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青澀待成年 第19章 新學期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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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身邊的人已離開多時了。宋禹枕邊看了很久,然後起身敲開了隔壁的門。開門的是蔡荃明,看他的模樣愣了愣:“你這孩子怎麼急成這樣,出什麼事了嗎?”
宋禹也知道自己頗失態,與他一貫的形象太不相符。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唐穆呢?”
原來是找唐穆。荃明七上八下的心放了放,這孩子一向穩重,很少有毛毛躁躁的時候,剛剛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著實給嚇著了。
“他啊,也不知道大早發什麼瘋,以前讓他去鄉下看姥姥姥爺他老大不樂意,今兒個一早忽然說要提前去姥姥家幫忙,趕第一班車就走了。”
嗬!原來如此。
宋禹明明在笑,但看不去並不開心。
荃明看他的臉色不大好有些擔心:“昨晚穆穆不是跟你在一塊嗎?他沒跟你說?你們——吵架了?”
“沒有。”宋禹很快調整好自己:“我倆昨天打賭,結果他輸了。”
荃明一直把宋禹當作自己的兒子,看著兩個孩子相處的這麼好,心裏很是欣慰,“你們到底賭了什麼把他嚇成這樣?”
“賭給今早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個親密的早安吻,然後他潛逃了。”他半真半假的說。
荃明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笑罵道:“倆小鬼怎麼玩這個?小宋啊,姑媽煮了早點,趕緊去收拾一下過來吃早飯。”
宋禹回到自己房間往床上一倒。他又逃了。這不是早就預料過的結果嗎?他可以想象他落荒而逃的情景,肯定是羞恥而無措的,男人對男人產生欲望,這原本就有悖倫理。
隻是唐穆,既然不想泥足深陷,為什麼要一而再的觸犯他的底限?
唐穆在姥姥家待到開學前幾天,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沒有主動聯係過宋禹,原本親密的兩個人仿佛一夜之間斷了牽連。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唐穆從姥姥家回來後也沒有認認真真在家裏待過,所以跟早出晚歸的宋禹未能碰上麵。但在前往S市的火車上,兩人還是見麵了。
火車票是蔡荃明給他們買的,鄰坐,一個靠窗一個靠走道。
唐穆想了許多個見到宋禹應付的方法,但真正到了他單獨麵對宋禹時,卻不是那麼回事。心跳得很不對勁,而且緊張到手心冒汗。這簡直就是愚蠢之極的反應。
那天他的確是落荒而逃的,如果一個一直認為自己很正常的男生忽然有一天在一個同性懷裏醒來,而且還是很繾綣的姿勢,一般人都會經受不起這種打擊。如果是以往,他可以騙自己隻是相擁而眠而已,但那夜的纏綿火熱的身體洶湧的欲望還有自己控製不住歡悅心跳就像魔瘋一樣在他記憶裏亂躥。他肯定是病了。才會和一個同性用那種方式廝磨。
氣氛太尷尬,最後還是唐穆先開口,“你怎麼搞的,瘦成這樣?”
他的確瘦了許多。
“吃不好睡不好。”宋禹淡淡的說。
唐穆壓下心裏那種不舒服的怪異感:“宋禹……”
“別說了,那隻是個玩笑,男人對這種事不用那麼在意,相互幫忙而已。不是你說的嗎?我們是好兄弟。好兄弟,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宋禹輕描淡寫將兩人之間的曖昧否定的一幹二淨。這原本也是唐穆想說的和希望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經由他嘴說出來,讓他很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麼,冷聲說:“那我們以後也要好好互幫互助,反正挺舒服,總比一個人DIY強!”
宋禹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他們對麵是兩個年輕的女孩,期間一直在偷偷打量他們倆人。唐穆不經意聽到她們竊竊私語,“……他們是那種關係吧?……好可惜,都是難得一見的帥哥……兩人在鬧別扭吧……靠走道那冰山美男真太有氣勢了……”
唐穆最近格外的敏感,一聽到那倆女生說他們是‘那個’時,臉都氣青了。要不是宋禹在桌下使勁拽住他的手估計他會當場發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唐穆也沒必要扭扭捏捏跟自己鬧別扭。宋禹已經明智的在兩人之間劃下一條明溝,隻要一條道上走到底兩人都會相安無事。再說,真的可以跟宋禹各走各的,這種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於是,兩個人算是合好了。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在對麵女生瓦亮的目光照耀下和方麵麵另人作嘔的混合氣味中,到站了。
他們一出站,就有一高一矮的倆男生將他們行李強行接走,唐穆以為遭遇了小偷,衝上去就是一頓暴打。那矮個子男生被揍得嗷嗷直叫,那高個子男生又不大好出手的樣子,搓著手在邊上嚎,“同學同學,手下留情啊!可別把郭小堯那張勉強還能對得起F大的張臉給打殘嘍!”
“靠!死胖子,不來勸架也就算了,還一個勁在那說風涼話,下次你再掉下水道,老子就是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唐穆停手,“F大?你們是F大的?”
“是啊同學,我從來不知道來接個同學也能累及性命,下次打死我也不來了。”
唐穆不由有些訕訕,尷尬的清咳了兩聲:“誰讓你們不吱一聲就上來搶行李?真是,老子還以為運氣背一出站就遇劫匪了呢……”
“……”
“咦?和我一起的人呢?”唐穆終於發現應該跟他一起的那人不見了。
郭小堯聳肩,指著對麵的校巴,“早走了。”
“靠!跑那麼快,前麵有金子?”
那被稱為胖子的男生猥瑣的說:“金子是沒有,美眉倒有不少。”
唐穆冷哼一聲:“你倆是上屆的學長吧?”
郭小堯搶著說:“當然不是。我們也是這屆的新生,家就在本市,到學校比較早,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瞎混進隊伍裏來迎親唄。”
迎親?
“咳,你別誤會了,迎親,是迎接親愛的戰友。”
郭小堯是一個話癆,在得知唐穆也是低空飛行進F大的時,就跟找到組織似的抓住他的胳膊熱淚盈眶。毫無懸念的,唐穆跟那話癆分進了同一間寢室。
同寢室除了郭小堯以外,還有倆其它省的同學。一個叫曾昧,他是一遊戲迷,喜歡搗鼓一些亂七八糟的電子產品。這點看他那台裸奔機就知道。那完全是一塊塊零件攜接上去的,顯示器隻剩一麵LED屏,後麵是密密匝匝的線路,主機板嵌在電腦桌下盤,那信號線像爪魚一樣攀在顯示屏後麵。唐穆乍看到那堆東西時還真是驚了一跳,隨即就膜拜起這光著膀子帶著個小眼鏡揮著大刀在遊戲中刀光劍影的漢子。
另一男生睡在唐穆的上輔,他很安靜,但人長得格外的好看。清清瘦瘦的,細碎的頭發半遮了半邊眼角,戴著白色的耳機,半垂著眼看書,眼形十分優美好看。說實話,唐穆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氣質與外貌如此吻合出眾的男生,不由多看了幾眼。不料那男生忽然抬眼,兩眼對了個正著,唐穆頓感唐突和尷尬。可那男生卻若無其事的笑了,那不動聲色的笑容,很是驚豔。
他探出大半個身子,幾乎吊在鐵架床上,朝唐穆伸出手,“我是左昨,你好,新同學。”
他的聲音很悅耳,不緊不慢。
唐穆很快反應過來,拿出結交天下盟友的豪邁之氣,“唐穆。”
放下行李沒歇口氣又東奔西走的辦手續,找係別。
晚上一室人下館子,唐穆硬拽上了宋禹。酒過三旬,宿舍幾人就開始盤查起宋禹的戶口,但知道宋禹就是傳說中以新生第一名成績進校那個牛人之後,郭小堯和曾昧的態度立馬回轉了一百八十度,從之前的宋同學變成了宋兄弟。郭小堯那腔油調子終於得以發揮,馬屁拍得順溜極了:“我郭小堯平時最佩服三種人,聰明人,外星人,神人。宋兄弟你三項全中,聰明的像外星人,在矮小的我等小輩人中,宋兄弟就是神人!此生我願立宋兄弟為旗杆,堅持膜拜,一直到我門門PASS的那一天!”
唐穆不以為然,‘切’了一聲。拜他還不如直接去拜那些‘叫獸’,不但可以門門PASS,門門開綠燈都不成問題。
曾昧無視唐穆的鄙視的冷哼,也深覺郭小堯的話有理,噼裏叭啦說了一大堆奉承話。唐穆忽然有種錯覺,敢情他倆被自家親娘附身了?當初他媽也是用這荒謬的理論常將他和宋禹湊在一塊,以互相幫助為由,行偷竊他人優秀潛智力為實。
這幾人當中,數左昨最正常。不過他一整夜掛著一張要笑不笑的臉盯著宋禹瞧,是怎麼個意思?
男生間的友誼都是赤著膀子勾肩搭背建立起來的。四人很快就混熟了,男生間的話題無非就圍繞著那幾個方麵,遊戲、異性、名車還有半葷的段子。這些方麵話癆郭小堯猶為研究,而且頗有見地。這得歸結到他有個富商老爸,每年大海彼岸的飛上幾趟,酒肉應酬薰陶,硬是把他那骨子裏那油滑勁兒給誘逼出來了。而在這四人當中,也就郭小堯一人有女朋友,其他幾人都是光棍一條。每每說起這個話題就頗讓人憤憤不平,且不說曾昧那狂人怎樣,就左昨跟唐穆都是排得上號的大帥哥,要說女朋友也該他倆先落實才算合情合理,可偏偏這倆人一條光棍打到底,片片花粉不沾身。
郭小堯卻不以為然,“長得帥頂個屁用!有銀子才是硬道理。”
郭小堯好像從來不介意女生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麼企圖。而且他也特別看得開,套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著誰,實誠。’大夥罵他沒心沒肺,他倒也不在意,說:“人生在世不就是圖個樂子,甭管是用什麼方式換來的。男歡女愛這東西,你還真不能太認真,我他媽的是看透了。”說著頗有幾分看破紅塵超度升天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