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彌漫著淡淡的血霧。
    我睜開眼，靜靜地看著。
    無數朵瑰麗的血色小花倏忽間彌散，倏忽間聚集，彌散，聚集。
    “你醒了。”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血霧消失了，此刻出現在麵前的是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原來剛才不過是幻像。
    “思······”那個名字差點就說出口了，不過我們應該“互不相識”。
    環顧四周，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
    不是武陵家！
    “你說什麼？”思無邪道。
    我搖搖頭，隻是笑笑。
    思無邪也不知該如何回應我這貌似探究的笑，將放在桌子上的藥端過來道：“喝藥吧。”
    一碗如濃墨般的藥呈在我麵前。
    應該很苦！我蹙蹙眉頭。
    思無邪見狀，道：“這藥裏加了蜜餞，不苦。不過等會兒你也得一口氣喝下去才行。”
    我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才接過碗來。
    一口幹盡，嘴中苦澀難耐。
    “你盡然騙我!”我氣惱道。
    “藥當然是原汁原味更加有效。”思無邪狀似很高興道。
    “你！”我一時氣節，想以前隻有我武陵春氣人的分，哪有別人氣我的分。
    咳咳，一口血梗在喉頭，我硬是沒忍住，嘴角流出斑駁血痕。
    思無邪連忙點住我胸前的兩個大穴，這才止住不斷從胸腔內湧出的血流。
    “你的病已經很嚴重了。”思無邪沉重道。
    我瞥了他一眼道：“我自己又何嚐不知。”
    “你明日就與我走吧。我有方法先暫緩你的病況。”思無邪道，沒有絲毫妥協的樣子。
    “為什麼？我與你素未平生。”我反駁道。
    “水芯公子，或是春兒······我與你豈會素未平生。”思無邪清亮的臉龐突然笑道。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我以為自己向來易容了得，出了越家之後我早就去了易容之貌。”我倒是一派輕鬆。
    “其實也不難發現，我摸過水芯的脈搏，又摸過你的脈搏。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水芯雖然毫無內力，但是脈搏卻沉穩得緊，與你倒是一模一樣。至於為什麼知道你是武陵春，我也不過是猜測罷了。沒想到春公子竟然長成這樣。”思無邪一一分析道，最後一句話倒像是在回味什麼。
    “嗬嗬，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思公子啊。不過你莫要忘了你與我還有婚約，還有你明明叫我春兒的。”我邪魅地笑笑，手又不自禁往思無邪下巴探去。
    思無邪將我的手重重握在手中，道：“春公子，莫再胡鬧了。”
    我看著他的臉慢慢轉紅，頓時覺著這人竟然傻得可愛。
    “放開吧，手都被你握疼了。”見我這般說，思無邪立馬就將手鬆開了。
    沉寂片刻，我還是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思無邪見狀，思索了會兒，好像下定決心般道：“為了一件案子。”
    “案子？”我疑問道。
    “就在一年前，在沂水之南的楚國就出現了一些女子失蹤案件。後來有人在相距甚遠之處發現了失蹤的女子，她們紛紛是被放幹血，死前卻樣貌安詳，沒有受到絲毫痛楚的模樣。後來我因緣巧合地接觸到了這件事，也由此感受到了此事的詭異。”思無邪道，“那些女子竟然是被一陣陣鈴聲迷惑，凡是被惑的女子皆如失了神般來到無人之地，自殺放血而死。後來我沿著沂水來到你們武陵家的地界（沂水之北的齊國），再次發現了有同樣的事件發生，於是就留下來調查。而我就是在案發地點發現你的！”
    我眯起眼睛道：“我與你走便是，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不會的，你沒那麼容易死！”思無邪道，眼中透著堅定。
    我莞爾一笑，或許這樣也好。
    ······
    我如今已經沒有了偽裝的意義。其實在思無邪麵前也已經沒什麼好偽裝了吧。鏡中的自己早就沒了當時怪異的模樣。隻是臉上那點花卻如烙印般無論我如何擦拭也無法抹掉，卻無故為這張病態的臉添了絲豔麗。
    現在我與思無邪入住在一家客棧中。
    不知何時，腳邊出現了一抹黑色。
    “武陵家如何了？”我問殘道。
    “大公子像似沒啥發現，而思無邪也於今早就與武陵家辭行。”殘道。
    武陵源何其精明，我與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既然他沒有任何指示，說明他已經默認我離開這裏了。越家的變故我略有所聞，弋陽的失蹤當然也在我意料之中。說實話我還是對不起思無邪，越晨是他好友，而他變成那樣間接也與我有關。
    也罷也罷！
    “花皿呢？”我問道。
    殘從衣兜中拿出三件件瓷器，明明是個尋常事物，但上麵卻有著點點鮮紅。這其中有一件就是在越家拿到的。
    我將它們揣進懷中道：“還有剩下的花皿應該不在此處。明日我應該回來開齊國，你留下。”
    “屬下······”殘斷言道。
    “嗯？”我一道精光朝殘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