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幻夢·抱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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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霽墨睜開眼,一襲青衫的男子,正背對自己,潑墨般的頭發用挽有銅鈴的發帶精致地束在腦後。“我說姓展的,你不是很能耐嘛?叫你救這麼一個女人都……”
     “不怨他,是我自己沒吃解藥。”霽墨截斷夷則的話,飄渺流離的聲音猶如被細風揚起的羽。
     展承天麵上毫無半分尷尬之色,猶自道:“我以為她會吃。”
     “霽墨姐姐。”飛羽,“解藥呢?”
     霽墨一笑,笑得平靜如水,“扔了。”
     “扔了?”展承天對上離涼的眼睛,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女子。竟會不把自己生死當做一回事。
     “扔在那裏了?”飛羽一屁股坐在霽墨邊上,“霽墨姐姐,你別嚇我。”
     “別一副慘兮兮的樣子。”夷則看了霽墨一眼,從袖子裏摸出方才在樹林裏撿起的竹管,“吃了它,當心你會死的很難。”
     霽墨一手打掉夷則手裏的竹管。“死在北辰墨手中的人不知多少,加上我一個又有何妨?”
     夷則先是一怔,而後泛上一絲諱莫如深的笑,慢慢蹲下去拾起地上的竹管,“喂,你不吃是不是?”
     霽墨不看夷則,別過頭,閉上眼睛,“不吃。”
     “好啊。”夷則笑得越發燦爛,陡然一把將早已虛弱不堪的霽墨拉入懷裏,右手緊緊扣住霽墨肩膀。不顧周圍人臉上的驚異之色,夷則左手撥開竹管一端的封口倒出僅剩的那枚藍色花瓣,湊到霽墨嘴邊,調笑著問,“你,還不吃麼?等我喂你啊?”
     霽墨隻覺身子一晃,就跌入了夷則懷裏,那雙如琉璃般靈動璀璨的眼眸男子身上淡淡清冽的香,讓霽墨登時清醒過來,“你放開我。”霽墨一手扣上夷則纖瘦的手腕,無奈身上沒有半分力氣,無論如何卻是推不開,反倒讓月光疏林中兩人的動作更為曖昧。
     “我不放又怎樣?”夷則表情一貫囂狂,看著懷裏羸弱蒼白的女子,嘴角勾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饒是如此,霽墨卻難以否認,就在方才看著男子嘴角彎起的小小弧度,自己的心跳很不爭氣的漏了一拍。
     “本大人沒空陪你玩了。”夷則扣著霽墨的那隻手繞到霽墨身前,勾起女子的下巴,直接把左手中那枚花瓣丟進了霽墨嘴裏。
     花瓣入口便化了,口中絲絲的冰涼讓霽墨驚愕的睜大眼睛。眼前俊逸清秀的男子臉上分明寫著:惡女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倘若自己還有力氣,一定一掌劈死這個無恥小人。
     隨後霽墨忽覺百會穴上一緊,整個人便倒進了夷則懷裏,昏了過去。
     夷則把昏過去的霽墨靠在樹上,站起來拂了拂袖子上塵,回頭望了抱劍立在不遠處的的展承天一眼。意思很明顯:姓展的,你搞砸的事,本大人辦成了。然後伸手一指展承天手中的竹木劍,“嘖嘖,我說姓展的,那麼大的人了,還玩這種玩意兒,很丟臉的。”
     “哦?”展承天把竹木劍在手中把玩了一遍,“這劍又有什麼不好?”
     夷則笑,從袖子中摸出一把精致好看的折扇,“啪”地一聲打開,通體烏黑的扇麵上用銀白色的顏料繪著一枚薄若蟬翼的羽,在月色下氤氳著一層皎潔的光暈,與黑色的扇麵反差愈是明顯,叫人覺得隻消風一起,那片白柔的羽就會隨著微風飄然舞起。端的是把價值連城的寶貝。夷則扇了幾下又收攏,笑吟吟地望著展承天,“別老是裝瀟灑,買不起劍就說一聲嘛,本大人可以借錢給你啊。”
     展承天纖細好看的眉微微一挑,“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遇上一把能配得起展某人的劍。”展承天握著竹木劍,輕巧地挽了個劍花,語氣中又多了幾分狂氣,“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一把能真真正正配得起展某人的劍。”說完,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
     “咦~~~”夷則裝作惡心的一吐舌頭,心裏卻是清楚,他又在氣勢上輸給了姓展的。
     離涼微笑,“展兄誌向宏遠,非庸人可比,日後斷然是個縱橫天下的人才。”
     展承天大笑,“人才,不過是給不是人才的人,做‘才’,替他人計算成敗、謀劃天下,我要用人才,而不是人才。”他抬起頭,“我要千百年之後,人們說起我展承天,都要稱一聲,是一個人物!”
     夷則打扇,看著年前比自己上年輕幾歲的紫衣少年,他心裏竟也興起了一絲絲“佩服得很”的情緒,因為夷則知道狂傲和自信都是需要資本和代價的。而眼前的少年一概不缺。所以他的狂不在表麵,是生在骨子裏的自信,是性格。
     展承天看了兩人一眼,又是一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各位後會有期。”
     夷則翻了個白眼,“嗯~要走就快走吧,不送不送。”
     離涼拱手,“願展兄壯誌得酬。”
     “這個一定。”一語未了,卻見方才還抱劍而立的紫衣少年,衣袂一蕩,早已是十步之外。
     “這小子終於走了。”夷則把扇子在指間轉了幾圈,“這樣的人,本大人還倒真有幾分佩服。”
     離涼望著月下紫衣少年遠去的影子,微微蹙起眉頭,淡淡地道:“浪蕩乾坤的結果,多數便是少年子弟江湖老,什麼黃金、美人、虛名、實惠,到頭來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有的侘傺無聊,铩羽而歸。有的春花秋月,流連光景,有的倦於奔競,跳出名利場,遠離是非地有的素性恬淡,誤觸塵網。並非是件好事。”
     “隻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就比如姓展的。”夷則一拂袖子,“你那個好漂亮好漂亮的師妹呢?”
     “師妹……”離涼微微一笑,笑得比月光更皎潔,“她,怕是早就走了吧。”
     “哦?你倒也不擔心。”夷則“啪”地合上扇子,望了一眼倚著樹睡著的飛羽。“這裏就交給你了,現在本大人要回去睡覺了。”
     “不送。”離涼道,“還要感謝救命之恩。”
     “你以為是我想救啊。”夷則展開身法,踏足在一根樹枝上,回頭道:“你覺得他值嗎?”隨後身形一縱,躍出了林子。
    
     月光如水,靜靜的灑在離涼月白色的儒衫上,離涼嘴角彎起一絲淒惻的笑。值不值得,隻有當事的那個人才能說吧。就算是如此死了,也未必是件值得悲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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