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世年華,一生淡定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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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若十九
    爭吵的原因
    楚音容的頭發越來越長,黑色的青絲像瀑布,漫過腰際流向臀部。
    每次視頻,音容總要玩胸前的那兩束,朝鏡頭那端的君向南訴苦:“君向南,你看我的頭發好長了唷,怎麼辦,越來越難打理。”
    時間長了,君向南就偶爾提議:“太長了就去剪掉一些吧。”
    音容聽了,姣好的眉毛微微蹙起來,柔軟的心一點一點沉入冬日的湖水裏。
    “嗬嗬。”音容不作聲,抬起十指敲下兩個字發送過去。
    滴滴的聲音響起,君向南看過來:“音音,怎麼了?”
    “沒什麼。”音容淡淡的說。
    “你不高興了?”君向南意識到音容的不對勁。
    “沒有呢。我困了,關電腦睡覺吧。”夢音容說完,直接將QQ下了線。
    電腦這頭的君向南一頭霧水,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天。就算是天氣預報也要提前通知啊,這個楚音容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君向南撥通楚音容的手機,劉嘉亮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充斥著君向南的耳朵:“如果你愛我就別傷害我,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看著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楚音容就是不接電話。
    第五次之後,屋子終於安靜了。楚音容把手機握在手裏,怔怔看著屏幕上麵的未接來電心裏說不出的堵。不是她要非像個小女人一樣耍小性子,隻是君向南太不在意自己了。
    說好下班回來就陪她,結果他去陪同事打牌。雖然無賭博性質,但隻要同事有呼,他就必去。說好周末陪她,結果周末被大學同學拉著一起玩DOTA。每一次君向南都有充分理由:玩遊戲也是同學之間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陪同事打牌也算是一種應酬,為了工作,不得不去的。
    起初,音容也覺得有道理。每天除了工作,就蹲在網上等他。有時候七點,有時候八點,有時候九點,有時候十點,很多時候都是等到十一點之後君向南才悠然上線。
    音容等的辛苦,君向南卻不領情。
    “怎麼還不去睡覺,都這麼晚了,你看你又長痘子了。”
    “長痘子你就嫌棄麼?”音容挑眉。
    “當然嫌棄。”君向南不怕死的回應。
    音容瞬間火大,“啪”的一聲點擊鼠標,結束了視頻通話。
    君向南再彈視頻被音容直接拒絕。
    心痛的感覺
    有了上麵那些事情做鋪墊,楚音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白天工作的時候會忍住說話尖銳,和同事吵起來。晚上等不到君向南上線,就幹脆將手機關機。
    她在博客裏寫:“越來越覺得男人真是個麻煩,除了會傷害人,簡直一無是用處。”留言的人很多,很多都是持讚同意見的。也有嗤之以鼻的,這樣諷刺她:“你說的是你家那位吧。”
    音容一字一句看進心裏去,心裏騰起的怒火燒掉了殘存的理智。
    她用飛信給君向南發短信,一句比一句讓人難過。
    君向南一邊安慰一邊賠禮道歉:“寶貝,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知道我做的不夠好,但我會努力改。你不要難過好不好。”
    音容聽不進去,咄咄逼人。
    終於,君向南說:“好吧,一切如你所願。”
    音容的左手心突然像被什麼砸了一個洞,疼痛順著手臂向心髒迅速蔓延。
    她關了電腦關了燈,躺到床上去。閉著的眼睛裏,眼淚像泉水一樣湧出來,流向兩邊的太陽穴。冰冰涼涼的。
    什麼都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音容將左手攥成拳,心髒承受的痛楚一波比一波猛烈。
    迷迷糊糊睡著了,又被疼痛拉醒。
    音容把手機開機,是十一點半。原來自己竟睡了不到二十分鍾。
    短信一條接一條,君向生說:
    我就搞不明白了,為什麼每次一點點小事你都要這麼瘋狂的跟我吵架。一次比一次厲害,一次比一次咄咄逼人。是不是把我折騰死了,你就滿意了。
    我一個人,站在七樓的樓頂。這是第十九根煙了。
    音音,我隻是個簡簡單單的人。我做不到那麼完美。我們這麼痛苦,你讓當初的開始情何以堪?
    這一夜,那明明滅滅的燈火會將這目光引向何方。若是不愛,若是不在乎,又為何不讓風把這一切都吹散。來過也好,不曾走進也罷,都交給時間來安排和割舍吧!
    一輩催人老,一刀斷人發。在午夜夢回的呢喃裏,也曾有個我把你擁在懷裏。上天再給一次機會,讓你在這胸膛之上流下一次淚吧,流進心裏去,一輩子就隻要這一次懲罰。
    隻有三天我就去你那裏了。這三天裏,我們都好好想想吧。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走。
    音容一邊心痛一邊流淚,她給君向南打電話,那頭卻提示已關機。
    “接下來該怎麼走,是繼續還是結束,都在你一念之間,君向南。”音容忍住疼痛,將雙手合疊在胸口,嘴角莞爾成一朵憂傷的風起花。
    兩地辛苦
    音容有一個漂亮的日記本,是君向南送給她的一本幾米的《小完美》。那是一個月前君南生過來看她,他們一起逛購書中心的時候,君向南特意為她挑選的。
    君向南說:“音音,你不是很喜歡寫字嗎,多看看幾米,他的東西能給你帶來很多靈感。”
    那一天,他們不隻買了《小完美》還買了《微笑的魚》和雪小禪的《卻原來》。
    音容喜歡看雪小禪的書,她說雪小禪的文字就像冬天的雪,清清冷冷,帶著幾許清醒。不像安妮寶貝,她筆下的故事,容易將人骨子裏的傷痛都勾出來。然後掉進去,如同死亡。
    君向南回去工作的第一天,音容開始了用筆記錄生活的習慣:
    二零一一年,七月的第十五天,南城有雨。
    二零一一年,八月的第一天,晚上沒有月亮。
    二零一一年,九月的第二天,陽光明媚。
    君向南很好,是我太患得患失。
    君向南很挫,總是放我鴿子。
    如果這樣的愛情都不能夠在一起,我還能說什麼。
    ……
    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音容和君向南分別在兩座不同的城市上班,隔著一千多公裏。沒有直達飛機和火車,隻有一趟長途汽車往返在兩個城市之間,全程十六個多小時。
    君向南跑的辛苦,音容也等得憔悴。雖然一個月見麵一次,但這其中的爭吵卻愈演愈烈。相戀大半年,終於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君向南不止一次向音容提議:“音音,你過來我的城市吧。這樣吵下去,兩個人都要崩潰的。我們可以節省一點,隻要在一起,多辛苦都不怕。”
    音容的擔憂很多:“我去你那裏會找不到工作的,然後我們就會因為經濟上的一些瑣事吵架的。我不想這樣。”
    君向南不再勉強。音容太沒安全感,他能理解她的選擇。眼下唯一很做的,就是瘋狂加班賺錢。
    他們約定年底登記結婚,一年以後再要孩子。君向南覺得,音容就是自己此生認定的老婆,無論如何,都要讓她幸福。
    可不管君向南怎麼努力,楚音容的心始終落不下來。她的不安越來越多,整個人陷入痛苦中,無理取鬧,歇斯底裏。
    他都快要扛不住了。
    愛到深處
    中秋節,君向南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過來南城。
    五天五夜,他們除了吃飯的時間,兩個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抱在一起。
    音容哭,君向南就吻幹她的眼淚。
    音容笑,君向南就把她抱的更緊。
    他們倆在床上瘋狂做愛,彼此瘋狂索要對方的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嵌入到對方的骨頭裏去。
    極至的歡愉過後,他們緊緊摟在一起。潮濕的汗水和臉上的紅暈印證著他們的瘋狂和激情。
    愛到深處,怎麼都嫌愛不夠。
    音容累了,趴在君向南懷裏睡得很沉。君向南一手抱著她,一手翻著《小完美》:
    每回看到漂亮的碗、碟和盤子,都會有想帶它們回家的衝動;每回看到漂亮的床單和被套,也會有想帶它們回家的衝動;杯子、牙刷、毛巾…儲物罐、拖鞋、拖把…我喜歡玻璃材質的東西,我喜歡陶瓷材質的東西,我喜歡琉璃喜歡玉…
    但是,我不能把它們帶回家。因為,無處安放。
    這麼多年,寄人籬下,四下流離。漂泊,不安定。一次又一次掉進深淵,一次又一次從絕望裏爬出來。總是,故作堅強。
    我什麼都沒有。沒有別人那溫暖的家庭,沒有別人那篤定的親情,沒有錢,沒有房子…
    如果我不工作,我就會餓死;如果我不上班,我就無處可去。那個所謂的家,從來不是我的。那個屋簷,比出租房比旅館更昂貴更沒有人情味。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這座城市,我將繼續漂泊。
    沒有人在乎我的生死和艱辛,沒有人在乎我過得好不好。我隻不過是一件用來堵住悠悠眾口的工具。沒有人愛我,也沒有人教我如何去愛。我沒有家,他們總會用各種方式逼我走。
    有一天,我走投無路了,我就想到了死。我很怕疼,很怕很怕。殷紅的備注漫過每一寸肌膚,我看到的是一張張冷漠的麵孔。我死了,也沒有人會在乎的。我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當不被需要的時候,就沒了再出場的必要。
    所以,我總是不斷努力,努力讓自己變得有用一些。然後,被利用,被嫌棄。
    如此,周而複始。
    我沒有安全感。缺愛。很嚴重。
    我知道自己是個不健康的孩子,身體,心靈。或許,跟一個病人生活很累吧。
    我知道的,你很委屈。
    我總是這樣患得患失,總是這樣神經質,總是這樣無理取鬧。你會累的,會煩的,會厭倦。
    嗯。委屈你了。
    如果有一天,堅持不下去了,千萬不要為難你自己。我舍不得你難過和傷心,我也不想你不開心。如果我們在一起,我帶給你的都是痛苦和不安,那麼我會選擇離開你。這樣,你至少可以換一個人愛,至少,還有一定的機率會獲得幸福。
    如果底下是深淵,就讓我一個人跳吧。隻要我沒死,我的左手心和心髒,都保存著你給的溫暖。
    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記得找一個比我好的,比我對你好的,比我讓你省心的。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向上帝祈禱,祈禱你的這一生平安、幸福、快樂。
    君向南,我愛你,隻愛你。
    君向南合上《小完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音音的噩夢
    音容突然哭起來:“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媽媽——君向南——不要……”
    君向南抱緊她:“音音,我在這裏,一直在這裏,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音容睜開眼睛,眼淚婆娑:“做噩夢,做噩夢,你們都不要我,嗚嗚……”
    君向南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柔聲哄她,音容很快又睡過去,像一隻貓,偎在他懷裏。
    君向南心疼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心中的自責越來越多。
    楚音容出生的第一天,被父母遺棄在醫院。
    楚音容出生的第二天,被養父母撿回家。
    楚音容兩歲那年,養父母為她添了小弟弟。
    從此以後,噩夢就開始了。
    楚音容曾經揚起一臉的笑容向君向南介紹她的家庭生活:“君向南,你知道大觀園吧,我從小就生活在戲園子裏。所有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戲,應有盡有。”
    那樣一張明媚如陽的臉,那樣一把清甜美麗的聲音,大又明亮的眼睛裏卻寫滿嘲笑和諷刺。清潭底下,是望不到頭的深淵。
    二十四歲的年紀,十八歲的臉,四十二歲的心。
    音音的這些年,過的太辛苦,他再也再也不會讓她如此傷心了。君向南做了一個決定,這次回去,他就向老板請辭,即使重新開始,也不要讓再讓音音一個人孤單了。
    不要很多很多的錢,不要多豪華的車子,不要多富麗的房子,隻要,與你在一起。牽著你的手,就是一輩子。
    一世年華,一生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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