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飽吃。當天晚上鬧肚子疼，消化不良。跑完茅廁也沒心情去睡覺了，爬到客棧的屋頂仰躺著看月亮。
    我想，我可能是有點憂鬱了。
    明明打算好，一回來直奔家，唾予錦一泡口水什麼的。哪料月淡涼居然不讓我回去，反而跟他走。
    也不是不想跟他一起走，闖闖也是好的。
    隻是想到不能馬上回去看看家裏現今怎樣的，還是有點憂鬱。
    後來月淡涼也爬上來了，與我並排躺著，這感覺與在漠北的屋頂上看瓦藍瓦藍的天空有些不一樣。
    好像有點，感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原因，如果是，我就大驚，並且對他表示非常抱歉。因為我的鄉愁感染了他，他說，猶然，原來我們就這樣，出來了。真是簡單。
    我“咦”了一聲，就沒吭聲了。
    他的眼在夜間顯得更加深邃，卻也好看。他說，猶然啊，以後若是發生了什麼事，你莫要怪我，也莫要不相信我。留你，我是私心。隻是因，我舍不得你。
    他吐出的話哪像十四的孩子會說的？
    我還愣著，他把頭擱在我的胸膛，聲音輕輕地數，一、二、三、四……忽然笑了，猶然，你的心跳真好聽。
    那夜月光很足，有種月光傾城的感覺。
    李離然說，準備好出發。
    我納悶著出發去哪？一輛華麗麗的馬車就出現了，李離然顯擺，沒見過吧？
    我哼哼兩聲，說，又不是鑲金戴銀，有啥沒見過。
    他也沒說二話，直接掀開車簾，一陣陣的金光晃得我滿眼金光。
    他特別得瑟的笑，笑得那叫一個猥瑣，被我一句話給噎到。
    我說，難怪了，庸俗，鑲金戴銀的大土冒。
    月淡涼驚歎，猶然啊，你這“大土冒”三字說得妙極，真是極貼切某人。
    李離然哼哼唧唧的說，大土冒怎麼了？就算是大土冒我也是拽得起來的大土冒！
    然後我就沒話說了，對於某些臉皮厚得非常人可及的厚度時，我一般選擇消聲。
    坐著那“鑲金戴銀”的馬車，揚鞭長揮，招搖過市的往嶺南的方向趕去。
    說實話吧，我覺得李離然這人，腦子有問題。
    長山萬裏的走，過大道，翻小山的，偏僻的地方來來去去的，他那“鑲金戴銀”的馬車，不是一塊金子張揚著喊：我是有錢人，快來搶我啊，快來搶我啊！麼？
    就是我，看了也得眼紅，更何況那些刀山上來刀山上去的小土匪們？
    所以，馬車再次被土匪們堵住時，我哀怨了，看著李離然，他幹笑著擦冷汗。
    我問月淡涼，，他怎麼活下來的？
    月淡涼似笑非笑的說，啊。就那樣啊。他這“啊”，啊得很有味道，一音三折，折折激人雞皮疙瘩。
    李離然歎，這娃子，長大了可不是個妖孽？
    現時月淡涼十四歲，還小還小。不過那眼神，可不是蓋的。冷冷一瞥，李離然就幹笑，哈哈…哈……第二個“哈哈”還沒完，被月淡涼一腳踹下馬車。
    灰頭土臉的，倒是把小土匪們嚇了一大跳。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是不是？李離然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從腰上摸下玉骨折扇，“啪”地打開，很是有型。
    小土匪們被他一句話說愣了，半響也沒吱聲。
    李離然不耐煩了，眉頭一皺，說，是不是，給回個話啊！
    是！有人勇敢，脖子一梗，蹦地就跳出來。
    咿咿呀呀的又把先前李離然說的話重複了一次，把我逗得噗哧就笑了。
    小土匪看到我笑，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抬手一揮，刀光凜凜就是要劈上來。
    我雙手撐在車板上，翻身下馬車，笑嘻嘻的說，我們單打獨鬥？你要知道……話還沒完呢，我聳聳肩，挺無奈的，看來，我們還是單打獨鬥不成。被月淡涼一腳踩在腳下的小土匪，突然間淚流滿麵。
    李離然把其他小土匪解決的差不多了時，忽然一群黑衣黑帽黑袍的人從林間倏地就衝出，我嚇了一大跳，李離然眯眼看了一下月淡涼，玉骨扇隔開直奔要害來得劍，一個旋身，自黑衣人身上翻過，玉骨扇劃過喉間，黑衣人轟然倒地。
    瞧瞧，瞧瞧。我就說沒完吧。嘖嘖。李離然有點得意，周旋在黑衣人中間，速度極快，動作極其敏捷。
    什麼沒完？屈起食指托住下巴，我做了個思考的動作，看向月淡涼的眼，晶亮亮的。
    快完了。月淡涼沒回我，拉住我坐回馬車，眼神凝重，說，猶然，你說你不會離開我！
    啊？我歪了下頭，幹啥說這個。
    你說啊。他急了。
    我想了想，笑彎了眼，小涼你是不是害怕呀？沒事，我保護你。我信誓旦旦一拍胸膛，月淡涼臉一下子就紅了，動了好幾下唇，才生生吐出幾個字，那你可要保護好了。
    我嘿嘿地笑，我說，那是當然，誰叫我是你師兄來著。
    月淡涼還沒吭聲，李離然先驚呼，什麼什麼時候？蓮他什麼時候收了你做徒弟？我怎麼不知道，我為什麼不知道，我憑什麼不知道？
    月淡涼聲音涼涼的，他說，沒有的事。
    然後一陣淡淡的粉末向我們蓋來，我打了個噴嚏，眼皮子就跟吊了秤砣似的，穩穩地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