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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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彥的奶奶年輕的時候學過戲曲,也是有名的旦角兒,扮相好,嗓子也靚,常常在家裏露兩手,小孫子長得清秀可人,笑起來明媚得不行,忍不住就要讓他跟著自己學兩句。
有些漂亮男孩子小時候和女娃娃沒多少區別,不論從音色上說,還是從外貌上說,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秦念都以為附近那個總是唱戲的孩子是個女生。
秦念覺得還挺好聽,輕輕軟軟的,所以每次和他媽媽提起來都是說,隔壁那個唱小曲兒的。
後來秦念認識了容彥,還把他當個女娃娃一般仔細照顧著,就怕他在學校裏受欺負。再後來,秦念媽媽也認識了容彥,這才曉得原來秦念口中的隔壁那個唱小曲兒的是個漂亮齊整的男孩子,再再後來,在秦念家,容彥的小名就成了小曲兒。
秦念媽媽也喜歡聽戲曲,常讓盡得容奶奶真傳的容彥秀一秀,容彥也不客氣,咿咿呀呀的唱兩段,逗得秦家人特別喜歡他。
對於容彥而言,小曲兒這個名字專屬於秦家人。
現在他忘了秦念,也忘了所有和秦念有關的一切,然後,也忘了那個叫小曲兒的孩子。
秦念死死憋著,卻在容彥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趴在牆上號啕大哭。
容彥在小區外麵的24小時超市買了包煙,一杯熱牛奶和兩個漢堡,就坐在那兒啃了。點了根煙,剛抬頭,聽到超市的收銀小姑娘對他說,“先生,你臉色很難看啊。”
容彥楞了下,夾著煙擺擺手,表示不礙事,衝她溫和笑笑,“再給我一包棗子吧,今天獻血獻過量了。”
“自己身體最重要,舍己為人不值得提倡。”說罷覺得似乎不太合適,又衝容彥一眨眼,淘氣地笑,“一家之言啊~”
容彥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小姑娘將棗子遞給他,卻看到容彥盯著台上的一盒小蛋糕看,“你喜歡?”
容彥見那個小蛋糕做得精巧細致,便說,“今天我……我生日。”他覺得他該做出選擇,忘記些什麼,重新來過。
容彥生得清秀雅致,笑起來幹淨明澈,很得人心。小姑娘想也不想便將紮好的小蛋糕遞了過來,笑道,“我本來打算當夜宵的,既然你過生日,那就送你啦!長命百歲哦!”
長命百歲?容彥想了想,然後點頭。看著眼前的蛋糕,恍惚的想,有多少年沒收過蛋糕了?自從父母去世後,日子總過得緊巴巴的,家家戶戶慶祝春節的時候,也沒誰記得過自己。
他不客氣的接過,“謝謝你啦!初一還開門做生意,你也很辛苦,這盒蛋糕算我問你買的。”
容彥抽了個空將做手術的錢彙到許遲卡上,然後取消了手機上每日的提示,輕輕鬆鬆的走出了自助銀行。
過年的氛圍還在,盡管今天已經初七了,許多公司明天就開始正式工作。
容彥和金寧的事務所也不例外。
這段時間,金寧和貝貝幾乎每天一個電話,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生怕他再想不開,尤其是金寧,支吾了許久,才問他,有沒有和秦念聯係。
容彥很大方的承認,“初一那天晚上他來找過我,給我送餃子。”他沒說自己沒收。
金寧頓時結巴了,“他、他、他大晚上的……去找你?”
容彥笑笑,“沒坐多久就走了。”忍不住摸煙,“我忘記他了,結果落了個尷尬。”
“他尷尬還是你尷尬?”
容彥單手點了煙,挺流暢的動作,深吸了一口,吐出個煙圈,望著一座座樓宇說,“當然是他尷尬,我隻是覺得沒啥好講的。”
金寧還想再問詳細情況,容彥已經先他一步說道,“KING,你老實告訴我吧,我是不是還忘了什麼?”
金寧語塞,“我又不是你的腦子,你忘了啥我哪知道?不是早說過了嘛!”顧左右言他的說了通你嫂子咋地咋地,嘮嘮叨叨逼得容彥掛了電話。
貝貝見金寧打完電話就摸腦門,忙問他,“又拿我當擋箭牌,究竟怎麼啦?”
“我巴不得他一輩子記不起來那些破事兒呢,小彥兒還一直問。”
容彥從事務所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懶得將車停到地下車庫,直接泊在了小區一個花壇旁,明知道家裏不可能有人在等著,可還是習慣性地抬起頭,然後他楞住了。
二十層的地方,燈火通明。
他心裏一動,飛快往電梯跑。不等電梯停穩就衝去開門,甩了鞋直奔書房。
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
書房的保險箱被人橇開,原本放在那裏的文件不見了。
看來是特地為了這份文件而來。
這是一份關於經濟案的檔案,作為原告律師,他費了很多心思去對付。
容彥閉上眼睛,靠在書房門上,仰頭看客廳的燈,苦笑一下。
“偷竊。”他哼笑一聲,“真是偷香竊玉還好些!”
金寧一聲怪叫,“啊?!”紮了屁`股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在辦公室內一頓暴走,“怎麼大過年的,第一件案子就出這麼大差錯?程序已經啟動,現在檔案丟了算什麼事兒嘛?!”
容彥坐在沙發上撥弄桌上的盆栽,沒回答。
金寧一拍腦袋,湊過來問,“小彥兒,你沒受傷吧?”
容彥低著頭笑笑,“沒。”
金寧長舒一口氣,“沒就好。”案子還好,要是先把自己著折騰進醫院,再被別人折騰進醫院,大概這個年容彥會過得終身難忘。
“檔案裏的文件都是你親自收集的,現在重新來一遍,能行嗎?”
容彥給他一個自信的笑容,“殺手柬還沒拿出來呢,他偷早了一步。”
金寧一楞,隨即哈哈大笑,“你個臭小彥兒!”硬是擠到他身邊坐下,“你身體還吃得消吧?別硬撐,不行就交給我,哥哥我替你做。”
“你又不是管經濟案的,別瞎攙和。”
金寧歎了口氣,“這樣多好啊!”也會和人開玩笑了,以前總板著個臉,看誰都跟看對方律師似的,割腕好啊,割腕把盲腸給割掉了!
金寧拍拍肚皮,笑嘻嘻的,“小彥兒,我老懷大慰!”
容彥失笑,“我得加緊一些,不然可真得輸了。”
金寧咬牙切齒,“偷我們檔案?!叫你偷了也沒用,不把你送進監獄,判他個二三十年才怪!”
金寧見容彥在兩天之內跑了很多地方,似乎是想把先前丟失的文件需要補齊的補齊,需要簽名的簽名,但終究有些不如人意,在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阻力。
金寧見他累得不行,不停地瞄他手腕,戰戰兢兢的問,“小彥兒,別這麼拚命,我就那麼一說,別人沒判個二三十年,你自己先斷送了後二三十年……”
“說什麼呢你,差不多了啊。”
“那你的殺手柬……”
容彥輕輕一笑,“殺手柬和被偷走的那份……可是孿生的。”
金寧很快就了解了什麼叫孿生的。
在對材料進行審查時,被告方以為最重要的證據已經被偷走,那麼就算能立案,這案子多半也是無疾而終,但容彥告訴他們,不是這樣的。
金寧以為容彥保險箱裏放的是被告人這麼多年的帳簿,因此被偷走的也就是這份帳簿,但他現在才知道,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帳簿,所謂的帳簿其實是容彥親自為被告製作的一份單子,但經過精細的帳麵修改,而真正的證據其實是交易記錄。
“你把這份交易記錄藏在什麼地方的?”
容彥在忙著看卷宗,聽了這話頭也不抬的說,“放在枕頭底下。”
“呸啦,騙哥哥!”
容彥輕輕一笑,脫下眼鏡,“不信就沒辦法了。”
“沒個真話,你這隻兔子,窩可真多。”金寧撇撇嘴,“對了,你怎麼想起來做份帳簿的?事先就料到他會來偷?”
容彥望向窗外,腦中漸漸浮現出那個輕浮調笑,壓著他硬要親嘴的男人麵孔,點著眉心說,“多虧了一個男人的爛好心。”
“一個男人的爛好心?哪個男人提醒到你的?”金寧聽的沒頭沒腦的,“哎呀,你直接說什麼時候改的帳簿吧!”
“初二。”容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細眯起眼,嘴角揚起一個笑,“本來保險箱裏是空的,後來我做了帳,在初二的晚上放了進去。”
如果不是許遲的一個爛好心,他可能就會把真正的檔案放進去了,隨即苦笑,如果沒有許遲的爛好心,哪來今天的容彥。
“那既然真正的檔案根本沒被偷,你最近跑這跑那,補手續什麼的,究竟是在幹什麼?”拱拱他肩膀,“嗯哼,接私活兒?”
容彥沒看他,隻抿著嘴微微揚了揚嘴角,似乎是在笑,“查了些事兒。”
金寧覺得自己腦子果真沒容彥好使,索性也不再去想,隻拍拍他肩,“晚上有活動沒,你嫂子想請你吃飯,說是給你壓壓驚。”
“我沒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你知道的。”容彥聳聳肩,“如果沒有相關案子,我多半是在家吃。”
金寧張嘴想說,那秦念呢,又趕緊把嘴巴閉上,可別千萬哪壺不開提哪壺。
下班時候,金寧先去取車,容彥還有些卷宗要整理帶回家看,所以就慢他一步。
停車場在他們律師事務所對麵一條街的地下,旁邊是一家大型購物中心,這個時段人流量很大,容彥費了番力氣才擠過去,站在停車場外邊等金寧。
“小年,上車!”容彥聽到身後似乎是金寧在喊,下意識地就回頭找他。
一個陌生男人對著他八九歲大的兒子笑嗬嗬的招手,容彥猛地就僵住了,站在原地半晌沒能動彈,直到那對父子的車子消失在眼中。
“小彥兒,咋啦?”金寧的手忽然拍上他肩膀,看著他慘白的臉色擔憂的問。
容彥閉上眼,長出一口氣,低聲喊道,“KING……”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別瞞著哥哥,要不咱們先上醫院。”金寧焦急地扶著他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容彥搖搖頭,說,“你車呢,我沒事,直接去你家吧。”
“你臉色很難看啊!”
金寧的老婆貝貝是容彥負責的這個案子的公訴人,在市檢察院工作,一副幹練女強人的樣子,因為工作和金寧的關係,經常與容彥接觸,對容彥非常的好,整天忙活著要給單身的容彥牽線搭橋。
“你們所裏就沒好女人了?”貝貝質問,“給頭兒介紹個都這麼難?”
金寧是有苦難訴啊,總不能給貝貝說,咱小彥兒就喜歡男的,咬了塊雞肉,嚼巴嚼巴說,“如果我們所裏有好女人,我還能娶你?”
貝貝漫不經心的瞧了他一眼,“委屈你了。”金寧立刻噤聲,容彥卻笑出聲來。
“我這邊有個適合的姑娘,小彥兒,你真不要看看?”
金寧偷偷地看容彥的神色。
出乎他意料的,容彥點點頭,“好啊,聽貝貝姐你安排。”
金寧這塊雞肉差點噎在喉嚨裏。
(今天遇上了很不愉快的事情,因為種種原因,我一直視為好友的人來和我說,我們以後再也不是朋友了,並和其他人一起,對我進行了近一個小時的批判,我心裏難受極了,隻能說,那以後就不是朋友了吧。明天答辯,答辯完就一輩子不見,真叫人哭不出來。對不起大家,更新遲了。請珍惜自己的好友,不要輕易說這樣的話,朋友多麼重要,怎麼能輕易說丟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