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墨，等我三年，三年之後，我一定八抬大轎娶你進門！”
    季水墨眼光一閃，隨即喜笑顏開：“嗯，我等。”
    你用一生的執念許我三年之約，
    我用三年的等待許你一世之情。
    三年，一生。
    季水墨攀上一旁的樹枝，隻為看他看的更清楚。
    她第一次爬樹。
    淡藍色的錦袍被樹枝劃了一道口子，在獵獵的風中顯得有些滑稽。她的頭發還沒有梳理，隻是隨意的披著，素手緊緊握著一根枝丫，好像那世外高人，自在且逍遙。
    而一牆之外的水淩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身著樸素的白衣，把頭發高高的束起來，仿若一位俠客。與那樹上之人一樣，好像神仙之旅。
    “小心摔著。”水淩霄仰著頭，對水墨關切道。
    季水墨在樹上坐的穩穩的，兩條腿還一晃一晃的，無形中顯露出少女的活潑可愛，她對水淩霄調皮的一眨眼，惹得水淩霄不住地笑了。
    季水墨從懷裏取出一枚玉佩，赫然是那日水淩霄送給她的那枚。上麵那十幾個字依舊雕刻的大氣磅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個給你，有它在，就像我在。”季水墨伸長手臂，試圖把玉佩遞到水淩霄手上，卻一個不慎自己掉了下來。
    水淩霄眼疾手快，立刻衝上去，單手接住季水墨，衣袂飄飄，長發糾纏，生生世世，不願放手。
    季水墨窩在水淩霄懷裏，聞著他身上獨特的淡香，感到前所未有的安詳。
    “怎麼這麼不小心？真是的，下回不許再爬樹了！聽到沒有？”水淩霄雖是在嗬斥她，可眼裏的溺寵卻逃不過季水墨的眼睛。
    “嗯，知道啦！”季水墨臉頰粉嘟嘟的，水嫩的唇似乎都能滴出水來。
    水淩霄看著那水嫩的唇，竟有衝上去吻她的衝動。
    最終還是沒忍住，他俯下身，吻上了季水墨。季水墨身體有一瞬間的戰栗，僅是一瞬間，便自動張開牙齒，任他探入。
    唇齒之間的死命糾纏，隻為給對方一個美好的記憶。
    一吻，吻盡了多少不舍。
    一吻，吻盡了多少迷茫。
    一吻，吻盡了多少哀傷。
    放開彼此，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羞澀。
    那是季水墨的第一次，也是水淩霄的第一次，多多少少有一些不熟練，但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自己最喜歡的人，此生無憾。
    季水墨從新把玉佩拿出來，遞到水淩霄手上。
    水淩霄笑著攥緊玉佩，道：“我相信，你一直在我身邊，永遠。”
    “嗯，我在。”
    我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即使我們相隔千萬裏，可我的魂魄還是會來到你身邊，分享你的快樂，承擔你的痛苦。
    我不怕金戈鐵馬，我不怕衝鋒陷陣，我不怕殺聲衝天，因為在你身邊。
    我將我的一切寄托於玉佩之中，你可要保管好。
    以及，幫我好好照顧我的心。
    和你自己。
    “你要，守身如玉哦！”季水墨撇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嗯，一定的。”水淩霄拉過季水墨的手，笑意遍滿臉上。
    “那麼，你趕快去投軍吧，我怕我下一刻，便要反悔。”季水墨抽回手，下了狠心一般道。
    “嗯，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說完，水淩霄把玉佩收好，跨上馬背，長揚而去。
    煙塵中，季水墨的臉由笑轉為哭。
    一路，珍重。
    也許我現在，已經後悔了。
    眼眶裏蓄滿了眼淚，仿佛下一刻，便要落下來。
    林無塵站在遠處的樹後，不敢上前。
    水墨哭了，他的心也抽搐著。
    他以肚子不舒服沒來與他兩告別，好兄弟的離去，所愛之人的心有所屬……
    自嘲一笑，還來幹嘛？
    “呀，我怎麼回去啊？難不成再爬回去？”季水墨看著那牆，欲哭無淚。
    忽然，她感到有一絲真氣拖著她，一直把她拖回院裏。
    是誰？
    林無塵慘白著臉，大口大口的喘氣，早知道練功時就不偷懶了，否則也不會因為用一點真氣就氣喘籲籲。
    然後，他轉身走了。
    喧騰的大街上，他一個人，提著劍，與周圍格格不入。一身清肅，一身落寞。林無塵的背影顯得那樣蕭條，寂寥。
    我要忘記你，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