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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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取自九歌。國殤》
    斜陽劃下的光影淹沒在天際,灼熱的彩雲在清亮月下消散,墨染的天空一輪冷月生生撕扯開一道光亮,又被絲絲薄霧遮掩去幾分寒意,晨宇臨進,淩空偶爾掠過的雄鷹發出幾聲淒厲的爭鳴,蓄力的羽翼翱翔過連綿起伏的山嶺峽穀,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在歲月輪轉的年華中,印證銘刻下百年血染的滄桑。
    曾,在此撰寫輝煌功績,眾數英雄知多少曾,萬數士卒為國捐軀,孤魂何以歸故裏
    在這座巍峨彼伏的峻嶺峽穀血峰之下,又埋葬了多少枯骨墳塚,鬼冶的火把匍匐灑下血色的峽穀間,亡者的孤魂將死亡的淒涼盤旋回蕩。
    滿山遍地的屍體,血肉模糊的泥漿交錯在清冷的峽穀間,被刺穿的心髒,被斷去的身體……無數碎屍殘骸如同猙獰的厲鬼,隨處可見的截指斷臂,還有那些殘破敗損的盔甲;早已聞不到撕心裂肺的呐喊,咆哮;有的,隻是鐵血漢子們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豪氣衝天。
    這是大明王朝,無戰敗史——沈卿霸;帶領三十萬鐵騎智取布陣,拿下的臥龍盤大峽穀,攻退了敵軍近八十萬精兵軍隊後的景象。
    連續四天三夜的戰爭,八十萬精兵如鼠逃竄,淒喊連連。
    沈卿霸一身黃金鎧甲,威嚴無比,一雙如鷹般睿智雙眸,戒備地掃視著周圍的動靜,身旁是一名身著如炎似火的牡丹秀紋金邊鎧甲男子,他頭戴帶紅色牡丹暗紋頭盔,全身散發著跟他腰間配劍一樣冰冷的氣質!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滲透出與生俱來的霸氣,薄薄的嘴唇冰封一線,盛氣的眼眸深邃刻入戰痕,則正散發銳利的鋒芒,劍眉斜飛,端是一副俊美異常。
    他便是沈卿霸的獨子——沈炎珞。
    自幼聰慧過人,深得自家家父莫逆之交軍師顧乾欽的喜愛,並有幸親身受教其兵法策略,豆蔻之年便隨父策馬殺場,弓馬騎射無一不精,以兵法操控為樂,玩弄於鼓掌之間,排兵布陣,沙盤演練更是遊刃有餘,運籌帷幄;同時受父上親自教導武功,和戰場殺敵的技巧,以及突發情況的及時應對處理。
    兩人各騎著胯下良駒,在懸崖頂俯視眾覽,雄鷹在頭上方盤旋而繞,似在唱響著悲愴淒涼的挽歌,死亡的焰火燒灼著幽暗的天色。
    “一將功成萬骨枯”沈炎珞不禁感慨歎息。
    “珞兒”沈卿霸低沉的聲音,帶出幾分淡淡的哀婉,抬頭望向天邊,凝視許久。
    當蒙亮的天邊,第一縷晨霞從天幕的縫隙中投射出芒光時,老將軍沈卿霸眼底一抹不著痕跡的韻澤一閃而逝,緩緩抬起右臂筆直指向前方,渾厚的聲音中還是掩飾不去幾分蒼老:“看到了麼!這就是我大明的江山!”
    看著父親臉上刻滿歲月的皺紋,沈炎珞心中一陣莫名,眼底漾出一絲漣漪;順著父親所指,沈炎珞看向被陽光照射著的每一寸山嶺,似透過峽穀,視線清晰的看到了自身責任,和眾兄弟門用血肉捍衛的王朝。
    “大將軍”副將霄衡雙手抱拳於胸,恭敬在沈卿霸側身後俯首:“敵方餘寇已被我軍完全控製,無一餘漏”
    “好!傳令下去,回都城!”沈卿霸微微點頭,抬手隨意揮退副將,視線又移向前方視野。
    “珞兒,老夫一生征戰殺場,當年跟隨先帝打下這半壁江山,如今,老夫雖是一身熾火雄心,卻是,愈發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爹”聽得父親一聲長長歎息,沈炎珞英氣散布的額宇蹙起劍眉。
    長舒一口氣,沈卿霸又道:“往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凡事以國為重,莫要把老祖宗傳下的家訓拋之腦後”說到這,沈卿霸扯繩拉馬轉頭。
    沈炎珞雖是心中為父親的身體擔憂,卻也隻是神情略帶幾分凝重,並未有任何不安的情緒,緊隨父親身後,依舊靜默不語聽著父親的話。
    “出征前,陛下曾與老夫密談”沈卿霸的語氣多了些許的語重心長:“珞兒啊,你自十五便隨父征騎殺場,現在已有二十於載,陛下對此也是極為讚賞”
    言語間不失謹慎的口吻,沈卿霸又壓低了聲音,盡量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沈炎珞交代著:“此次回京,陛下定會親自召見你,並將大將軍一職,交予你手;老夫的身體已然不如當年,此戰卻也了了畢生的心願,接下來的,就靠你了…”
    說完,沈卿霸側首看了眼身邊的兒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嘴角勾出對沈炎珞認可的笑痕。
    ………。
    龐大的隊伍一路行駛在峻嶺峽穀間,從上方看去,宛如一條巨龍盤旋與峽穀間…
    以沈卿霸為首,沈炎珞緊隨側旁,漸漸變得異常炎熱的陽光和時不時刮起的灰塵交織,打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豆大的汗珠順著將士們古銅色的臉頰側滑落,抬手拭了額間細汗,又是一陣強風刮過,不得不放緩了前進的速度。
    沈卿霸抬頭看了看時辰,原本褶川的眉頭又深了幾分,豐富的經驗以及判斷讓他不禁戒備起來…
    “爹…”沈炎珞自小與父親征戰殺場,對於一些周圍的異樣,其觀察判斷力更是勝於其父:“小心…”
    深鎖眉川,沈卿霸重重點了點頭,抬手示意戒備手勢後,隊伍依舊有條不紊的行進著。
    天色逐漸由烈日轉為昏暗,像是暴風雨前的預兆般,陰森駭人,霎時間,天空淩厲劈下一道閃雷,頓時,馬驚。不安的騷動慢慢彌散在每個人的心頭,緊繃著所有神經,大軍繼續前進,一陣陣突如其來的異風,讓每個人心底都不覺泛起一絲莫名的恐懼。
    當炎日完全被烏雲遮蔽,天邊一注灰黑色颶風以橫掃萬物的姿態朝著大軍席卷而來。
    眼看一眨眼功夫就接近大軍的颶風,就這麼呼嘯而來,沈卿霸當機下令大軍尋找可躲避的峽穀縫隙做為避所;此時的大軍在沈卿霸的號令下開始視尋峽穀縫隙。
    “爹,我記得沙盤上在我們後下方不遠處有一個馬蹄穀,按照颶風的走勢,我想,應該侵襲不到那裏”腦中沙盤瞬間浮現沈炎珞眼底,快速做出分析判斷後,與沈卿霸商討。
    思及片刻,沈卿霸果斷下令後撤馬蹄穀方向後,便策馬先行開路朝目的地策馬而去。
    沈炎珞則懇請斷後的工作。
    一邊推測著颶風襲來的速度,一邊大喝著隊伍加快腳步…眨眼間,颶風從天邊的一條裂線,漸漸變成一注巨大的龍卷風,席卷著駭人的黑風直撲大軍。
    緊跟著大軍最末端,沈炎珞見勢暗道不好,怕是以這樣的颶風,恐怕即便是進了馬蹄穀,也不保大軍的安慰,視線快速在周圍掃視一圈,收繩勒馬,左手側施力調轉馬頭,正麵對著襲來的龍卷颶風。
    微微蹙起劍眉,沈炎珞一個側身下馬,穩穩落地,解開馬身掛著的弓箭,取下背在身後,抬頭側望峽穀間的斜上方,緩緩閉眼感受著颶風以外的風向,時間一分一厘的流逝著,抓住機會,沈炎珞猛然睜開雙眼,回身縱躍馬身,借著馬背足點馬鞍走壁在峽穀壁上,一個翻身落於至高處,拔出腰間佩劍灌入內氣幾個淩空玄翻,劍氣狠狠劈下…
    “嘭——嘭——嘭”
    劍氣重重將堅石峭壁嘭碎,滾滾硝煙乍起,大大小小的壁石滾落在峽穀間,將身後馬蹄穀的狹窄腸路封堵,遠遠俯視去那黑壓壓的大軍,沈炎珞的嘴角,勾出醉人的弧度,待差不多時,沈炎珞輕身而躍,旋身落至被封堵路口的最外圍;又上前幾步,站穩腳跟後,回身反手從身後取箭搭於弓上,用力拉開,一舉一動透露出萬事俱備的勢在必得。
    突然,一聲雄鷹異樣刺耳的低鳴破空劃出,直襲沈炎珞的耳膜,頓時身子一震,弓箭險些脫手,再回過神,箭已發出卻是偏離了些許原本計劃好的軌道,仰首望天,並無任何雕鷹的蹤影…
    沈炎珞劍眉一挑,目光略顯詫異,他並非一般王公子孫那樣長年養於府中,自小聰慧過人,性子豪野的他,最喜歡與父親走南闖北,又在軍事哪裏聽得世間奇聞怪事,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然而這樣詭異讓人打心底發毛的一聲低鳴,不禁讓他,也微微驚悚間變了臉色。
    此時,耳邊龍卷風的呼嘯聲越來越近,回頭看去,眼前竟出現海市蜃樓般仙境畫卷,漫天的蝶花,落英繽紛,飄飄灑灑間落在一名穿著怪異服飾男子抬起的手掌心中,淡淡的落寞,淡淡的淒豔,他幽靜而立,微微揚起頭顱,眼瞼半斂,隻見長長的睫毛覆在清冷如冰的臉上,投射出淡淡的陰影,神情顯得有些淒涼…
    此景,讓一向對感情兩字視為薄煙的沈炎珞,都不禁因驚豔而微微張開冰唇…
    屏住呼吸像是怕嚇到那個人,宛如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眼前的景象越來越近,突覺身體一個不穩,眼前瞬間漆黑一片,大腦混沌間像是在不停旋轉一般,此時的沈炎珞完全無意識的被卷進襲來的龍卷風中。
    當颶風將沈炎珞卷入漩渦中時,便停止了前進的動作,將天地連成一線的龍卷風,在原地旋轉了片刻後,怦然間消散不見。
    陽光漸漸從烏雲中射灑出金芒,臥龍盤大峽穀恢複了初始的炎熱,好似之前的景象根本不存在過一般…
    ………。
    “鈴鈴…鈴鈴…鈴鈴”半晚將近,伴隨著悅耳的鬧鍾聲響起,沈炎珞朦朧睜開雙眼
    “又是那個夢…”
    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側過頭看向窗外,似在自嘲般的扯了唇角,發呆了小半會,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隻穿了一條裹褲的沈炎珞蜜色的肌膚,赤|裸著上半身,腹肌強健,威猛的體魄暴露在空氣中,散發著掩飾不去的霸氣。
    站在衛生間內的台鏡前,摸著臉上的胡茬左右看了看,天知道這個一向都是下人侍候洗漱的大男人,連更衣都從未自己動手的將軍,如今竟要自己洗衣買菜做飯,簡直成了家庭主夫!
    笨拙的拿著這個會發出悶悶聲響,名為剃須刀的東西刮胡子洗臉。
    簡單的整理好了麵部形象,回到屋內翻出一套幹淨的T恤衫和一套高級名牌的紳士西服。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絕對不會相信,一個身穿幾十萬阿瑪尼套裝,連香水都是BOSS品牌,手帶瑞士英倫名表,一條領帶好幾千塊,連一雙襪子都好幾百塊的——大叔!
    竟然住在一個狹小又髒亂,每月隻需一千塊不到的三十平米小公寓,並且還是和一個外表光鮮卻風流不知節製的男子一起合租的公寓。
    帶上床頭櫃上的名表,像是每天的必修課一般,百般不願意的皺著眉,手拿BOSS香水對自己噴了一下,而每天的這個時辰,都會準時聽到一聲無比有力震耳的噴嚏聲。
    “啊…啊欠…”頭上用電線扯著的燈泡晃了晃,每次都對這種味道有敏感反應的將軍,又氣又無奈;沒辦法,這是店內的規定,在怎麼不願意,也要為自己欠下的一屁股債忍辱負重。
    每次想到自己欠下的一屁股債,沈炎珞都怒氣衝天,要不是當初自己對個高科技的世界沒有認知的話,也不會被人設下陷阱,最後搞得自己賣身還債。
    無奈歎了口氣,對著鏡子練習臨出門前最後一個任務,那就是——微笑。
    這個不懂表情言笑,可以說是用麵癱形容,一臉霸氣曾經的曾經的大將軍,現在每天出門前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對鏡子露出一個極盡猙獰恐怖又詭異之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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