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茶餘飯後，林無塵收起了老不尊的樣子，放下茶杯，嚴肅道：“夙懷，你真的想要那段記憶？隻是一段不太景觀的回憶，當初，也是你讓我封印的。再說，記憶改變不了什麼，不要也罷。”
    夙懷放下筷子，歎了一口氣：“也許我不記得自己托您封印記憶，我也知道那記憶不好，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知道自己的過去。對於一個過去全是空白的人來說，這何嚐不是一種折磨？無塵叔，我真的想知道。”
    林無塵深深看他一眼，“好吧，我答應，但是……這還是有一定風險的，你若是挺不過來，也許會昏迷至死……我之手法亦不如往日矣。
    “即使這樣，你還要繼續麼？”
    “嗯。”一字重於泰山。
    他們的對話，莫明清一直沒有插嘴，隻是淡淡地看著，眼神似乎有些糾結。
    淡青簾子輕輕落了下來，風鈴在微風中叮當脆響，此時卻分外刺耳。
    簾子裏幾道黑影如同交重的葉子一般婆娑，仿佛在上演一場無聲的皮影，隻是氣氛太壓抑了而已。
    夙懷此時已經躺下了，靜謐安詳的容顏刹那又撥動了莫明清的心弦。莫明清撫了撫心口，紫衫寬大而舒適，卻不知遮蓋了誰人夢殤？莫明清垂下眼睫，淡淡陰霾讓人無從思索。
    也知，也不知。到底是一種什麼情懷？
    苦笑一聲，還真不好說。
    林無塵在床前坐好，表情嚴肅且莊重。畢竟這麼多年沒有施過如此耗內氣又沒有把握的法術，心裏自是不敢有絲毫馬虎，何況夙懷是淩霄的兒子呢，若施法失敗，豈不是對不起淩霄在天之靈？
    一襲月華袍貼在林無塵身上，長發飄飄，眼睛炯炯有神，宛如世外仙人不染纖塵。他凝掌，一股淡淡的白氣繚繞穿梭在他的周身，模糊了他嚴謹的麵容。徒然手掌一縮，仙氣合攏於掌間，猛得向夙懷天靈拍去。
    夙懷身子一抖，發絲隨白氣亂舞，緊閉的眼睛亦順著眉宇越凝越緊。不過好在仙氣已經分布均勻，林無塵能收縮自如那股氣流，夙懷兩眉也舒展了不少。
    林無塵勾起一個“鬆了一口氣”樣子的笑，隨即又用冷淡嚴肅地語氣說：“金針。”
    莫明清輕輕捏起就過火的金針，無聲地遞給林無塵。透過寬大的長袖，那白皙的手上竟凝出薄薄的汗。
    金針，在窗外朦朦朧朧的陽光下亦反射出尖銳讓人不敢直視的光。林無塵接過金針，看見莫明清晶瑩的汗液時不禁一怔，然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施針，隻是眼裏又隱藏了點不明的笑意，沒有被莫明清察覺。
    金光乍現，林無塵的手法伴隨著金寒的光輝繚亂又迅速，在夙懷身上的穴位毫無忌憚的遊走，最後停在夙懷一個穴位上，旋入三分。
    饒是莫明清這不怎麼懂醫術的人也驚訝得瞪大眼睛，他的聲音有點顫：“嘶……無塵叔……你入的是……死穴！”
    林無塵一臉淡然，但額上滾落的汗珠卻出賣了他。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流進雪白的眉裏，一顆又一顆的滾落下來。
    “別吵，那是死穴偏一寸，我還要入七分，所以別出聲。”林無塵盡量保持平靜，隻是手也在抖。
    一寸，便是生與死的隔界。
    七分，也是在一般人承受範圍外。一般金針隻入五分，也有人受不了的，而現在要旋入七分，又在死穴偏一寸處。
    一時間，氣氛變得格外凝重。一切都像停止了一樣，死一般的靜寂，就連林無塵施針也是無聲的。
    莫明清幾乎是平住呼吸，掌間的薄汗微涼。
    入五分，夙懷緊咬下唇，愣是不吭聲。
    入六分，林無塵看了他一眼：“現在退還來得及，金針若是入七分也許你會受不了。”
    “無塵叔，你……繼續……”
    “好吧，忍著點。”
    入七分，疼痛仿佛貫穿了整個身體，夙懷有一種心血都被抽幹了的感覺。
    “好了孩子。不過，回憶不是美好的。”林無塵忽然有些遲疑。
    “無塵叔，您真磨嘰。”夙懷勉強笑道。
    ……
    林無塵一提氣，手掌得猛烈又強悍，瞬間環繞在夙懷的白氣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夙懷身子又一陣劇痛，然後便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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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針那段……某羽邪惡了一把有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