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畢竟年紀輕，身體又好，喘了一會就恢複了精神，問潘子，“三爺說的拘屍，是怎麼回事？”
    潘子沒搭理他，自顧自的點了無煙爐煮麵條。
    “湘西趕屍，聽說過沒？”看潘子不理他胖子就在他邊上嘀咕。
    小武點點頭，關於趕屍的知識還是在長沙的時候聽吳三省手下的夥計們說過，“不是說那都是假的麼？是把人大卸八塊……”
    “呸呸呸，”小武還沒說完，胖子就連吐了幾口吐沫，“什麼假的，那是些不會趕屍的人想的斷子絕孫的陰招，真正會趕屍的人，是把屍體給你囫圇個的帶回去。這裏麵的道道我也不是很明白。”說著胖子從登山服的口袋裏摸了包煙出來，點了。
    看他點了煙，潘子就把餘下的要過來，每人分了一根。
    胖子一看就急了，“你他娘的別拿我的東西送順水人情，這好幾十塊錢一包呢。”
    潘子不理他，拿了火機給吳三省點了，然後靠了洞壁在那吞雲吐霧。
    小武看胖子還打算墨跡就攔了他的話，本著不恥下問的精神說，“那拘屍和趕屍有什麼關係。”
    “手法差不多，都是控製屍體讓他自己行動。不同的嘛！趕屍隻是控製了屍體讓他自己走回家裏去。拘屍，顧名思義，就是拘了屍體為我所用。就像找了一個跟班一樣，想讓他幹什麼他就得幹什麼。”
    “那個薩滿巫師不是成了粽子了，怎麼還能讓姓殷的拘屍了？”
    “笨死你算了。”胖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直直的拍在小武腦門上，小武臉就是一黑，雙眼寒光一閃，胖子就縮了脖子。他娘的，說得高興忘了這個主也不是個好惹的貨色。胖子想起小武拿著雙筒獵槍頂著山子的手逼問他時的場景。
    想了想，胖子又伸手扒拉了兩下小武的頭發，邊扒拉還邊說“跑亂了，都沒個發型了。”
    潘子一看小武臉都綠了，就在那嘿嘿笑，“胖子拍馬屁也有拍到馬蹄子的時候。”
    小武幹脆不理他們倆，挪挪屁股坐到吳三省跟前，“三爺，跟我說說拘屍唄。”
    小武也是個機靈人，把吳三省的脾氣也摸的七七八八，知道隻要擺出虛心求教的架勢，他就有問必答。
    果然，見小武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看著自己，吳家三爺的勁頭也上來了，“胖子說得不錯，趕屍和拘屍本來是一個路子。後來倒鬥的學了這門功夫進到鬥裏就用這門手藝控製屍體替他們幹活，這和趕屍回鄉不同。時間長了，就把趕屍回鄉叫做趕屍，控製屍體讓他為人所用就叫拘屍。”
    “那個女薩滿不是都成了粽子了，怎麼姓殷的還能拘的動。”
    胖子客氣吳三省可毫不客氣，一巴掌就拍他腦門上，“說你笨你還不是一般的笨，粽子也是屍體，自然能拘走了。”給自家瓢把子拍了，小武一點脾氣都沒有，齜牙咧嘴的揉著腦門。
    “不過，咱們講的是死者為大，咱們雖然做的是淘沙子的買賣，可是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無緣無故的損毀屍體。又何況拘了來，吆五喝六的指使著幹活。所以說拘屍這種事，有悖天理。做一次就會折一次壽。而且，要想讓這屍體乖乖聽話，還要度自己的一口氣過去，有了這口氣才能拘住那屍體，萬一這口氣散了，拘了的屍體也就不受控製了，很可能會反噬拘屍的人。”
    “靠，還要度口氣過去啊。”胖子訕訕一笑，想象著殷師爺抱著那個骨頭架子給她度氣，冷汗就下來了。
    潘子聽他這麼說先是一愣，接著馬上就明白胖子想到了什麼，伸腳就踹過去，“你他娘的想啥呢，拿個符就能把氣度過去。”
    胖子給他揭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就去看那鍋麵條煮的怎麼樣了。
    吳三省看看靠在一個角落一直不吭聲的古老頭和他的兩個夥計，就問，“老古，你這個師爺會拘屍你不知道？”
    古老頭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賠上個笑臉，“不，不知道。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
    吳三省也不戳穿他的謊言，“狼子野心，看樣子你這個師爺想要取而代之了。”
    古老頭低了頭，重重的歎了口氣。
    胖子撈了麵分給大夥，潘子看著飯盒裏的麵條，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小三爺和小哥他們有沒有吃的。”
    “小吳不好說，不過小哥的背包裏應該有。”胖子邊吸吸溜溜的吃麵條邊含糊不清跟的說，“與其關心他們還不如先在吃的飽飽的，也好有精神去找他們。”
    “三爺，”說道去找悶油瓶和吳邪，潘子突然想起來件事，“咱們剛才就看見姓殷的和那個粽子，沒看見小三爺，您說小三爺他……”
    “那小子八成是跑了。”說道自己的大侄子，吳三省心裏一鬆，“狗急了還會跳牆，兔子急了還能蹬鷹呢。隻要他還活著就好辦，說不定小哥早就把他找著了。”
    “他們是找著了，可是咱們好像丟了。”胖子吃完麵，端了半飯盒麵湯湊過來，“剛才那一氣跑這跑到哪了都不知道了。”
    吳三省，剛想說話，忽然閉了嘴，凝神細聽。碎金斷玉的銀鈴聲一聲聲從他們跑過來的方向傳來。他激靈打了個冷戰，一躍而起，“他娘的這麼快就追來了，收拾東西趕緊走。”
    胖子一聽鈴鐺響，就罵了句娘，“這殷師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跑了這麼遠他還是給追來了。”
    吃麵的也不吃了，喝湯的也不喝了，清空飯盒把飯盒掖到背包裏，吳三省和小武拿了獵刀，潘子和胖子拎了獵槍，就往岩洞深處鑽去。古老頭看他們往遠跑，也怕那六親不認的殷師爺追上來，帶著倆夥計跟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