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ing】淩虛 伍. 韶華不為少年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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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竹樓與驂武堂相隔並不算近,一個在東麵,一個在西麵。可是一路走過去,見到零零散散的一些下人,瞧見她的時候會上前來,卻總是在她眼眸一掃之後,又退了回去。路上不見一名弟子,隻除了守在她小竹樓外的那些,興許是早就去了驂武堂。
韓川坐在驂武堂的主位上,望著這下麵坐滿了的人,不免覺得可笑。他們向來是在要除去什麼人的時候這麼共同進退,不過隻是為了逞一時之快。後果……又有幾個人可以想得到。
不單是一些江湖草莽,一些小門小派,連同流苑、玄機門、天都、蜀中唐門、棲霞寺、星蒼、待宵觀、鎮遠鏢局、靜軒坊、幽冥堡連同瀚海瀾濤四長老都來了。這麼些名頭,算得上是中原武林盟傾巢出動了,隻是少了那兩個南北爭的你死我活,對外卻還是一副超然物外模樣的洛陽慕容和琅琊王氏。
柏楊在一旁懶懶靠在堂內柱子旁,目光卻在堂內各派人中流連。
許是給了韓川幾分薄麵,堂中人縱然心急,卻也未曾有一人向著主座上的韓川開口。
“諸位……想說什麼,說了便是。稍後韓某自會給出解釋。”
等了半晌,韓川總算是發了話,有人急不可耐,扛著把大刀就站了出來:“盟主將藍魅藏在府中遲遲不處置,也不交出來,敢問是有何意?”
“聽聞盟主與藍魅交情不淺,如此做法,莫不是有私心?”
“藍魅與中原武林盟為敵,盟主是要保她?”
…………
三三兩兩的人上前,一言一語,卻是全往了韓川包庇藍魅而去。
“盟主……這個解釋,恐怕不好作。”靜軒坊主司馬信緩步上前,搖搖折扇,突然笑了笑,“不過盟主既是這般做,必是有理由。”
眾人停了一停,又開始叫道:“什麼理由?”
有一尖嘴猴腮模樣的人咧著嘴恬不知恥地笑道:“還能有什麼理由?韓盟主當初不是為了個女人獨自一人行走江湖七年?藍魅可是長得傾國傾城,盟主不會是看上了?”
鎮遠鏢局總鏢頭鍾留一甩衣袖,怒喝:“胡鬧!盟主豈是見色忘義之人!”
“怎麼就不能了?”尖嘴猴腮滿不在意,白了鍾留一眼,“那你說,藍魅留在問柳山莊做什麼?我可偷偷去瞧過了,人家吃得好穿得好,還有倆貼身丫鬟伺候著,那就是擺明了被當成了主子供著的呐!”
這回鍾留不說話了,轉頭看了看上麵的韓川,韓川麵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卻也讓他無暇再插嘴。
堂內嘈雜不已,天都掌門曦容緩緩道:“何不聽盟主一言,如此妄加猜測,唐突了。”
周圍霎時安靜了不少,麵麵相覷,望著主座上的韓川。
韓川暗中冷笑一聲,看著其他人,緩緩起身,聲音不高不低,恰在堂中回旋:“揚州城命案,我得給百姓一個交代。”
“何必再多言呢,揚州城命案,不正有我一份?”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方才靜下來的驂武堂頓時又熱鬧起來。門外走進的人,讓所有人一時認不出來,沒有了那份肅殺之氣,卻有了一點傲然的高貴。似乎生來便是富貴人家,生來便是高人一等。
柱子旁的柏楊霎時僵直了身體,一雙眼瞪著她,像是要噴火。
韓川則是一頓,然後慢慢皺了眉。
藍魅眉梢一挑,邁到韓川前轉身,掃了一圈所有人,微微笑道:“盟主可還記得,天山之上,我與顧城說過什麼。”
韓川猛然回頭,看著這個笑得雲淡風輕的人,心中突然出現一絲慌亂。若是她告訴他們她與顧城的交易,他們……會怎麼樣?
眾人一頓,又是一陣熱鬧。
“顧城?她說顧城?”
“她與顧城什麼關係?”
“空幽穀不是她住著麼?難不成連顧城也勾引了?這個不要臉的騷貨!”
柏楊、韓川、藍魅三人眼眸俱是一冷,柏楊正要出聲,藍魅卻兀自笑道:“這來的諸位都是自詡正義之士,想到的卻是這般不堪,是該說所有人在諸位眼中都是這般呢,還是……諸位原本就是這般的人物,所以能想到的,也就隻有這般的事情。”
“你!”
“我怎麼了?”藍魅瞬乎神色一凜,道,“昔日盟主與夫人不慎進了曼陀羅,被顧城綁了起來,我與顧城相約,我為他做一件事情,他便放了這兩人。”
先前妄自猜測的人一驚,幾派長老沉吟不語。
還是有不服輸的人,依舊硬聲硬氣道:“你救了盟主?誰知道你藏了什麼心思!”
卻見藍魅忽然垂眸,聲音有了一絲苦澀:“他尋我,就不許我念著她麼……”
柏楊頓時垂下頭去,韓川驀然瞪大了眼,望著眼前的人,卻因在她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
雲瀚突然起身,笑道:“想必閣下便是韓川尋了多年的悠然姑娘吧。”
藍魅眨了眨眼,竟然帶出幾許淚光。
雲瀚走過來,拍了拍被她這一番話給驚著的韓川:“該恭喜盟主,多年夙願終得完成,如今,與當年淩虛劍客一般,能夠坐享齊人之福。”
那端藍魅竟然是有些嬌媚地垂下了頭去,軟軟道:“諸位……不介意才好。”
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被這麼一來,弄得暈頭轉向,竟也忘了要問什麼,轉頭間,所有人居然已經開始恭賀韓川,而後攜著門中弟子離去。
獨獨剩了四長老,雲瀚不離開,反倒回去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有人散出消息,淩虛劍,恐要出來了。”
韓川不發一言,隻是點了點頭。
四長老轉身離去的時候,韓川依舊是望著眼前腳下的石磚。不想要去想的,隻是,她方才的話……明明,她這模樣就是當初化身蟬冰來蒙騙他的,可方才的話,卻還是讓他心中一陣翻騰。
卻見到那邊藍魅一雙眼眸在望著所有人離開之後,早就沒有了什麼淚光,沉靜下來之後,依舊是那個灑脫淡然的殺手之尊。
“方才之言,還請韓盟主莫要見怪。在下需求自保,盟主也不想這流言猜測纏身吧。”
轉眼間,卻又是這般生疏客氣。韓川苦笑了笑:“我想問你,揚州城的命案怎麼回事。”
藍魅正要走向門外的步子停了下來,似乎是歎了口氣:“顧城要殺盡當年與淩虛劍客交好的江湖人,給了我這幾個人的名字。我來之後,卻發現,李道河神思恍惚,當年覃淵死狀,於他而言,顯是已經不堪重負。”
“你是說,他……”
“瘋了。雖然平日正常,卻已經與瘋了差不多。”輕笑了笑,幾不可查的,語氣中竟然有一絲冷然,“還真得謝謝顧城當年送給覃淵的死法。”
身後的人再無多話,徑自出了這驂武堂。
驂武堂沒多久就隻剩了韓川與柏楊兩個人。
“就與她這麼僵著?”一直未曾開口的柏楊,總算是出了聲。
韓川垂了眸:“我已娶妻。”
身側忽然刮起厲風,柏楊一拳直揍向他的嘴角,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我說過,你若是敢負了她,我第一個殺了你。”
需要他殺了他麼?可是,這該算是誰負了誰?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我找了她七年!這七年裏她就這麼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的四處亂轉!她就這麼看著,卻從不出現!還需要我負她麼?我真想問問,她心裏究竟有沒有我!”
柏楊轉了身:“你若是想問,便去問,藏著掖著,不痛快。”
“問了又如何,她什麼時候與我說過真話。”
“你就不會使些小手段?”
一室寧靜。
柏楊早就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韓川望著虛空,神思飄遠。
——哥哥,你回來了!
——哥哥,好想你啊……
——韓流之!你說了會早些回來的!
——天南地北,比翼雙飛……
…………
…………
小竹樓一直很安靜,暖香偷偷那眼睛瞄了瞄藍魅,隻見到她一張臉冷著,坐在窗邊,望著窗外不知什麼地方。許久許久,暖香殘荷想上去勸勸,卻被她身周的冷寒給嚇得不敢靠近。兩人隻能夠遠遠站在一旁,悄悄瞅著。
門突然開了,暖香瞧見門外的韓川,如獲大赦。又看見韓川一張臉陰著,便拉著殘荷,懦懦道:“暖……暖香與殘荷先退下了。”
韓川隻是不耐地擺擺手,大步走了進去,藍魅轉過頭來一臉不解,瞧著韓川手上拎著幾壇酒,將藤桌推到一旁,徑自靠牆挨著藍魅坐了下來。拍開了泥封,先自己灌下去一大半,又拍開了另一壇,拎到她麵前。
“喝酒。”
藍魅隻是靜靜看著,不接。韓川嘲道:“怎麼,天不怕地不怕,敢跟顧城做交易的藍魅,不敢喝酒?”
她垂了眼,突然勾了勾唇:“就陪你喝這一次又有何妨。”
兩人一來二去,喝的不甚歡暢,一人心事重重,一人冷心冷情。終歸還是韓川坐不住:“你究竟想要如何!”
她動了動眼皮,抬起酒壇便灌了下去。
“我一直想問的,你究竟救了我多少次。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救我。”
藍魅瞥眼瞅了韓川一眼,這酒烈,他喝得又不知輕重,轉眼間臉上已經紅了去。還是未曾開口,又是一口酒下肚,眼眸已經迷離,臉頰不必韓川好到哪裏去。
等不到回應,他隻能自言自語一般:“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幾次三番都要進鬼門關了,醒來的時候,卻又見到了人……我知道的,你不知道救了我多少次。我究竟……欠了你多少條命……”
月色已經被陰雲掩住,透過一絲悶熱的風。
臉上像火燒一般,她蹲下來,捧住他的臉,盯著他的眼。他仿佛醉了,她如此的近,近在眼前,靜靜望著他,隻看著他一人。卻聽見她突然笑道:“你欠我這麼多條命,若要還的話,便忘了我可好。”
迷蒙的眼睛仿佛是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有些氣惱的推開她,她站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他看著她氣急敗壞:“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你究竟把那三年當什麼!”
她伸開了手,緩緩躺在了地上,望著窗外烏蒙蒙的天空,眼眸也黯了下來:“回憶。”
他一愣,而後踉蹌地起身,步子有些虛浮,來回走了幾步,突然將酒壇一摔:“好……好……好!”轉身便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躺在地上的人側了身子,蜷縮起來,猛然間咳了半晌,緩緩闔上了眼。
一夜的黑,一夜的冷,一夜的,心慌意亂。
黑夜中,隻留一盞燭火搖曳。
火光照在那方錦帕上,明滅不定,韓川從衣袍中,拿出一方一樣的錦帕,將它輕輕放在桌上錦帕的旁邊,慢慢的將它們合攏,“悠,然”。
…………
“你在繡什麼?”
“跟吳婆婆學的女紅,你看怎麼樣?”
“悠然?嗬嗬,哪有人修自己名字的。”
“我是想啊,若是以後,咱們不小心分開了,你呢,就拿著這一半,我呢,就拿著這一半。”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管了,反正你不許嫌棄!”
“恩,你繡好了我好好收藏著,連柏楊也不給看。”
“給他看做什麼,又不是繡給他的……”
…………
悠然……回憶?
苦笑著,揉了揉眉心。酒很久沒有這麼喝這種烈的酒,結果,想問的答案卻是這樣。
忽的,淡淡的清香飄了進來,燭光猛烈的搖晃了一下,韓川拂袖將案上的錦帕一掃掃入懷中,推門便向來人追去。
韓川循著氣息,來到後院,卻不見了來人的蹤影。韓川不禁暗暗感歎此人的靈敏。世上能逃過他淩蹤步的人,江湖之上屈指可數,而那個人,卻能夠悄無聲息地在他的屋外竊聽,而且在他追出後,居然連影子都沒見到,氣息就消失了,隻有淡淡的一種香味,讓人迷醉的香味。
是個女人。
似乎有些熟悉的香味。
悠然!忽然想起什麼,韓川轉身便要離開。
正當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風吹過,響起一陣清脆的鈴鐺聲。
是她?
韓川循聲望去,是一隻金色的鈴鐺掛在樹上,風吹便聲響。鈴鐺上掛著一張字條,韓川解下字條,輕輕展開……忽然,他皺起眉頭,快步向回走去。
覃煙從湖邊走過,看著韓川離去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他是在追什麼人麼?可是,剛才這裏有人來過麼?她在這裏,為什麼都沒有看到?他最後那麼急著離開,到底看到了什麼?
覃煙向韓川之前站立的樹下望去,突然就看見樹下立著一個女子,黑暗中卻依稀可見女子妖媚的眼中浮著一絲笑意,嘴唇有著妖異的紅,頰上反射出的淡淡金光,黑暗中雖然看不清她的模樣,卻帶給覃煙邪異的震懾。女子向她投來目光,嘴角噙笑,瞬間就不見了人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覃煙愣在原地,那一瞬,她隻感覺得到她的嫵媚與妖異,就連她長得什麼樣子,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不知道,就連她的消失,她也不曾預見。
黑夜中,小屋泛著微弱的光。
韓川急馳而來的步子,在見到小屋泛出的光後,才變得稍緩一點。
他先來了。
“你覺得,韓川抓不抓得住那個人?”柏楊坐在藤桌旁,望著那個躺在竹榻上的人,問道。
“你不去幫他?”藍魅並不回答,隻是問道。
“你覺得我去幫忙,就一定有用?”柏楊笑道,替藍魅倒了一杯茶,送了過去。她的臉色,實在是說不上好看。可他卻也看不出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見這滿屋子的碎片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隻能猜到韓川來找她喝酒來了,卻猜不到,為何她會暈在地上。
“嗬……也是,若抓得住,一個也就夠了,抓不住,再多也隻是枉然。”藍魅飲完茶,淡淡道。
屋子的門被推開,韓川皺著眉頭走進來。隻看了眼藍魅,便將視線轉向柏楊。
看著韓川一臉嚴肅地進來,柏楊毫不給麵子,開門見山地問道:“沒抓到?”
韓川看了一眼柏楊,點了點頭。
“堂堂正道武林盟主連個小賊都沒抓到?”柏楊調侃道。
韓川無奈,那是小賊麼。
藍魅低頭不知道想著些什麼,不語。
柏楊麵色卻變得凝重,問道:“那個人,是來做什麼的?”
韓川隻是打開手中的字條,給柏楊看。
——淩虛劍出——
柏楊瞬間陷入了沉默。
淩虛劍,多少年來一直成為無數武林人覬覦的對象。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風血雨,每次淩虛劍一出現,武林必定大亂一場,全都隻為了心中的私欲追逐那把寶劍,其中也不乏一些平素德高望重的大家,反而有些之前被打入邪派之流的人士,為了武林的安定,死守淩虛劍,想讓其在武林消失。淩虛劍的最後一次出現,便是覃淵聲稱淩虛劍在手,並自詡淩虛劍客,最後代替武林正道,於天山之巔與顧城一戰,不幸身亡,淩虛劍至此又不知所蹤。
雲瀚先前便說淩虛劍已經出來,而如今,這個人千裏迢迢到這裏來是來傳信的?不過料想她也不會這麼好心。
藍魅見兩人沉默不語,徑自下床,拿起桌上的那張字條,放在鼻子邊聞了起來。
“怎麼了?”柏楊問道。
“是火狐。”藍魅輕笑道。
韓川睨了一眼藍魅,道:“不用多久,這全天下都會知道淩虛劍已經有消息了。屆時,中原武林盟不費吹灰之力便相互殘殺,這第二年的比武,就可以不戰而敗。”
“我與你一同去找。”柏楊猛捶了他一拳,笑道。
歎了口氣,韓川終於看向榻上的藍魅。話未說,便又轉了頭離去。
柏楊望了望兩人,無奈,隻能對藍魅道:“他……過段時日想通了便好。”
她卻是搖搖頭。
韓川幾人似乎是第二日立刻便準備動身,終是放心不下她,又停了幾日,確定了她身上的傷已經無礙了,封了她的內力,這才離開。
屋子依舊是她一人,雖然有暖香殘荷陪著,七年前她未離開的時候也是一人,不過卻不是這般,韓川會想要陪著她,柏楊會與她鬧,絕不是現在這般冷冷清清。藍魅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輕輕道:“下雨了。”她低頭,從袖中拿出三根銀針,凝視著,忽而微微一笑。這不是最好的麼?這不是她想要的麼?
當一切都已成了往事,回憶,便永遠如此美好。
清晨。
不知道是韓川離開的第幾個早晨。
“小姐……”殘荷端著水盆,在門外怯怯喚道。許久卻不見有人回答,遲疑著將門推開,人不在這!立馬將水盆放下環視屋內,也沒有找到,榻上根本沒有人睡過的痕跡。殘荷驚慌地找到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對他道:“小……小姐……她,她不見了!”
洛陽。
大街。
“公子,我們去哪兒啊?”覃煙問道。街上人很多,磕磕撞撞,差點就將覃煙擠走。
“去慕容家,柏楊的人已經確定,消息是從洛陽發出的,我們就在這裏找淩虛劍。慕容家已經準備好客房了。柏楊,你的消息準確麼?”韓川一把將覃煙拉回來,邊走邊答道。
“哼!不相信我那為什麼找我幫忙?”柏楊轉過臉,走到路邊的攤子上,把玩起女人的飾品,嘴裏還喃喃念道:“這個……悠然不喜歡桃花……嗯……梅花好像還不錯……”然後突然發現了什麼,向著街口的茶寮望去,那裏卻沒有一個人,隻有一杯茶飄著嫋嫋的茶香。
一個乞丐模樣滿身汙垢的老頭在人群中看著這群人笑了笑,打開腰上的葫蘆,喝了口酒,便裝作不經意從對麵撞了一下韓川。
覃煙見狀,覺得有些奇怪,立馬叫道:“小偷!”在大街上就開始追起他來。老頭回頭甩甩手上的錢袋,哈哈大笑,邁大步子也開始逃起來。兩人就一前一後在大街上追逐。覃煙每次都是要追上的時候,他又加快了腳步。覃煙不解,為什麼他掛著一個明顯礙事酒葫蘆,而且每跑一步都是要摔倒的樣子,為什麼她還是追不上他。
韓川雙眼一眯,一把扯過柏楊就追了上去。他原本以為隻是個小偷,讓覃煙去解決就好了,可是看樣子,卻不是這樣。身形如此的輕靈,看來是個老江湖。
老頭看又來了兩個,繼續加快了步伐。
街角茶攤上蒙麵的藍衣女子靜靜的看著,然後付了茶錢,便離開了。
韓川一行人追老頭追到城外,老頭終於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覃煙道:“煉兵閣的後人,武功是否有些太不濟了些。”接著將目光投向韓川與柏楊兩個人,歎了口氣,搖頭道:“武林盟主和幻音宮主,連個老頭都追不上,比武是輸定嘍……”
韓川抱拳,行禮道:“久聞劍仙之名,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
“哼!我隻是個老頭子,什麼名號的,與我無關。”老頭上下打量起韓川,道:“是不是武林盟主,都喜歡說這些敷衍人的套話?”
“前輩……”
“前什麼輩?叫我李青蓮。”李青蓮猛敲韓川一下,道。
“可是……”
“可什麼是?要你叫,你就叫!”韓川話還沒說完,又被李青蓮敲了一下。
“李……青蓮……”李青蓮滿意的點了點頭,韓川皺眉,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知您肯否參與與曼陀羅的比武?”
“比武?我一把年紀,比什麼武?”李青蓮拿著他的葫蘆轉著玩,根本都不看韓川他們。
“可是,中原武林盟生死攸關,若比武不能贏,還有什麼法子能夠擋得了曼陀羅的侵入。”韓川皺了皺眉。
“他的勢力早就已經滲透到中原武林了。也就你們這群人被顧城耍的團團轉,好也是他壞也是他。比武贏了又怎麼樣,曼陀羅多少人呢。”李青蓮鄭重地道。
韓川,柏楊疑惑的相互的對視了一眼,又將目光轉向李青蓮。李青蓮的鄭重瞬間又消失了,神秘地笑道:“嗯……你抓到我,就去……”李青蓮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不見了。
韓川歎口氣,對柏楊道:“你有把握麼?”
柏楊搖搖頭,故作無奈的歎氣:“可是,還是得追吧。若他沒意思幫我們,就沒必要招惹我們了。
韓川點點頭,帶著覃煙,與柏楊一起運氣,轉瞬也消失在夕陽中。
韓川柏楊離開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草地驀然一動,像被風吹過一般。一抹藍影也向韓川他們離去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