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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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力將劍捅進敵人的左胸膛裏,顧不上四濺到臉上滾燙的鮮血,隨即拔出長劍反手捅倒妄圖從背後偷襲的敵人,雲重升嘶啞著嗓子大喝一聲,劍光掃過,重重包圍住自己的敵人倒下一圈,但很快又有無數新的敵人圍了上來,漫漫如洶湧的浪潮,讓人心生絕望。雲重升喘著粗氣,吐出一口血沫,眼裏盡是陰翳。天已經亮了,他卻隻能看見無盡的黑色的盔甲彙成的巨浪。
在這樣一隻鐵軍的麵前,突圍隻配作為一個笑話!如果不是少年的存在,如果不是雲樓的底牌揭開,在這幾個時辰的廝殺裏,雲樓早就該被攻破了。
雲重升敬畏地望了一眼那個一身孝服和將軍廝戰在靈堂前的少年。沒有少年拖住那位將軍,恐怕……
少年創造了一個神話!
開戰之初,雲樓眾人便按事前計劃迅速分成一個個十人到十五人不等的小隊,憑借地勢的優勢展開纏鬥。雖然敵方請來了天下聞名的鐵甲軍,但總好過請到銅甲軍、銀甲軍。這三種凶名在外的軍種中,鐵甲軍最弱,卻足以應對雲樓這樣的江湖門派,每二十人圍成槍陣,哪怕你武功甚高,也抵不過幾輪戳刺,混戰中不斷能聽到一聲慘叫,有人瞬間就被戳成了刺蝟。武林中多是近身搏戰,所用兵器大多小巧貼身,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麵對槍這樣的長兵器時是十分吃虧的。倘若雲樓祖先沒有留手,倘若沒有少年在,雲重升就真的絕望了。
天下皆知雲樓靠商業白手起家,卻不知雲樓的開樓之主是唐門那一代最出色的天才。這樣一個人來建造雲樓,如何能夠少得了機關暗器、奪命毒藥?所以雲樓最大的也是最後的底牌就是雲樓本身所處的這片土地。世人隻知雲樓庭院樓台風景無限,須知這美景若在聰明人手裏須臾可化致命凶器。
雲樓的風水是百世難逢的好格局,也僅僅能維持百年罷了,百年之後,絕好的風水地界就可能演變成要人命的大凶之地。雲樓祖先恰恰是利用了這一點,設下了一個機關,開啟此機關即可提前引動風水格局的轉變,寧可玉石俱焚也絕不讓來犯者活著走出去!
這個秘密隻有曆任的樓主方才知曉,核心如懷香苦冥,乃至刑尋也不過知道雲樓的樓台有的是暗藏機關罷了。就在前夜,雲少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他們十幾個雲氏的核心子弟,一並告知了生門所在。對那些不足以托付的、懷疑的人自然隻交代了明麵上的迎敵之計。不難看出,少樓主是想借此次大劫除去一些心腹之患,若雲樓真能幸存下來,雲重升絕對相信這個不久前才及冠的少年有能力重塑雲樓!因為他夠狠,不光是對別人,更是對自己。
內力耗的七七八八了,身上也受了傷,旋身削去敵人的項上頭顱,雲重升狠狠咬住舌尖,瞪大眼睛拿命去搏,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少年的身上。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混戰,血腥,哀嚎,慘叫……所有的一切都讓少年氣血上湧,翻騰不息。眼睜睜地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倒在自己麵前卻無能為力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就好像有人活生生地剝離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那種痛楚已經變成麻木,又因麻木而變得可怕。
“鏘!”吃力地以劍身架住以千斤之力砸向自己的長槍,槍頭的紅纓尚還在眼前顫動,將軍已猛力收回長槍,挽個槍花反手刺出,角度詭異,少年有種正和毒蛇搏戰的錯覺,那槍頭仿佛就是毒蛇吐出的長信,一個不著意就會被奪了性命。
暗道糟糕,少年連連閃避,將軍連刺十八槍,少年就連閃了十八次,次次都是驚險地避開要害,縱使如此,少年還是被最後的一刺傷到了左肩。
腳稍後撤便覺碰到了門檻。心下一沉,知道不能再退,少年抬眼望去,將軍竟意外地收了槍勢,威風凜凜地立於涼風中,頭盔下的雙眼緊盯住少年:“你走神了。”
甩手抖了個劍花,少年一言不發強攻上前,將軍微微一笑,單手持槍相迎。兩人周邊五步之內無人敢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