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胖子忽然歎了口氣，拍了拍山子，“他那是自找的，小哥又是流血，又是流汗，差點丟了一條命才救了他，他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拐了人家媳婦煉藥。挑了腳筋算是輕的了，要是胖爺我，早一槍給他轟成篩子了。還給他留條命，再出來害人？”
    吳邪臉一紅，一腳就踹到胖子屁股上，“你個死胖子，沒一句正經的。”
    胖子也不惱，嬉皮笑臉的一副哥倆好的架勢摟了小武說，“是不，小武。”
    小武沒說話，探究的看著吳邪。以前隻是覺得他就是一開古董店的小老板，知道點倒鬥的知識。一路行來，卻又有點搞不懂了。每每到了關鍵時刻或者千鈞一發的時候他又往往能語出驚人。現在，雖然他沒再說什麼，可是明顯看出來他又有點不忍心看殷師爺這樣了。
    見小武不說話，胖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嘿嘿一笑，“我沒騙你吧，這小子你往死了害他，他還會拚了命的救你。”
    見悶油瓶處理了這個本來該千刀萬剮的殷師爺，吳三省就不再搭理他們，拉了拖雷在一邊嘀咕了一會，就跟潘子說，“弄點東西，吃飽了喝足了，休息夠了。咱們出這個山洞。”
    吳邪一愣，心說，三叔不是說錯了，這不是古墓，怎麼又成了山洞了。
    他還沒吱聲，潘子就問，“三爺，這不是皇陵麼，咋又成了山洞了。”
    吳三省一笑，“這是皇陵，也是山洞。是建在山洞裏的皇陵。”
    “就算是山洞，這裏麵拐彎抹角的，跟個迷宮似的，我們怎麼出去啊？”胖子接了潘子的話。
    “有四王爺帶我們出去，你還怕迷路？”吳三省回他。
    聽說拖雷要帶他們出去，大家就都鬆了口氣，就七手八腳的弄吃的。很快熱乎乎的掛麵和著風幹牛肉就滾開了。吳邪遞了一碗給拖雷，拖雷對飯盒裏麵的風幹肉似乎沒什麼興趣，卻津津有味的吃了掛麵。一雙碧藍的眼睛充滿了好奇。
    吃過麵條，各自找了地方蓋了毛毯就都睡熟了。悶油瓶還是靠了吳邪的肩膀。可能是因為悶油瓶此時就安安全全的在自己身邊，吳邪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很快就放下了。很快呼吸聲就平穩舒緩起來，顯然是睡著了。聽著耳邊吳邪的呼吸聲，悶油瓶的嘴角忽然勾起來一個幸福的笑容。
    拖雷坐回到他的玉床上，拖著下頜，定定的望著跟悶油瓶偎在一起的吳邪，忽然慘然一笑。
    吳邪是被雷一樣的巨響驚醒的，驚醒了的吳邪睜著困頓的雙眼四處張望。轉了一圈就看見不遠處裹著毛毯滾成一個球一樣的胖子正邊打鼾邊唧唧歪歪的說夢話。吳邪來氣，想拿點什麼東西砸他，身手在跟前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摸到。
    倒是胖子跟前給他吵的翻翻亂滾的小武實在是受不了了，跳起來，一腳就踹醒了胖子，“你他娘的屬豬的。睡個覺還哼哼唧唧的。”
    胖子給小武踹醒，心裏不爽，臉一紅，“我屬什麼管你屁事。他娘的，耽誤老子好事，老子再差一點就拿了那傳國玉璽了。”
    給他們倆一鬧，其他人都醒了。潘子聽胖子這麼說，嘿嘿一笑，“別你還沒拿到傳國玉璽，就給粽子做了，留在這裏傳國了。”
    胖子一聽，就拿眼刀飛他。潘子知道他的眼刀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幹脆無視。
    眾人整理了背包，收拾了東西，就出發了。
    前麵拖雷和悶油瓶開路，潘子和胖子提了雙筒獵槍斷後。悶油瓶的背包不知道丟到哪去了，就把吳三省他們帶來的，吳邪的那隻背包背了。
    其他人，包括背了殷師爺的山子都跟著拖雷呼呼啦啦的出了這山洞。穿過幾個洞口，拐了幾個彎，前麵的路忽然平坦寬闊起來。雖然還是山洞，但明顯是被人工修整過。
    又走了一段距離，悶油瓶忽然停了，一歪頭，指指旁邊的一個寬闊一點的山洞洞口，“給你殉葬的三十六名親兵就在裏麵，你不去看看？”
    拖雷一愣，看了一眼悶油瓶。
    “不過，他們沒你幸運，全都屍變了。”
    吳邪一聽就一咧嘴，原本他還想到底是什麼弄了悶油瓶一身的傷痕，現在聽明白了，敢情是三十六隻粽子啊。
    拖雷沒說話，轉身走進那個山洞。其他人見他進了山洞，出於好奇也跟進去。
    這間當作墓室的山洞明顯的沒有他們出來的那間氣派，也沒有遍地的隨葬品。但是，四壁都鑲嵌了手指肚大小的夜明珠，冷光下，三十六具硬木棺槨排成六乘六的方陣，一眼望去竟然十分壯觀。不知道走了多少遍黑漆的棺材閃著幽藍的光，每具棺槨上都豎著刻有走了金水的蒙古文字，大概是棺材主人的名字。
    一看見這一排排的棺材，拖雷直接就奔過去，飛快的從中間穿過。手指從每一口棺材上流金的字跡上撫過。最後，站在這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棺材前發愣，半晌忽然轉頭問，“他們不是屍變了麼？……你又給他們收了屍？”
    悶油瓶掃了他一眼，算是默認。
    吳三省忽然歎了口氣，拿了個水壺，到了點水遞給拖雷。
    拖雷接了，伸出右手，小手指沾了清水在空中點了三點，權當美酒祭了亡靈。
    悶油瓶站在吳邪跟前看著，看了一會，就出了山洞。片刻，一群人有呼呼啦啦的跟著出來。
    有了這一番經曆，眾人都沉默了。跟著拖雷往外走。
    “這個山洞，我小時候常跟哥哥們來玩。”拖雷看吳邪不知不覺走到他跟前忽然說，眼睛望著礦燈下幽深的山洞，“相傳，我們的祖先曾經在這裏生活過。走過前麵的山洞，再上去的山洞裏能看見不知道什麼人刻的圖形。”
    “岩畫？”吳邪脫口而出。
    “是叫岩畫麼？”拖雷不明所以，“心情不好我都會跑到這裏來，哥哥他們也知道在這裏找我，我後來跟三哥說，等我死了就埋在這裏。沒想到他真的做到了。”說著說著眼睛裏麵又是一暗。
    吳邪偷偷看悶油瓶，心說，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安慰一下？可是該說什麼好呢？悶油瓶沒理他，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拖雷一眼。
    “前麵……”拖雷忽然停了腳步，“那裏放了我的棺材。”說完，就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胖子他們一聽，眼睛就是一亮。心說雖然不能明搶，可是過過眼癮總是能夠吧！就屁顛屁顛追上去。
    與其他的山洞不同，這山洞上裝了一扇石質的墓門。墓門開了一半，人還未走進，明亮的光亮就從半掩的墓門中透了出來。
    拖雷打頭，其他人一擁而入。
    隨後，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那山洞裏靠著一邊堆滿了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箱子，單從描龍畫鳳的箱子就能看出，裏麵的東西件件都是價值連城。
    另一邊是硬木的架子，架子上放了一把雪亮的蒙古刀，旁邊還立了一把長戟，森森的刃直衝九霄。一溜九匹石頭雕刻的駿馬仰首挺胸，馬背上和馬頭上掛了全套的挽具。最裏麵的一匹石馬上的皮挽具上鑲金攢銀，鑲嵌了大塊的寶石和綠鬆石。
    山洞的正中央，九層的漢白玉台子上，一口黑漆漆的棺槨閃著金屬的光澤以藐視天下的王者氣勢居於正中，上麵金燦燦的盤了九條五爪金龍。
    眾人張了嘴往前走，才走了兩步，身上就是一寒，看著那九層高台上的棺材，吳三省忽然一凜，“天啊……那……那竟然是萬年寒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