
聽胖子這麼說,大家就笑他。說笑間,車就過了海關。
小武看吳三省雖然笑嗬嗬聽胖子和潘子吳邪在那鬥嘴,眼睛卻一直盯了吳邪,仿佛一不小心,他這個大侄子就會沒了,知道還是因為昨天吳二爺的卦。就低聲說,“還有好幾個小時呢,三爺您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這裏有我呢。”
聽出來小武雙關的意思,吳三爺一笑,“不是信不過你,隻有我親自看著才放心。”
小武心中默然,看還一無所知的吳邪在對麵笑的陽光燦爛,突然心裏也沒了底。“不是天災,怕是人禍。”吳家二爺的話又在他耳邊想起,又聯想到,這邊吳三省他們剛到,那邊水家老太爺就知道了這件事,心裏一凜。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啊!他忍不住這樣想。
說累了,鬧累了,幾個人就都靠了靠背夢周公。小武沒睡,一雙眼睛對上了對麵悶油瓶,靠在吳邪肩頭上的悶油瓶微長的劉海遮擋了半張臉,隻露了筆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嘴,微微前傾的下頜帶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看他偎在吳邪的肩頭這樣的安靜放鬆,半晌,小武忽然一歎。果然,這小哥心裏隻有他吳邪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麵坐副駕駛的穆家主事忽然回頭,“先生到了。”
一聽到了,吳邪先揉揉眼睛,坐直了身體。他一動,悶油瓶也醒了。然手是吳三省和潘子,隻有胖子靠在車窗上睡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吳三省他們也不理他開門下車,臨了潘子壞心眼的抽了他支著腦袋的胳膊,胖子就砰的一下撞上了邊上的擋風玻璃。然後茫然的睜開眼睛四處看,就看見潘子忍著笑顛顛的跟著吳三省往前走。
罵了一聲潘子,胖子收了嘴角的哈喇子,下了車也跟上。
一股清涼的空氣撲麵而來,吳邪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汽車停在了山坳小村子裏一間磚瓦房前。顯然是他們的到來驚動了整個村子,不寬的柏油路兩邊站滿了人,看著他們說說笑笑指指點點。
看見先後下車的悶油瓶,吳邪和小武,街邊上的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睛就亮起來,推推搡搡,嘀嘀咕咕,一雙雙桃花眼時不時的瞟過來。惹得村子裏的男人門一肚子的火氣。又因為是水老爺子的貴客,都不好發作,隻在那暗自生氣。
水家主事跟從磚瓦房裏出來的一個中年男人嘀咕了幾句就走過來問小武,“穆先生,午飯備下了,您看是先吃飯還是這就上墓地去看看?”
小武回頭問吳三省。吳三省往南麵的山坡上望了望,就看見紅磚黃瓦的一棟房子問,“就是那邊?”
“那是祠堂,墓地還要再往裏走。”水家主事忙湊過來,往山坡上一塊平整的地方一指。
“先過去看看,午飯不急著吃。”
既然吳三省發話了,大家又都上了車,那個從磚瓦房出來的中年人上了水家主事的車,三輛車就又往村子裏麵開去。村子裏麵的男女老幼似乎都閑得發慌,也呼呼啦啦啦的跟過去。
下了車,那中年人急跑兩步跑到那高高的門樓前拿鑰匙開了院門。水家主事就把小武和吳三省他們讓進去。
上百平的院子鋪了青磚,似乎是每天都有人打掃,院子外麵花紅柳綠,院子裏的磚縫裏卻連個草星都沒有。穿過平整的院子,八扇雕花的木門出現在眼前,中年人拿了鑰匙開鎖。
跟在吳邪身後的胖子就靠了一聲,“這水家也太有錢了吧,這八扇木門放到拍賣會上得多少錢啊。”
吳三省回頭瞪了他一眼,胖子一看乖乖的閉了嘴。
兩扇雕花的木頭門推開就看見偌大的房間裏分兩排擺了十六張黃花梨的太師椅,正中間一張八仙桌。八仙桌的木頭架子上供了一根流光鋥亮的棍子。大概就是所謂的水家的家法之類的東西。
“東西兩間都供了水家的祖先,您看麼?”水家主事陪了小心問吳三省。
吳三省搖搖頭,“墳地在這後麵?”
“是。”水家主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