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發去小吃街，一路開心笑鬧，竟折騰出幾分浩浩蕩蕩的氣勢來。
    杜雅意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就莫名其妙地被歸入要一起去的範圍內了。在燒烤店裏，她動作很快搶先擠進我和顧修文之間，留下對麵的江年一臉怨念。
    顧修文大笑，“我就不讓你，誰讓你剛才還踹我來著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嘿嘿~”
    食材上桌後，謝影就咬著筷子尖，盯著烤盤不錯眼了。隻在張慕把烤熟了的食物放進他的碟子裏，他才轉過頭感激地笑一笑，然後迅速將視線轉移到餐盤裏。
    正吃的熱鬧，我的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是蕭遠明。我欠身離開，去店外接起。
    “喂，哥？”
    “小九，聽說你考試很不錯，恭喜。”
    “嗯！”心裏一甜，似乎明白了顧修文鬧著要求表揚的心情。努力能被重要的人肯定，實在是極為開心的。
    “你在外麵麼？”
    “嗯，和同學在外麵慶祝。”
    “唔，那你不要太晚回來，我有驚喜給你。”
    “好，我知道了。”掛掉電話，剛往回走了幾步，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蕭遠明剛才說——回來？
    一般人這種情況下都是說的“回去”而非“回來”吧？再聯想到他說的驚喜……
    我一陣風地衝進店裏，“大家，不好意思，我家裏有急事，我要先回去了。你們玩的開心點！”不待眾人反應，抓起書包又一陣風地衝了出去。
    等不及坐慢悠悠的公車，揚手招下出租車匆匆趕回家。
    “哥！”推開門，一邊脫著鞋就喊開了。
    “張嫂，我哥是不是回來了？”
    張嫂含笑點頭，“先生晚飯的時候剛剛下飛機，才到家不久呢。”
    “小九。”男人聽見聲響，從書房中鑽出來。
    “哥！”書包丟在地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麵前，學著顧修文的動作掛上去。隨著關於小九的記憶慢慢恢複，對蕭遠明的感情越發親厚起來。
    “哥，你怎麼回來了？”
    “聽說你今天放榜，我這幾天加班加點處理事情，趕回來給你慶祝一下。”蕭遠明揉著我頭頂細軟的頭發微笑。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啊，我要是很晚回來怎麼辦！”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撒嬌。
    “嗬嗬，你跟同學玩一下沒關係的。”
    “哼，幸好我聰明~”
    蕭遠明走到沙發邊坐下，我蹭過去賴在他身上。
    “小九，你們學校有沒有家長會啊？”
    “不清楚，問這幹嘛？”
    “我家小九這麼優秀，也讓我去家長會露露臉啊。”
    “哈，別人家長都日理萬機的，大概就你有這閑工夫吧。”
    “嘖嘖，怎麼連家長會都沒有，太不敬業了。”
    “哥~”
    “嗯？”
    “哥~你回來了真好~”
    “嗯！”
    抱著他的腰，絮絮地訴說些生活小事，他的心跳強而有力，讓我很心安。
    醒來的時候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昨晚竟然不知不覺就這樣在蕭遠明的懷裏睡著了……
    臉上升騰起熱度，憶及那熟稔的味道，心弦微動。
    翻身下床，蹬蹬蹬跑出房間。
    “張嫂，哥哥呢？”
    “先生趕飛機，很早就出門了啊。”
    “哦……”
    有些失落，怎麼才回來一下子就走了，那邊的生意這麼忙，不知道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刷牙洗臉，初春微涼的水潑在臉上，終於不再發燙了。
    我離開以後，他們幾個玩了通宵。顧修文一到教室就倒下了，甚至還打起呼嚕來。任課的老師忍無可忍下，將他轟出了教室。我看著窗戶上映出的人影，心想睡功了得的顧同學應該已經靠在牆上又睡過去了吧。
    忽然一陣乒乓哐啷的巨聲，顧修文極具特色的手機鈴聲畢竟沒有周公他老人家的大，當隔壁班老師都探出頭尋找聲音來源的時候，他依然長睡不醒。
    “顧修文！”老師怒吼。
    “有！”
    “把手機關了，不然我就把它丟出去！”
    “是，老師！”
    當我再次看向窗戶的時候，驚嚇地發現顧修文人不見了！
    ——難道他……上廁所去了？
    他一貫不按牌理出牌，我隻得以一種怪異別扭的角度思考他的行徑。=_=
    一直到下課他都沒有回來，我起身打算去找他。
    在樓梯聽見那誇張的手機鈴聲，我循著聲音摸過去，在通向天台上鎖的門前看到了他的身影。剛要喊他，就被他的怒意震住了。
    “這種事你不用跟我說！”
    “哈，你還當我是你兒子？你就別逗我了。”
    “我早就說過了，我對你的那些破事不感興趣！”
    “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嚓，手機摔在牆上，壽終正寢。
    顧修文倚在牆上，慢慢滑落坐下，他低垂著頭，表情掩藏在劉海下，讓我無法辨識。我聽見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急欲喧囂。
    這樣的顧修文，無比陌生。
    我暗覺不該摻和進他是隱私裏，想退避開。不料踢到雜物發出了聲響，此時他已經抬眼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