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我們的愛可擱可棄  第20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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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程所謂的喝一杯,原來是去茶樓喝茶。陳程熟撚的擺弄著茶具,說:“我老婆懷孕那會我就把煙酒都暫時戒了,孩子生出來,小鬼一聞到我身上有味就哭鬧,整得沒法,就徹底的戒了。早幾年前,想都沒想過會被倆女人給套牢了!”陳程雖抱怨著,但神色卻是頗為自得,眉梢都透著小幸福:“這麼些年都算長成了真正的爺們。現在想想當年那些荒唐時光,還是覺得懷念。不過,如果沒有過去的荒唐與瘋狂,或許今時今日就無法體會到平淡裏的真章。我現在挺滿足的,工作穩定,為倆女王為奴為仆,為人子為人父,雖然每天圍著芝麻綠豆油鹽醬醋打轉,但真的很安定。唐穆,咱們都不在年輕了,年少時,可以為一時之氣背井離鄉,可以輕易說離開輕易說放棄。當如今咱都快三十了,結婚生子也好,找個伴過日子也罷,安定下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都別再瞎折騰了。你說現在誰沒有一段蕩氣回腸的過去?享受過浪尖上的巔峰,也要學會享受緩衝到靜止時的餘韻。你也別嫌我羅嗦,教女兒理論知識當然要過硬,不然小鬼怎麼服管?如果你覺得是廢話,就當我是在練口采。唉,你都不知道現在小孩個個像外星球來的,天馬行空古靈精怪,有時都想剖開那小腦袋瓜子瞧瞧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麼!”
    唐穆笑:“早幾年前我還不敢相信你最終會成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奶爸。其實我明白。這段時間也想了很多,追根究底,我欠了他太多。不離開不是為了贖罪,隻是不想,不舍得。以前懵懂,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怕被人嘲笑,怕被人化為異類,所以父母一反對,就繳械投降,輕易就放棄了他。這些年一直勒令著自己不能後悔,不能再泥足深陷。但由不得自己,他一到身邊我就沒有辦法。這次我真的認命了,不再反抗不再逃避不再離開。如果再一次錯過,我想,恐怕我們就真的徹底完了。”
    就在前不久唐穆有掛過電話給丁蕭問過父母的情況,丁蕭說: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隨便找一個法子都能離開。就算你沒有辦法,隻要你說一聲,無論如何我都能會想辦法把你弄走。可你寧願被變象軟禁也沒有動過離開的念頭。我知道不能再勸你,也沒有立場。隻是你一腔心思留下,他能懂嗎?他身邊有別人,跟那人生活那麼多年,未必就沒感情。你真的要賭嗎?不要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唐穆當時隻沉默了幾秒,說:我現在一無所有,沒什麼可輸,也沒什麼輸不起的。如果我隻知道站在一邊望洋興歎,什麼都不做的話,可能一輩子都隻能保持現狀。從前,我隻需要走一步,他就會把剩下的九十九步走完,我知道他累了。所以這次,那九十九步由我來走,我有的是時間,大不了走慢點,總會追上他的。
    丁蕭沉默良多,歎氣:你這家夥,強起來,還真是要命。既然你決心已定,作兄弟的,隻有無條件的支持。
    唐穆一直覺得命運對他還算公平,無論是繁榮還是落魄,身邊都會這麼幾個真心相待在朋友。他真的不夠好,任性的時候不懂體恤,成年後想補償,又落了個自身難保的下場。
    之後跟陳程聊了許多,陳程講他的妻子女兒家庭,調侃自己的奴性,講他們家各式各樣的紀念日……這個男人目光溫和,曾經的倨傲張牙舞爪被一點一點收斂,流露出慈愛與包容。這是一個男人的成長,從人夫到人父,從一個好丈夫到一個好父親。
    唐穆覺得欣慰,生命周圍需要太多這種幸福範例,讓人振作令人振奮,讓人覺得即使未來的路曲折難行,也會有一盞名為‘希望’的燈搭在黑夜中指引光明。
    從茶樓出來,陳程邀他一起回嶽父家吃飯。還一個勁的說自家媳婦的廚藝如何如何精湛,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但唐穆實在不大好意思空手上門,保證下次一定登門拜訪陳程才作罷。
    宋禹那邊的事情處理的七七八八,近期回國。唐穆將屋裏屋外徹底的打掃了一遍,還帶著多餘做了個美容。
    獸醫院黃醫生邊忙一邊跟他閑聊:“唐先生最近氣色很不錯嘛。是有什麼喜事嗎?”
    唐穆隻笑不語。醫生見他不願透露,也不好意思追根究底,於是轉了話題,說:“多餘差不多時候可以結紮了,有打算讓它結紮嗎?”
    我不要做狗太監!多餘一聽撲梭著往地上蹬,嗚嗚的直叫,就差沒雙眼含著一泡淚了。
    唐穆被他逗樂了,“暫時不用了,看它怕的。”
    醫生笑:“周圍小區都在提倡寵物結紮,指不定過兩天居委會有些上門,你可得躲著點。居委會的人可是出了名的話嘮,非得教育得你繳械投降不可。”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居務會的大媽就捧著宣傳冊上門來了。唐穆客氣的將人迎進門,又是端茶又是送水。
    大媽呷了口茶,打量了下屋子四周,說:“小夥真本事,這地段買樓可不便宜,花了百來萬吧?”
    “是朋友的房子,我隻是借住。”
    大媽臉一繃:“小夥說話不實誠,大媽我又不是來收債催款的,你緊張個啥勁兒?你也甭蒙我,這一整區的業主資料我齊著呢,我看看啊——”大媽戴上老花鏡翻開大冊子,“12……找著了,瞧瞧這是你家屋子編號吧,屋主宋禹,唐穆。這不倆人名嗎?你們這二人住還養了一隻金毛,對吧?”
    唐穆還沒從剛剛的衝擊中回過神來,愣愣的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既然你是屋主,那大媽我就跟你講講金毛的戶口和結紮問題。戶口問題咱先不說,就結紮那問題我得先跟你談一談。咱區一共和一百多戶人家,養寵物犬的有五十多家,雄性占80%,雄多雌少。這時問題就來了,那個發情期一到,耍流氓、鬥狠搶交配權的雄性犬太多了,這多不和諧是不是?還有這雄性犬一到發情期就特別焦慮,亂吠亂叫,甚至還會攻擊人,這對小區住戶的人身安全及環境存在很大的隱患。特別是像你家這種巨型犬更是不能忽視……”
    大媽長篇大論將利弊分析得頭頭是道,但唐穆腦子因為有些亂反應有些遲緩。最後他說先等宋禹回來再作決定才把大媽送走。
    宋禹幾時把他的名字加在房產證上他一點都不知道。他還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心裏有點酸澀,又一點兒甜。
    晚餐後他主動給宋禹掛了電話,那邊恰好是早晨,宋禹的聲音有些沙沙的,透著點慵懶的性感。對於唐穆的電話,宋禹多少有些吃驚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睡意全消。隻聽唐穆說:“今天居委會的人過來了,說要給多餘辦戶口跟結紮。”
    宋禹鬆了口氣,坐起來點了支煙:“一金毛入什麼戶口?再說它也不是合法收養,如果它真正的主人找過來,你還跟他上法院打撫養權不成?”
    唐穆聽了他這麼說,想法倒是堅定起來:“我覺得入了戶也好,就算它以前的主人找過來,也證明不了多餘就是他們的。”
    嗬!敢情頻率不在一條線上。不過,算了。反正也是他撿回來的,攤子好壞他自個兒收。
    “你拿主意吧。不過多餘必須送去結紮,免得被住戶投訴。前些日子就常有人說我們家的狗老是逮著別人家的狗不放,還追到家裏。”
    “你怎麼不跟我講?”
    “跟你講有什麼用?依你寵它那勁頭,還不哪我直接教訓它一頓來得有效。”宋禹理所當然地說。
    “……”這什麼人啊!
    “幾號的飛機,我去接你。”
    “早著呢,別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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