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青澀待成年 第22章 既無解便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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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穆看著拽著自己夜闖男宿的某同學再次感慨這隻奇葩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簡直視眾狼們的貞操為無物。
梁同學一路坦蕩招搖,所到之處無一不是狼嚎遍野,場麵慘烈且壯觀。有的兄台抱衣狂奔,有的則用臉盤遮住三叉,臉上綠油油的。
於是梁同學在一夜之間紅了,大紅大紫。特別在男宿D一幢。
不過被豪放派梁同學一折騰,唐穆心情大好。本就不是一良民,難得看見如此震憾的畫麵,仁兄們一邊羞憤一邊內騷YD,簡直就是一出眾生雲相的大戲。
梁朵朵進門那會兒唐穆想著會不會出現枕頭水杯之中的,沒想到宿舍那幾口遠比其他人淡定。曾昧迷蒙的眼神從梁朵朵身上溜了一溜,然後默默的移開,伸手把頭頂上掛著的T恤扯下來,往身上一套,繼續殺他的副打他的怪。郭小堯首先就是把擰成麻花的被單一卷一收推到牆角,老人家飛快在洗水間整了發型後衣服後,細心的給梁朵朵倒了杯茶水。然後發揮他媲美八婆一般的八卦精神,將梁朵朵祖宗十八代甚至未來有幾代一共瞻望了一下。
梁朵朵挨著唐穆的床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周圍,突然把頭伸到床底下去,“唉唉,你們床底下不會收藏了很多臭襪子吧?內褲呢?內褲藏哪了?”
三人:“……”
……
把梁同學送走之後曾昧還心有餘悸,刷的一下把剛套上不久的外衣給剝了,一邊揮著大刀殺副本一邊說:“唐兒啊,這媳婦如此強悍,你鎮得住嗎?”
唐穆嘔了一升血,媽的,她連她是啥名都不知道,怎麼就成他媳婦了?剛要明令嚴詞的表明立場時郭小堯又發話了,“那可是個天生的萌物啊,瞧那身材不大,身體卻涵含著如此強大的催毀性力量,妙哉。唐兒,你挖到寶了!”
“她不——”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正說著左昨笑眯眯推門進來,後麵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宋禹。
唐穆一看到宋禹,又來氣了。宋禹卻壓根也沒看他,而是徑直將一袋日用品放在左昨桌上。
唐穆愣愣的看著,眼晴不知道怎麼搞得十分酸澀。他想起他倆一起買日用品時,大包小包都是他一手包辦,宋禹幾時變得這麼通情達禮了?
“唐兒他媳婦剛走,你們不知道,他倆今晚算是走了星光大道,那陣勢,可比我老爹去視察工作還轟動。”郭小堯在兩人麵前口若懸河,誇張的沒了邊。
唐穆卻忽然沒有了反駁的心情,也沒這個必要。
衝完涼之後唐穆又在浴室裏抽了幾根煙才出來。左昨在外麵催了老久,這會見他出來笑罵道:“我還以為你掉下水道了呢?你丫動作也忒慢了吧。”
極為平常的一句抱怨不知怎麼的就觸了唐穆的逆鱗,抬腳朝門板上就是一腳,一臉怒容:“老子就慢怎麼了?你他媽愛等不等!”
郭小堯和曾昧聽到動靜跑了過來,“怎麼啦?怎麼啦這是,咋鬧這麼凶?”
左昨再好的脾氣無緣無故的受了氣也難免動怒:“誰知道他抽什麼瘋?”
唐穆將頭上的毛巾往盆裏一甩,一言不發的撥開堵在門口的兩人。
郭小堯和曾昧麵麵相覷,這兩人好端端的怎麼就接上梁子了呢?
十一點半熄燈,零點鍾樓打鍾,唐穆仍在周轉反輾,不能成眠。上鋪的人似乎也睡得不大安穩。
唐穆雙手墊在腦後,腦袋格外清醒。他不該遷怒於左昨的。
尋根究底的想來,其實他知道自己為什麼遷怒左昨。他覺得左昨替代了他的位置。就像被人搶走玩具的小孩一樣無理取鬧,非要逮著當事人出一頓氣才能解氣。
事後,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他憑什麼就認為宋禹是他的所有物?跟個女人似的計較這些毫無意義的無聊事?
他又翻了個身,枕邊的手機忽然嗡嗡響起來,亮眼的屏幕上閃著‘宋禹’兩字。他幾乎什麼都沒想,掐掉了。這下意識賭氣的動作,連他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過了一會兒,有短信提示:我在籃球場等你。
唐穆將手機甩在枕邊,心裏雜亂無章。去還是不去?去了,說些什麼呢?又是爭吵質問隨時豎起刺將對方紮得遍體鱗傷?可如果不去,他那死心眼的性子等不到人肯定不會走。外麵更深露重的,要是染上感冒風寒了可怎麼辦?
左右一權衡,惻隱之心毫無猶豫偏向了後者。
唐穆出門之前打了一肚子腹稿,沒想到管理員大爺隻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問就放行了。
操場上隻亮了一盞瓦數很高的燈,宋禹靠在藍球架上,站在稍暗處。
唐穆走了過去,直截了當的問:“找我什麼事?”
語氣很不好。
宋禹站直身體,徑直走到他麵前,“走走吧。”
“走什麼走?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你不睡別人也不用睡嗎?”
宋禹沉默了一會,然後深歎了口氣,忽然握住唐穆的手。
唐穆懵了懵,心跳有些慌亂,掙了掙沒掙開,驟然變色:“宋禹你他媽給老子鬆手!”
宋禹非旦沒有,反而握緊了幾分,攥得發疼。
“唐穆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
“什……什麼?”
“我們的關係。”
“關係……我們能有什麼關係?你別發瘋了。”
“是嗎?如果沒關係,你這麼緊張幹什麼?唐穆,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今兒個我們說清楚,成就一條黑路走到底,不成就各走各的,再不相幹。”
唐穆幾乎被他逼得無所看遁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唐穆,我喜歡你……現在知道了嗎?”
“呃……”唐穆著實被嚇得不清。
“唐穆……”
宋禹一靠近,唐穆驚惶失措的躲開,憋了半天沒能憋出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逃了。
宋禹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一瞬間脫力的跌靠在牆上。他太心急了不是嗎?他應該循序漸進,耐心的等著他開竅。可他怕,上次的是丁甜,這次是梁朵朵,下次又是誰他完全沒有把握,也沒有把握就能將他逼到自己身邊來。
“師弟啊,你以為掰彎一個人那麼容易嗎?”
“師兄?”
蕭昊從另一頭走出來,“不要那麼驚訝,我落了點東西在辦公室要去取,我可沒有聽人牆角的癖好。反正今晚你也不指望睡了,聊聊?”
宋禹點了點頭,接過蕭昊遞過來的煙,抽上。
“你並不像那種人?”蕭昊淡淡地說。
“那種人?”
“同性戀。”蕭昊笑了笑,“你可誤會,我沒有歧視同性戀的意思。”
“無所謂,我很早就清楚了自己的性取向,沒什麼大不了的。”
“唔,可是你那位似乎不大接受,很顯然他是個直的。這條路並不好走,你忍心拉他下火炕?”
“人都是自私的。因為他我才確認自己的性取向,或許除了他我不可能再喜歡其他的男人或女人,難道你覺得我應該一個人孤獨終老然後還他一個子孫滿堂?抱歉,我做不到。”
“唔,果然夠自私。那現在你要怎麼辦?他被你嚇得不清。”
宋禹有些苦澀的抿了抿唇,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我一向拿他沒轍。”
蕭昊聞言也緊了緊眉頭,頗有些同病相憐地說:“我家那位還更離譜,算起來,你這不算什麼。”
宋禹有些驚訝:“你也是……”
“得,你還真以為天下大同?是我那不爭氣的弟弟,二年前尋死覓活的要出櫃,我爸媽氣得給他找遍了中醫西醫,還險些拉他上戒毒所。他這人也任性荒唐,不跟家裏人好好溝通,一惱就跑到外邊胡作非為。”蕭昊下意識用小指掃了掃眉峰,盡管掩飾的很好,仍能看出他的苦惱,“我倆從小關係好,他什麼都聽我的。出事之後,他連我都避著。”
宋禹苦笑,要是雙親還在的話,恐怕比蕭昊他們家鬧得還要利害。因為他們都是傳統而墨守成規的家庭,怎會容許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發生?即使唐穆也走上了這條路,麵對各方壓力與責難,他又能堅持多久?
盡管如此,宋禹也想不出放手的理由。
宋禹和蕭昊促膝長談,另一端的唐穆也不好過。
408室的舍友一大早被挨個鬧醒,原本想暴兩句粗口以示自己憤怒的,但看到桌上買回來的豆漿油條包子饅頭很沒出息的將憤怒化作一聲咽口水,看著噼裏叭裏異常勤懇拖地的某人說:“今天是啥日子?”
唐穆一條拖把直搗曾昧被窩,凶神惡煞:“起來!起來起來,再羅嗦老子讓這拖把幫你洗被窩!”
曾昧穿著個四叉就往地上躥,在桌上摸了一會自己的眼睛沒摸著,眯著眼爬去洗漱了。左昨頂著個鳥窩,探出個頭來:“唐兒呀,如果你要跟我賠罪不要搞得那麼隆重嘛,幫我把床底下那幾雙襪子洗了就成。”
唐穆頂著兩個烏黑的眼圈斜了他一眼,“賠你個毛線,再不給老子起,老子把這些倒去喂馬桶!”
這句話果然見效,磨磨蹭蹭的兩隻懶蟲飛快衝去洗漱穿衣,然後樂滋滋的吃著準點的早餐。真幸福!郭小堯感慨。正要稱讚某人幾句,卻見某人麵相呆滯,一個勁的擦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