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綠裏涼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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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這麼多人看著,心裏覺得別扭,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拉住伯服的衣角,他側頭看我,眼睛裏浮起暖意。一刹那,我竟覺得,這個人的喜怒哀樂其實很簡單。
突然,一具碩大的身軀擋在我們麵前,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昨天的那個大叔,他貌似很生氣的樣子,胡子一抖一抖雙目似要噴火,可是又抑製住火氣道:“也不看這是什麼時候,給我回去。”他冷然地瞥了我一眼,狀似十分不爽我。
你不爽我便不爽我,我還不敢在這麼多人麵前被當麵質問要嫁誰不要嫁誰,我丟不起這個臉,我的臉扭曲起來,彎下腰雙手死死的捂住胃,疼痛難忍的發出一絲呻吟。
“怎麼了?”見我如此,伯服擔憂的問。
我正待要答,可是晚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了?”他的語氣裏還有幾分笑意,“伯服啊,你怎麼把人家嬌滴滴的媳婦又綁來了?”
伯服拉著我走到那人麵前,看了我一眼,硬生生的跪下,他直直的跪在地上,我分明有聽見骨頭撞地的聲音,他一字一頓堅定道,“請王上解了蒼耳的婚約。”
什麼,眾人一怔,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我臉有些燙,雙手死死拽著衣角。
“哦?”王上笑道,“那得問問蒼耳的意思,蒼耳,當初要嫁給圖蒙是你提的,這婚姻可不是兒戲,你想立則立想廢則廢,你可得想好了。”
我使勁用鼻子嗅了嗅,我怎麼就聞到一股威脅的氣息?算啦,應該是我想多了,人家王上還很民主,不是要問問我的意思嗎?
從前的蒼耳姑娘我不知道她會怎麼答,可是我要生活啊我還要繼續走下去,記得伯服說過“那個老家夥”,也就是一個老男人,我怎麼能嫁?
“王上,我不嫁!”我猛然抬頭,卻見一雙似笑非笑的淡灰蒼鬱的眸子玩味的看著我。
神,神仙!
隻見這人一襲紫色錦衣,寬袖長袍,無限風流。一雙眸子似水晶珠子,淡淡沉沉,宛如蒼鬱的天空。一張絕美容顏白皙無暇,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別有風華的尊貴。一頭烏發以一根朱紅絲帶綁係,原野上拂來的風吹起絲帶在他身後飄飛,更顯出幾分飄逸。
“不嫁麼?”他笑起來,眸光四溢,明豔不可方物,“那便隨你”說著又拿頭看向伯服,依舊是笑,“圖蒙達汗那裏,自由你去負荊請罪,我也隻由你胡鬧這麼一次,否則全草原的姑娘都不要嫁人了!”說完,全場大笑,我心頭方長長的籲口氣。
事後伯服興奮地把我抱起來跨在馬上,飛也似地在馬上飛奔,他高興的歡呼,宣泄他的歡樂,我被顛得七葷八素,直想反胃。
“你,你停下,快給我停下!”我大叫,他立刻勒住馬,他深深地看著我,烏黑如墨的眸子流淌著愉悅的光芒,我一時失神,他便乘機把我攬入懷中,滿足道:“蒼耳,你終於是我的了,我的新娘子。”
我撐著他的胸膛掙紮起來:“才不是,我何時說了要嫁給你?”
他卻沒生氣又把握拉入懷裏,這一次他抱得更緊了,“經過這麼一鬧,還有誰會娶你,他們早認定你是我的人了。”他輕輕的笑撫摸著我的發,“快快長大,安心嫁給我吧!”
我的心頭一沉,竟劇烈的疼起來,心髒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扳成了兩瓣,連並著呼吸一齊疼痛,我想安心嫁的人隻把我當小孩子,而且,我沉沉閉上眼。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問。
我有氣無力道:“你送我回去吧,我還未吃早飯……”
喝了兩碗粥,心情舒暢了許多,我實在是想不通,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怎麼就開始談婚論嫁了?不管了!我伸伸懶腰剛好看見書桌上擺了一個信封,我好奇的走過去一看,上麵赫然寫了兩字:休徒!
我打開,裏麵什麼也沒有。
我揉了揉太陽穴打算再補一覺,隻聽帳外一聲怒氣衝天的吼叫:“蒼耳,你給我出來!”
我歎口氣,蒼耳小妹妹你又惹了什麼事了,怎麼又來了個女的。
我看著這個女孩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卻一陣眩暈,她怎麼全身上下穿得盡是紅豔如火,有人說一個喜歡豔色的人說明他是一個有火熱生命對生命熱忱的人,這個小姑娘可算是過火了。
她惡狠狠的看著我幾乎要把我生吞活剝了,她看著我怒極反笑:“你倒是過得自在。”
“嗯?”
其實我是想說管你什麼事,可是直覺告訴我這個熱烈如火辣椒一樣顏色的少女我招不得,我打算請她進屋聊順便套套口風,她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拖著我走,“走,跟我去看看你幹的好事,我說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你……”說著她腳一頓看我的眼神更加森冷,接著拉著我走得更快了。
我悲苦,伯服那小子剛抓過的地方,她又來,當真我的手腕千錘百煉百煉成鋼?
她把我拉到一座氈帳前,隔著簾布,我聞到有濃濃的藥味,我不解的回頭看她。
“怎麼,不敢進去了,還是有了情郎就把他忘了?”她嘲諷的對我道,眼裏的憤怒不言而喻。
去就去,誰怕誰。
屋子裏的光線有些微的暗淡,可是我還是能看到擺設在屋子裏的各式各樣的兵器,比蒼耳房間裏的更多甚至更奇特,毛毯上還紛亂的鋪著許多兵器畫紙。
“心詠,你不要再去見她了。”床上的少年歎氣道,好像有深深地沉痛和無奈。這是一個很好看的少年有脫於世俗的清冷出塵,可就是太虛弱了,一張臉白如薄紙,他的嘴唇更是透明得顯見青絲。他的睫毛長而濃密,像一把小刷子,輕輕覆蓋在眼瞼上,還有微微的顫抖,可見他正經曆著病痛的折磨。
“心詠?”見我半天不答,他終於睜開眼,看著我,他身子劇烈的一顫,胸前起伏得厲害,他指著我“咳,咳,咳”,道“你給我出去!”
我不明所以,幸好這時那個應該叫心詠的少女正端了一碗好冒著熱氣的藥進來,“桑涼,藥煎好了,這些藥材可是我好不容易挖到的,你不要又給我摔了。”
桑涼背對著我,好像一點也不想看見我,他喘著氣聲音很是虛弱對心詠道,“讓她出去,心詠你讓她出去。”
我又看看心詠,她心疼的看著少年轉向我時眼神變得異常淩厲,竟是一手將藥碗摔碎,我震驚之餘被她拉到桑涼的床前,讓他避無可避,“你看看,就是這個人,就是這麼一個人,論長相毫無驚豔之處,論品行論才德她又算哪門子的出眾,你怎麼就看上了她?以前師傅師傅叫得可甜了,如今倒好與別的人打情罵俏好不自在!她沒心沒肺也就罷了,你竟然要把自己的命也賠上去嗎?”
話音一落,整間屋子靜如死寂,隻聽見外頭兩個女子在對罵和幾個孩子的嬉戲聲。
“那,那個,桑涼,你病得很重”我打破的沉默,見他仍舊閉著眼將我拒之門外,尷尬起來,想了半天才知道要說什麼,”我去請大夫給你看看。”
(第二章改了,請諸位重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