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青澀待成年 第32章 別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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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唐穆的氣消得差不多了,宋禹才回去。
唐穆正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看動漫,小新耷拉著二道粗眉毛,喋喋不休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唐穆看得格外認真,好像壓根沒有察覺宋禹進來一樣。
宋禹也沒吱聲,坐在他旁邊一起看。
一集放完,插播廣告。唐穆還是四平八穩的坐著,眼睛都沒眨一下,“宋禹,你說我們處不下去就分。我覺得現在咱們真處不下去了,分了吧。”
宋禹沒有立即接話,而是盯著唐穆看了一會,才說:“唐穆,我不會騙你,除非迫不得已。”
“不用解釋了。反正兩人都膩味了,現在斷還早能抽身。反正都得斷的,早斷晚斷,是遲早的事。”
唐穆無關打緊的態度和漫不關心的模樣讓宋禹原本還算平靜的情緒頓時有些失控,理智也被攪沒了,“是,你能抽身及時,你理智,你利害!可我沒你有能耐!三兩句就分手,唐穆你什麼時候才能稍稍顧慮一下我的感受?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街市上的青菜蘿卜,還是你玩膩就丟的玩具?”
唐穆‘噌’的站起,眼眶卻已經紅了:“難道我就是沒心沒肺當感情是放屁氣消就雲散的混蛋嗎?媽的,老子也是人!也會介意也會難受!你騙我還有理了是不是?是不是?在你看來我跟你一塊就是玩玩?我又不犯賤,好玩也找個正常的玩,幹嗎找你個男人?你他媽就是在犯賤!”
“沒錯!我就是犯賤!那是我在玩,我不玩了成不成?我不玩了!”宋禹鐵青著臉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唐穆就發狠地說:“你丫走啊,出了這扇門咱們就徹底玩完了!”但宋禹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唐穆又繼續看他的《蠟筆小新》但卻越看越模糊,糊得連小新兩道眉頭都看不清。他要個解釋過份嗎?他藏著掖著是什麼意思?他不認為宋禹會因為一個丁甜背叛他,他就是受不了他欺瞞他。他們的感情原本就跟一般戀人般的感情不一樣,他必須明明白白的知道宋禹在想什麼,否則他會惶恐。被人拋身置外的恐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輕輕的開門聲。
“唐穆……”
“你還回來做什麼?”聲音啞得利害。
“對不起。”
“不需要。”
宋禹半蹲下來,雙手捧著他的臉從唐穆的眼睫往下吻,唐穆手腳並用著抗拒,最後還是軟倒在宋禹的懷裏。宋禹細細的舔過他每一顆牙齒,舌尖時而相抵,時而糾纏得難解難分,一個吻足以讓理智崩盤。
唐穆眼睛還是紅通通的,像兔子,但神情依然很倔強。宋禹揉蹭著他的頭發,“我還不想跟你玩完,唐穆。我從來沒想過我瞞著你什麼,隻是有些事我選擇回避掉一些,是不想你因此困擾。”
“你憑什麼自作主張,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你認為的困擾是不是我的困擾?”
“好了別氣了。眼睛都紅成這樣了,我拿冰決給你敷敷。”
唐穆也不想一直不依不撓,剛剛氣極了口不擇言,平靜下來也覺得自己太過激,而且撒潑的功底一點兒也不比女人差。敢情他一直是被壓那一方,就不知不覺角色代入了嗎?太可怕了。他抽了抽鼻子:“待會把大爺侍候爽了,還得給大爺交代清楚,不然,我們就掰,一定得掰!”
“是是是,大爺。”
這場風波總算是過去了,兩人就跟打了一場戰一樣疲憊不堪。唐穆睡下後,宋禹一直沒睡著。他輕輕下床,到廚房打開煤氣,將他一直隨身帶著的東西付之一炬。
返校日程定下來,陳程卻比他們還更早走。唐穆知道他在躲他,也估計沒打算再搭理他。其實唐穆真特能理解他的想法及做法,就像當初他對丁蕭的怪異情緒與不理解是一樣。身邊有這麼一個異類,就算想想身上也會起雞皮疙瘩吧。他不怨誰,一切都是報應。
唐穆和宋禹原本打算開學前就把申請外宿的事情給辦下來,畢竟在宿舍真不大方便。但申請書一遞交上去,就被學校駁回。然後一開學,學校就出了告示,這一學年除了研究生樓可以申請外宿之外,其它學生都得住校。而且門禁十一點之後,必須回宿,否則嚴懲。
唐穆看到這通告示氣得險些背過氣去,還莫明其妙衝宋禹發了好大一頓火。宋禹也無奈,到教務處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放假前那起惡性事件學校兜不住了,有關部門在給學校施壓,學校唯有肅清校風,嚴陣以待。
在這種大局勢的鎮壓下,沒人敢對這舉措提出置疑。而宋禹也因此更加忙碌,他和唐穆除了屈數可指的公開課可以呆在一塊外,平時連吃個飯時間都對不上。相對而言,唐穆卻清閑的過分。而且每天瞧著宋禹衝鋒陷陣不要命的架勢就來氣。沒錯,他的風評是越來越好了,大權在握是遲早的事。既然他那麼熱衷於討好學校,為人民服務,累死也是活該。
對於一個不關心專業,不待見學業的人,在大學時間多到發黴。郭小堯安份了沒幾天就開始蠢蠢欲動,成天想著找樂子。終究不是循規蹈矩的人,隔天就溜出去撒野,然後在KTV給唐穆打電話,慫恿他一道過來。唐穆原本想拒絕的,畢竟現在風聲緊,撞到槍口上終究不大好收場。可一想到這些日子如同清修和尚似的三點一線,心裏著實憋屈。反正宋禹沒空搭理他,自己一個人閑著也是閑,於是帶著點賭氣的成份,奔去與他們會師。
郭小堯一向高調而且揮金如土。包廂訂的是市裏數一數二的會所,一屋子男男女女都是年青人。唐穆一進去郭小堯就從美人堆時脫開身,搭上他的肩,嬉皮笑臉地說:“我兄弟,唐穆。長得帥吧?”
說完立馬有人接腔:“郭少爺,你成心不讓哥們好過是不?弄個花樣美男過來,都要把女生的魂給勾跑了。”
郭小堯嗤嗤的笑,勾著唐穆的肩在沙發上坐下。唐穆也不是小氣的人,笑道:“咱大男生比這些虛的沒意思。小弟初來乍到,自罰一杯。”
一輪輪的喝下來,唐穆有些醉了。郭小堯忙給他擋酒,一邊讓人送來用來醒酒的蜂蜜水,一邊小聲說:“人家跟你打太極玩兒呢,你倒是喝得爽快,跟不要命似的。我告兒你,咱是來玩兒的,不是來賣醉的,喝高了我可就扔著你不管了。我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兒?”
唐穆舌頭有些打結,頭暈暈沉沉的。他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去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吐個了昏天暗地,一肚子昂貴洋酒隻在胃裏逗留了一會,就全奉獻給下水道了。他洗了把臉,胃裏空蕩蕩的火燒似的難受。空腹喝酒果然不是一個好習慣。
抹了一把臉,濕噠噠的一臉水。他能有什麼煩心事?他有什麼可煩的?他宋禹算個什麼東西?熱情退了倦了就愛理不理了?說什麼如果以後處不下去了就放各自一條生路!他就是早做好了準備撤退。他的確忙?忙到跟他吃一個飯的時間都沒有?忙到每天跟外語係那女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有什麼好抱怨的,人家玩累了,不想搭理你了,就這麼簡單。
水漬流進了眼睛裏,有點澀有點鹹。
他一大男人跟個怨婦似的連他自己都覺得討厭。或許是宋禹那天那些話引起的不良後遺症,也可能是不甘心,憑什麼宋禹可以那麼淡定的說出:‘如果有一天真處不下去就分開’的說法。表麵上優勢在他,可為什麼他有種他隨時就會跟他處不下去的錯覺?
這時旁邊忽然有人遞過來一張素白的手帕,唐穆愣了愣,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朝鏡子裏看去。與他一臂之隔的男人安靜地微笑著,眼睫上揚,看上去有些勾人。唐穆動了動喉結,幹幹的,竟發不出聲。
“遠遠的看著感覺有點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阿唐。”
唐穆怔怔的接過他的手帕,胡亂的擦著嘴和眼睛,腦子有些跟不上思路,良久才幹幹澀澀的說:“你……你不是出國了嗎?”
丁蕭靠在洗手盆前,雲淡風清的說:“哈,上個月剛回來。特地來這見一個人朋友,沒想到可以見到你。”
丁蕭的再次出現讓唐穆震驚,就像鏡子背麵的自己忽然出現在麵前。曾經有人問過他,對你來說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是什麼?最可怕的事莫過於變成當初最不待見的那種人。當初的丁蕭喜歡同性,是他最不待見與排斥的。而現在他也喜歡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