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淩霄站在軍營前，碎發被風吹散，烈烈寒風起，煙塵滾滾，一襲月白竹裳隨風翻飛，風華盡現。
    “哪裏來的窮書生？去去去，一邊去！”一個滿嘴胡渣，汗氣熏天的軍人，輕蔑地看了水淩霄一眼，一臉鄙夷。
    水淩霄看看自己的裝束。大氣，灑脫，用料華貴但一般人看不出來，怎麼會像窮書生？不過……窮書生就窮書生吧，反正帽子扣上了，索性裝到底嘍。水淩霄笑得風輕雲淡，眼眸裏卻含著一絲玩意。
    他繼續杵在那裏，好笑地看那軍官。
    隻是到那軍官的眼中，卻成了討好的意味，他不屑地哼了一聲，揮揮手，道：“還不滾？杵在那兒幹什麼？！書生都是一群懦弱的家夥！”說罷，立刻衝上來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軍人，同樣一臉不屑的樣子，似乎想把水淩霄趕出去。
    水淩霄往側一閃，避開那人想要拖他出去的手，眼裏閃過一道快的幾乎看不見的厭惡。“啪”紙扇一開，萬裏山河盡現於扇，磅礴之氣，隱於高貴。他看似溫和的麵容，周身卻彌漫著高傲之氣，冷漠之至。
    軍官似乎也被他的狂傲嚇住了，摳鼻孔的小拇指還放在鼻前，翹在桌子上的腳卻不在一晃一晃。四周排隊報名從軍的百姓也都驚異的抬頭。
    水淩霄淡然道：“書生又如何？即使是書生，也想精忠報國，你既為官，又何必惡語傷人？”說完，一挑眉頭，丹鳳眼微眯。
    軍官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一拍桌子，撥開周圍的人群，看樣子是要親自來教訓他。
    “他媽的，你小子什麼意思？！大冬天的搖什麼扇子？老子他媽的要親自教訓你個小白臉！”軍官不顧周圍人勸顧，屢屢袖子就要對水淩霄拳打腳踢。
    一旁的殘樹枝頭，幾隻小鳥兒依偎在一起，時不時叫兩聲，似乎也在看熱鬧。從軍百姓都一臉憤恨模樣，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是官，他們是民呢？
    長雲如煙，蒼穹如夢。
    冬雪又落，枝眉繽紛。
    那零碎的陽光從絲絲密密的雲間穿過，太虛烏有，仿若凝固在水中的一滴飄散開來的金色墨華，但怕是時間久了，也終會被碧藍的天空之海，逐漸吞沒。
    “哎，你看！那小子八成要吃虧呢！”一個愣頭青年雙手畏寒的縮在袖子裏，窩在人群裏，搗搗身邊年長一些的人。
    那人一縷胡子，漠然笑道：“你錯了，是那軍官，怕是討不著好哇，嗬嗬……”
    水淩霄淡笑著用掌接住那軍官的用力揮來的拳頭，掌心一握，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麵色溫雅的、氣質冷傲的、生生把軍官的骨頭……
    “哢嚓”……
    一聲，斷了。
    喧鬧如菜市場的軍營門前，在人們聽到那一聲微乎其微的骨頭斷裂後，頓時鴉雀無聲。安靜的仿佛沒有一人，陽暖溫和，可他們卻感覺不到，隻剩那冰涼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脊梁……
    “啊——”水淩霄若無其事的鬆開手，隻剩軍官縮卷著身子，不自製的顫抖著，從遠處看，就好像他匍匐在水淩霄腳下一般。
    水淩霄看他，眼神憐憫，就如看那阿貓阿狗一樣。
    半響，他笑了。
    “你怎麼了？好端端的，一下子衝上來做什麼？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怎麼，欺軟怕硬？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爬上這個位置的。滿身蠻力的軍官竟不如一個‘小白臉’？說出去豈不貽笑大方？”水淩霄冷笑。
    那軍官討不找好，豁然抬頭，憤憤道：“你……你……”卻“你”不出下文。“老子不服！小子，有本事咱們那邊一鬥！你要是打得過老子，老子屁話不說給你從軍，還給你磕三個響頭，要是你輸了，就給老子磕三個響頭，還得叫老子一聲‘爺爺’，怎麼，小白臉樣兒，敢不敢？”
    水淩霄仰天一笑：“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