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我給你你要的公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8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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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亮的時候,我們就回到了城裏。城裏的警衛好像認出了我們解救出來的商人弟弟。當然,我們為此早有準備,那個滿臉倦意的小胖子由我一個人扶著進城——城裏的警衛是不認識我的,雖然出來的時候有次小對話,但那時的警衛早都換班休息去了,所以也不知道我身後有一群凶悍的手下(至少我覺得很凶悍)。不過警衛們不像我們想的那麼警覺,而是大大咧咧地問:“誒?這不是大財主的弟弟麼,居然被放回來了?”看來我們的確多想了,這些警衛不像是治安官的人。
    我扶著他來到了城門附近的酒館,在這裏坐等天亮。從這裏到商人家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又要過一些很偏的巷子,萬一被打劫了——這可不是開玩笑,城裏也許到處都是治安官的人——那不就白把人救出來了麼。我們商量好了,他們全在另一個酒館那裏待命,那裏離商人的住處最近,因為很有可能馬上就要開打,雖然我十分不希望立刻打——狂奔了一夜了,能不能先睡一覺呀?
    酒館裏就我一個人守著他,因為危險還沒散去,我還不能睡,但是熬了一夜,雖說路上並不困,最多感覺到身子變得沉重,但是一旦坐了下來全身放鬆之後那種困意是一般人完全抵擋不住的,感覺站著都能睡著。他卻全然不知自己還沒脫離危險,趴下就發出了鼾聲,甚至沒覺得自己睡在一個周圍到處是流浪者的地方覺得有什麼不妥,估計是覺得到了城牆裏就是到家了,卻不知城牆裏才是最危險的,要步步小心。我一個人強忍著困,右手時刻握著掛在腰帶上的劍,生怕有人從哪個地方偷襲,不過這樣直挺挺地坐在一群趴著或者躺著睡的衣衫襤褸的人中間的確顯得有些異類。
    天慢慢變得明亮了,外麵也逐漸有來往的人群了,酒館的夥計醒來了,來到座位這裏,把趴著和躺著睡的流浪者們一個個轟走,聲音也吵醒了我旁邊睡著的富家大爺,他紅著眼皺著眉做起來看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臉上盡是衣服褶子壓出的印子,一副還沒睡醒想再睡一會卻又覺得睡下去好難受的樣子。他勉強抬起兩個被他壓酸的小臂,撐著自己重重的腦袋,閉目恢複知覺。
    我卻覺得越來越暈,甚至不太清楚周圍的人在說些什麼話。但是我勉勉強強能感覺到有一些人進了酒館,以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們然後出去了。我雖然不清醒,但是依然很警覺,我擔心那些人是要來抓他的,就把他拉了起來準備離開。可是剛要出門就被堵上了。
    “你們要幹什麼?”我不知道他們是否不懷好意,但我這句話的確問的不懷好意。不過忽然到來的危險讓我一下子清醒了。
    “我是帕拉汶的治安官,我前段時間聽到有人報警,說有人劫持了一個富家商人的弟弟,我相信這個就是被劫持的人吧,看來你是打算把他拐出城了,還好讓我遇了個正著。”隊伍中頭領模樣的人操著官話一樣的語氣對我說道。
    “你胡說!我是被他救出來的(還好我們在商量入城計劃的時候這小子還沒睡,要是說成‘他們’了我們的計劃就完蛋了),你們才是串通好了要綁架我的人!(我的少爺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直白,你沒看見人家一群人穿著鏈甲拿著劍麼……)”
    “看來我們認錯人了,你不是那個被綁架的小胖豬啊(算是一種帶有輕蔑意義的侮辱的稱呼),但是既然敢對官員用捏造的事實出言不遜,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為你們提供一次免費的禮節教育的”,治安官揮了揮手,“把他們帶走。”
    看到周圍的人要動粗,我立刻往前邁了半步,用半個身子護住商人弟弟。幾個人走了上來扣住了我們倆,從背麵把我們押著。這個時候反抗可能不明智,機會也許還在後麵,畢竟最多我們隻是被關起來,但是商人的弟弟卻扭動著身子大喊大叫罵那個治安官無恥,結果招來一拳當場被打暈,看到這情形,加上那個治安官飄來的鄙夷的眼神,我就更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有時候,雜亂的地形不光對自己不利,對對方也很不利,而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我必須四處打量看看有沒有那個死角能讓我發揮一下。不過……也隻是動動腦子動動脖子而已,我明顯能感覺到我的四處打量讓背後兩個押著我的人更加警覺了,使得勁更大了,實際情況是,人家才是經驗老道的高手,而我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抱著各種不切實際幻想的……小奶酪。我被一路押著,經過各種主要街道,而不是我所幻想的能讓我“發揮一下”的背街小巷。當然,還有點點理智的我自知自己人不會來救我了,因為他們要搞奇襲,而不是明目張膽的強攻。
    “長官,前麵的街口好像失火了,你看那裏好大的煙,人群也逃了過來”,一個軍士過來報告。
    “往回走,換一條路回去”
    往回走了一段路,有一個軍士來報告:“長官,回去的路也著火了”
    “側麵的街道還好麼?”治安官問道
    “側麵的街道沒有問題,還有其他小巷也沒事”
    “這麼明顯的圈套,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但是他們一定以為我是個自大的人,會大大咧咧地往沒著火的方向走,哈哈哈”,治安官得意地衝著朦朦朧朧醒著的商人弟弟大笑,“我們繼續走,從旁邊的小巷穿過去,那裏的路最窄,他們不會埋伏在那裏的。三個人跟著我,還有被押的犯人,其他的人從沒著火的地方繼續行進。”
    我們被推著快步順著原路返回,向著冒煙的回頭路走去,然後就忽然一轉,進入了一個背街小巷,大家都十分緊張地看著周圍,雖然目的都不一樣:我們倆急切地盼望有人來救我們,而他們盯著每一個可能發動突然襲擊的交叉口。
    一股煙從附近著火的方向跑了過來,這火真是邪門了,沒看見有多大但是煙卻濃得不得了,而且不是往上冒,是往周圍冒。不一會我們就全被煙給埋了,大家在裏麵被嗆得咳嗽連連,還好我有警覺,先憋了一口氣,就在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隻手摸到了我的嘴巴上,把一股奇怪味道的東西抹了上來。那味道刺激得我不得不大口呼吸,但是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雖然我能感覺到煙霧的難聞,但是卻不覺得很嗆,隻是有一點點想咳嗽,不過眼睛還是被迷得睜不開。伴隨著兩聲沉悶的拳擊聲,我感覺身後押著我的手一瞬間鬆開了。原來真的有人來救我們!接著兩聲悶響之後,我就被拉了出去,看到一個穿著朝聖服的人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還在咳嗽的商人弟弟。一轉彎,我們就進了另一個交錯的小巷,等繞了足夠多的彎確認治安官的人不可能找到我們之後才停下腳步。他放下帽子,頂著一個我十分熟悉的地中海頭轉了過來。
    “傑姆斯!”我興奮地大叫,“你又救了我一命!”
    商人弟弟睜開了揉了足夠久的紅紅的眼睛:“原來你就是前段時間來我家的那個江湖郎中。”
    “我的主人告訴我你遇到了難處,而我能幫助你。”
    商人弟弟興奮地問:“我哥哥還說了什麼?”
    “我的主人不是你的哥哥,不過你的兄長倒是個有些固執於自己認知的人,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勸他有些事情要懂得讓步。”
    我抑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會被帶到這裏的?”
    “不管短暫的靈光能不能帶來好的結果,它卻一定能帶來傲慢,理智則被遮蔽”,傑姆斯又在神神叨叨了,“但是既然還在危險之中,安全了我會告訴你我是怎麼計劃的。”
    輾轉摸過幾個偏僻的小巷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個商人住處附近的空著的倉庫,之後傑姆斯離開了倉庫,把商人領了過來。
    “啊!感謝你,親愛的法爾肯閣下!”商人擁抱了一下疲倦的弟弟,轉過頭來向我鞠了個躬。
    “你同樣還要感謝救了你弟弟一命的傑姆斯,還有為我奮戰的手下們。”
    “好的好的,我一定會重謝你們的,你一定累了吧,來我的旅館休整休整吧”,商人把我們倆迎了出去,帶我們走到離他家最近的那個酒館,為我們每個人免費提供房間和食物,當然,也不忘記把能招募的人召集到他的手下——也就是那三個雇傭兵(他倒真是“大方”,替我把該交的傭金交過之後還多給了人家一些,不過我們幾個倒是什麼多的都沒得到,但是免費用了人家,也算是占了個小便宜吧)。商人就是商人,什麼時候都能滿足自己的利益,而且他的合作者又那麼欣然與之合作。不過,我實在是太困了,不去想了不去想了,趕緊睡一覺吧……
    “快點起床,快點起床!先生,我們要動身啦!”馬尼德十分興奮地把我叫起來。
    我翻了個身,抱住被子抱怨道:“你們這些人都沒有瞌睡麼……”
    “我們的機會來啦,治安官把人都撤出去了,現在城裏頭他的匪徒同夥們已經剩下的不多啦!”
    “哎……現在什麼時候了呀?”這個消息並沒有讓我覺得興奮
    “先生你太走運啦,我剛從教堂旁邊經過,那裏就敲鍾了,應該是下午4點了”
    “我才睡了3個小時……你讓我再睡一會吧……”
    “先生不能再睡啦,晚上我們就去活捉治安官!那個商人說不出意外的話國王會把他絞死,然後會需要一個新的治安官,他一定會在合適的時候推薦你的。”
    “困死……嗯!?你說啥?我要當官啦?”
    “對,不過全得看今天晚上計劃是否順利。”
    “快快快!快把我的劍拿過來!今天晚上要好好幹一場啦!”
    當我們所有人齊聚那個我才離開三個多小時的倉庫時,我這才發現我們是一支不小的勢力,不光有我的人,還有不下十名裝備精良的雇傭兵、很多手持各種武器的民兵一樣的人、還有一些衣衫襤褸的流浪者以及其他一些估計和我一樣身份的冒險家。
    “嗯,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治安官的同夥們走了一大半兒(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眼下形勢這麼緊張,而且他中午還遭遇過襲擊,怎麼就肯把自己的武裝撤掉這麼多呢,不會是個圈套吧?),現在正是襲擊的好時機。”商人向大家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為我們做了簡報,“我在治安官的辦公屋附近租了一間小屋子,請你們幾位(他指了指那些傭兵,當然也包括馬尼德為我找來的那三個)跟著我在屋子裏為正式襲擊做準備,其他的人在附近的街道上待命,記住,一定要藏好武器,不要暴露自己,在我發號之前不能擅自攻擊,成敗在此一舉!”
    我們分散開陸陸續續往幾百米外的一個大街上行進。可是剛才那些疑問還沒有得到解答,我總覺得惴惴不安,生怕什麼意外發生。
    “這是你的計劃吧?”我湊到傑姆斯跟前,問他。
    “對,他問我救贖之道,我說要先救贖別人;他又問我如何複仇,我說成佛不易,成鬼不難。”
    “那你能告訴我這一切的計劃是什麼否?”
    “我記得中午我告訴過你現在很危險,我會在安全的時候再告訴你的。”
    “為什麼現在還危險,我們早都脫離了他的追捕了。”
    “危險不關乎周遭,而關乎自身。”
    我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夏天的帕拉汶十分舒服。因為在海邊,伴著北方吹來的海風,渾身的皮膚都覺得柔軟和舒展,海鷗有時候還會飛過自己的頭頂,發出悅耳的鳴叫。但是我們是沒有這個心情享受人生的,一會就有一場大戰在自己腳下的土地上爆發。馬尼德神情淡然地坐在我旁邊,像是個見過無數世麵的老兵一樣(不過據事後描述他那完全是裝出來的);德賽維啃著一個從倉庫裏順手撈來的麵包;麼麼茶……麼麼茶呢?剛不是過來了麼?怎麼一下就不見人了?傑姆斯徘徊在我麵前不遠的地方,閉著眼睛,嘴裏咕噥著一些我完全聽不明白的東西。我看到幾個市民神情緊張,有的還用一隻手扶著背後;當然,附近還有一個冒險者身份的人把胳膊交叉在腦袋後麵仰著躺在架子車上看著紅紅的雲朵。
    一扇門被商人用力地推開了,他大喊:“就是現在!”
    好像蓄水池忽然被砸開了一樣,所有繼續的力量都在這一刻爆發。緊張的、淡然的、沉默的和興奮的這一刻都變得嗜血了。周圍的人都拔出了手裏的劍、斧和鋤,離得近的那些毫無防備的身穿鏈甲、皮襖的人都在那一瞬間被擊倒或者直接弄死,剩下的發現不對勁的趕緊找到最近的隊友尋求掩護,抱頭鼠竄的、奮起反擊的、還有倒地不起的混亂地交織重疊,又分散離開。麵前的傑姆斯一手握住旁邊的一個軍士的腦袋用力一擰,對方就斷了氣倒了下去;馬尼德拔出了劍,和我一起狂吼著向著最近的一個強盜模樣的人發動襲擊;德賽維抽出了鐵棍,用力插在了旁邊的地麵上,又迅速拿出了弓,鎮定地查看周圍的情況瞄準射擊。
    開始的情況非常好,那些看上去凶狠可怖的人就像白菜一樣被輕鬆砍倒,但是一旦他們回過神來,事情就發生了劇烈的轉變:我看到那些拿著武器的市民被輕鬆地撞倒或者刺倒,甚至連一招都招架不住;我和馬尼德也快頂不住前麵那個人對我們倆狂風暴雨式的攻擊,當然,還好德賽維一箭為我們倆解決了危機;那些從小屋裏一湧而出的雇傭兵們也因為對方的小增援而被阻斷,無法衝過來支援我們。
    那些可憐的民兵估計已經陣亡殆盡了,而我們也收縮成一團麵對著快速殺過來的守衛和強盜:我和馬尼德都握緊了劍,左手把盾牌端得穩穩的準備迎戰;傑姆斯從身邊的一具民兵屍體上拿起了一根木棍準備迎戰;而德賽維也扔掉了弓箭,拔出了深深插在地上的鐵棍準備迎戰。而在對麵,他們也放慢了腳步調整各自的招式。
    “嘿!頭兒!快看上麵!”頭頂上一個熟悉的聲音,我順勢望了過去,果然是麼麼茶。原來他跑屋頂上了,手裏還舉著一個不是很大的麻袋。估計是大家都被這個聲音吸引了一下,我感覺附近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抬頭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麼麼茶看時機差不多了,就把那個袋子扔到了我們對麵擠得紮紮實實的強盜和守衛那裏,袋子瞬間破裂了,噴出一大堆紅紅的小粉末。
    “啊哈哈哈哈!那可是一大袋辣椒粉!”麼麼茶在房頂興奮地又叫又跳。
    等我再低頭往對麵看,對麵已經沒有幾個站著的了,大家痛苦地揉著眼睛、咳嗽著還有喊叫著,有的幹脆躺倒在了地上捂著臉打滾。看著那些滑稽的樣子,要不是得繼續廝殺估計我都要笑得扶著牆才能站住了!
    因為一個決定性的小小的插曲,戰鬥的形式忽然又被逆轉回來了,我們和另一邊的傭兵們順利地對中間的匪徒和穿著警衛服的匪徒(作者:隻是湊字數用的嘿嘿)實施了兩麵夾擊,把對方逼到了一個死胡同裏。隨著治安官的投降,這場驚險的襲擊終於以勝利收場了。
    收場了之後商人就跑過來告訴我沒事了,回他的酒館等我們勝利的消息就行了。當然他貌似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好像有什麼收集證據等等的繁複的工作,還得通告城裏的衛兵剛才的小混亂已經結束了什麼的,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管的,我隻是在最後稍稍提醒了下他別把我的事忘了。我雖然不知道他聽懂了沒,但是看著他開心地哈哈大笑離去的背影,我覺得自己的前途忽然光明了。
    我找到了傑姆斯:“現在安全了麼?”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把該說的說給你吧。你想知道什麼?”
    “什麼都想知道!”
    “那就先講你看到的。你兩次危難時我出了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認為危險已經過去,但我還不認為。第一次你被一個哈勞斯手下的騎士脅迫,我用的水拳,或者也可以叫軟功,把他製服的,當然他暈倒了是因為我當時剛好帶了些迷香,算是我的發明,就用了一點。第二次我用了一點點材料造了些煙霧,但是很失敗煙霧居然沒法上升,本來想模擬一場大火,不過還好煙霧很沉,我用了一點點就把你們全罩住了。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你們會從那裏走,那是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我就一個人,收拾一群人肯定很不方便,所以就這麼樣讓治安官的隊伍分離開。我知道他是個多疑的人,所以就讓他沉醉在自己的聰明中了。”
    “天!我不知道你這麼厲害!原來全都是你一個人做到的!可是你這麼搶人不會讓他們警惕起來麼?”
    “那事實是什麼?”
    “額……他們把人撤走了……”
    “記住這句話:事情往往不是你從表麵看到的那樣,眼睛和耳朵都從來是容易被欺騙的,但是理智從來都不是。正是因為我這種救你的方式才使得他們掉以輕心。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夥人,那個官員在乎的是分成,而強盜在乎的是消息,他們中必然是有分歧的,當然我專門確認了一下。讓你去救人是雙重考慮,這樣既不會因為自己人受到威脅而難以行動,又會在兩方之間製造更大的分歧。強盜們聽說自己的營地遇襲必然要趕回去保證物資的安全,而我對你的營救則讓那個自大的治安官放心地讓他們出去。因為那種強度的煙霧下我們要有足夠的人手絕對能輕易抓走他,而我卻沒有觸碰他們,這樣那個聰明人就會以為我們極度缺乏人手。人往往容易在同一個陷阱中掉進去兩次,隻要這個陷阱兩次的偽裝不一樣。今天的襲擊,我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還讓商人買通了不少人散布城裏爆發瘟疫的傳言,這樣就有大量的流浪者和市民外逃,他們就會再放一些人手出城搜查你和商人弟弟,因為他們知道商人弟弟從來沒回過家。”
    “哇塞那為什麼不在救我的時候就把他拿下呢?”
    “因為那個商人要把他拉到國王那裏去,讓國王懲罰他是需要證據的,但是他不知道這還需要國王的支持。他的整個心都被複仇籠罩了,但願還有人能憐憫他。”
    “國王不應該支持正義的事情麼?”
    “哈勞斯國王是一個好人,我希望他會支持。然而,正義不隻是誰對誰錯這麼簡單。”
    “天呐不好啦!哈勞斯國王要把那個商人全家絞死!”麼麼茶衝了過來
    “什麼?怎麼可能?那治安官呢?”
    “流放了好像……一個軍官帶著人已經把商人全家帶走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轉向傑姆斯。
    “這是最可能的結果,我曾經到哈勞斯國王那裏講過一些關於秘術的東西,對他是有些了解的。主人梃器重他的。”
    “你的主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但是你說話幾乎全從他那裏來?”
    “他無處不在,但是隻有通過智慧才能看到他。”
    “我現在有些厭倦你的神神叨叨了,告訴我為什麼你明知道商人會遇到這種結果你卻不提前告誡他?”
    “我告訴過他隻有救贖才是最妥當的方法,他卻隻曉得複仇,被複仇遮蔽的人是勸不動的,如同被激怒的猛獸是不可靠近的一樣。”
    “那是因為他相信國王能給他公道而不是殺了他!”我有些憤慨了
    “這就是國王給他的公道。你或許應該聽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告誡過你憤怒隻能遮蔽你的理智,你被遮蔽了麼?”
    我忽然被這句話說的沒脾氣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輪回,生靈、死物都是這樣,國家、世界也莫不如此,一切最完美的發展就是順其自然,而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改變。我希望你能聽下我的話。現在去知情的人那裏了解了解哈勞斯國王為什麼要吊死他全家,但是卻沒有找你們的事。”
    我壓製住了自己的不滿和憤懣,賄賂了一個當時在場的城堡守衛,了解事情的情況。原來果然很多都被傑姆斯說中:當那個帕拉汶商人帶著一群血糊糊雇傭兵押著衣衫襤褸的治安官走到城堡門口時,守衛城堡安全的軍隊嚴陣以待,以為發生了民眾暴亂。當聽說是押著為非作歹的官員前來尋求公道時,哈勞斯國王放他們進了城堡並且親自主持在城堡的庭審。國王果然對這個放匪徒進城危害城市安全的治安官憤怒不已,因為能放進匪徒同樣意味著能放進敵人。哈勞斯國王本來是要絞死他們的,但是因為最近和諾德的戰爭打得緊,就令他們去充軍。而相比於自己手下官員的瀆職和為非作歹,哈勞斯國王顯然更不能容忍商人擅自發動襲擊,如果這種行為被標榜為正義的的話,那麼任何一個有點實力的都能因為各種各樣看上去合理的借口對官兵發動襲擊。而這樣的話別說控製別的國家了,國王連自己的領地都控製不住。為了起到警示作用,那個可憐的商人被判處極刑,全家連帶送上絞刑架。
    後來我還聽說國王本人很討厭商人,因為覺得這些人總是依靠投機來牟取暴利,被壓製的還是那些沒錢的窮苦農民和市民。不過這可能算是這裏大多數人的認知,因為馬尼德也這麼和我說過,這也是為什麼各地為商人加征的關稅都出奇的高。不過馬尼德還說過這實際上是貴族間接地壓榨窮苦百姓,而且造成了很多其他問題……奇怪,哈勞斯國王不是熱愛百姓嗎?怎麼可能變相壓榨?哎這世界真是奇怪,要想明白太不容易了,我肯定不是這塊料。
    不過為什麼國王沒有找那些雇傭兵同夥以及我們這些人的事呢?我找到了原來在我手下幹活的雇傭兵,才曉得這還是因為戰爭。在我還沒來之前斯瓦迪亞王國就與西邊的羅多克王國打了一場大仗,羅多克的戰士們借助領土多山的優勢擊敗了傲慢的斯瓦迪亞騎士,斯瓦迪亞王國的實力也因此大降。現在東北邊的諾德王國在積攢了足夠的實力之後來挑戰斯瓦迪亞在中土平原上的權威。而國王自己的軍隊也在諾德邊境的傑爾博格堡附近被擊潰(我在前麵遇到的那個凶狠但是頹廢的斯瓦迪亞騎士應該就是從那裏逃回來的)。國王現在把補充兵員的重點放在了這些雇傭軍的身上,而他這麼做就是為了明示那些等待主人的老練的戰士們斯瓦迪亞的國王是很歡迎他們的。而當我現在想到那個估計難以瞑目的商人時,我隻是為他自己撞到劍刃上而感到惋惜,再也沒有憤慨了。
    沉默了一陣之後,我回到了住處,傑姆斯看到我的表情,顯然知道我想了些什麼。
    “你現在想幹些什麼呢?”傑姆斯倒沒打算給我一個向他認錯或者懺悔的機會,而是引出了一個新的話題。
    “我們的能力應該可以去當雇傭兵……”
    “你的語氣告訴我你顯然不想要這種生活,路生在腳下就是為了讓我們自己選擇自己走。我知道你想當你的英雄,做你認為正義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
    “英雄不是說當就能當的,但是正義的事情倒是不少,戰爭越多就越有人需要幫助,我想你和那三個人不會吝嗇於提供這種幫助。”
    “但是去哪裏找這些人呢?”
    “還是那句話,路是讓我們自己選擇自己走的,而理智是通往理想結果的唯一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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