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 伍.韶華不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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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看著踢開門進來的柏楊,正在幫玉床上已經死亡了的女子上妝的婢女們驚惶的退到一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柏楊看著玉床上的女子,她依舊是那樣蒼白的容顏,依舊……如當年離開時的模樣!眼中的怒火像要燒出來,他揮手,將玉床上的飾品珠寶全部打落,而後一掌想要打在女子身上。然而柏楊注視著她寧靜的麵容,手卻停在了半空。
柏楊輕吸一口氣,轉身出了小屋。
“把這間屋子燒了。”
聽聞柏楊走前留下的話,婢女們猛的一驚,然而也不敢問什麼,隻是低著頭,答道:“是。”
黑暗。
冰冷。
正當她覺得快要被這死寂的黑暗吞噬時,一股強大卻又柔和、小心翼翼護著她的內力緩緩的灌入她的體內,牽動著她快要停止的心跳。
溫暖,是她最後的感覺。
——大雪飄零,整個山穀都變得雪白一片。
很白,白的有些刺眼,刺到甚至可以忽略掉雪中的屍體。血早已凝固,又被蓋上了幾層厚厚的白雪。
她不顧身上的傷,毅然迎戰!
她滿臉血汙,卻依舊笑著道:“跟叔叔走。”
她倒下,流了一地的血,卻仍舊自斷經脈發出最後一擊,阻斷了那些追殺的人……
雪,下了好幾夜,在她身上不知道蓋了多少層。
整個山穀白茫的一片,潔白,也冰冷。——
之後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恢複了清醒的意識。這其間,她在夢中模模糊糊地醒過幾次,每次她都感到兩股內力交替著渡入,牽動著她的內息自行運轉,一次次將她從鬼門關拉回。
“你醒了。”低沉的男聲響起,有些沙啞卻很熟悉,讓她的思緒一下就回到了那幾天在瘦西湖畫舫上的日子。雖然他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了證實她的身份,可是她不是傻子,她怎看不出他的感情?韓川多情,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陪他玩下去,可是,她忘了,他身邊還有柏楊,他的城府是最深的。暗藏在陰謀之後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藍魅正想直起身子,卻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微怒道:“放開我!”
“為何做殺手。”韓川凝視著她,語氣嚴肅。他並不是一定希望她會是天下人敬仰的人,隻是,她成了中原武林盟的敵人,他該怎麼辦呢?他該拿她怎麼辦?
藍魅隻是冷哼一聲,把臉別過去。她做殺手與他有關麼。
“四大殺手跟你是什麼關係?”韓川繼續問道,看著她別過去的臉,眼中的感情漸漸地沉澱。在她來到問柳山莊的時候,相思苑她的屋子裏在他們的人的搜查下逃逸而出的赫然就是四大殺手之一的冰蛟。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此而已。”藍魅微皺了皺眉,死死抿住嘴唇道。
是麼?隻是同為殺手,所以便惺惺相惜,所以便在一起,所以便救了她麼?隻是這樣麼?希望隻是這樣而已。
四大殺手的身份一直不明朗,雖然各自有各自的管轄範圍,互不侵犯,但暗地裏似乎卻有聯係,對中原武林盟形成的包圍似乎也是在同時行動的,如此看來真像是刻意為之。這樣的勢力,這四個人是有著什麼樣的計劃麼?
“等你傷好了,我自會解開你的穴道。”韓川麵容淡淡,眼中的感情看不明朗,說完便出了屋子。
藍魅看著韓川的背影,心裏竟有些失落。他將她救回來了,他竟然想將她拉回這個她痛恨的塵世。他不是怒她麼?怒她告訴了他悠然的死訊,令他的夢破碎。不過還是有些感激的不是麼,畢竟,她還不能死。努力提了提氣,卻沒辦法衝開穴道。他們不但封了穴,竟將她的內力也封了。隻是不知,得待多久。
看著韓川從屋內出來,柏楊向裏麵探了一眼,道:“悠然醒了?”
藍魅聞聲一怔,他們叫她,悠然。他們知道了。他們知道了……她用盡一切心思就是為了製止他們發現她的身份,用盡一切方法就是不願再用悠然的身份出現,縱然藍魅的身份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可他們還是知道了。
可是,回得去麼?現在才仔細看了看這間屋子,開的很大的窗子,沒有簾子的床,一切都跟七年前一模一樣,這間屋子他留下來了啊,一切都沒有改變。隻是,她能回到他身邊麼?他有了覃煙,她已非悠然,還回得去麼?
難怪韓川會問她跟四大殺手的關係麼,隻是害怕她跟他們一樣,對中原武林盟虎視眈眈?他,想要保住她,從那些中原武林盟的人手中。
“嗯。”韓川隻回答了一聲,便沉默著向驂武堂走去,柏楊尾隨著也走向驂武堂。藍魅就是悠然這個事實他們至今也很難接受。悠然的脾性是不喜歡那些兵器武功路數還有那些鮮血的,她隻會天天跟他吵著架撲到韓川身上便不肯下來,那麼胡鬧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天下聞名的藍魅?
柏楊輕歎一口氣,驂武堂的牌匾已經可以看見,而堂內的人頭也說明了今日所到之人絕不會少。武林人士都來了,近七日過去,該是時候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驂武堂早已被四處趕來的武林人士擠滿,但各自也按輩分坐定不曾有犯上的舉動。
韓川坐在驂武堂正中央的位置,不免覺得可笑。此時他們的陣勢遠比他接任武林盟主時強得多,鎮遠鏢局、靜軒坊、幽冥堡連同瀚海瀾濤四長老都來了。就隻有心高氣傲不喜這些事務的洛陽慕容和琅琊王氏沒有到來。
“看來,悠然比你的麵子大。”柏楊調侃道。
韓川隻是靜靜的看著各門派的人,臉上毫無半點表情,就隻聽著他們如何說。眼角瞥了瞥四長老,心底冷笑,這次,就想要將他給推下這個武林盟主的位置了?
“盟主將藍魅藏在府中遲遲不處置,也不交出來,敢問是有何意?”滿臉絡腮胡,扛一把大刀的粗壯大漢,雙手抱拳道。
“是啊,盟主是中原武林的盟主,是我們正道的統領,卻救了個來曆不明充滿威脅的殺手,”手拿折扇的靜軒坊主人頓了頓,緩緩道,“而且她與各派均有過節,盟主這麼做,怎麼跟天下人交代?”
“聽聞盟主與藍魅交情不淺,如此做法,莫不是有私心?”
“藍魅與中原武林盟為敵,盟主是要保她?”
。。。。。。。。。。。。
一人一句,轉瞬間堂中央已站滿了各派的人,全都直直望著高座上的中原武林盟主,抱著拳看似恭敬,眼中卻無半點敬意。
堂內嘈雜不已,雲瀚長老撚著胡須,緩緩踱出,周圍霎時安靜,退至一旁,嘴邊含笑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件事盟主對這件事情應該早就安排好了吧。”望著韓川,眼中有著示意。
韓川暗中冷笑一聲,看著其他人。
“她是邪派中人,盟主卻將她藏於莊中,這就是盟主的安排?”天都派的弟子站出來道,卻被掌門喝回。天都掌門對著韓川歉然躬身,拉回弟子,坐於一旁,顯然不欲參與。
邪派中人?她除了殺了幾個百姓唾棄的暴商幾個道貌岸然的長老還有什麼?這樣便是邪派中人?那這世上的邪派中人倒真的多了去了!
韓川的眼睛微微眯住,正欲走上前去的人惶恐的又退了回去。雖說這個武林盟主才二十多歲,可武功修為卻不弱,而且身上散發出迫人的殺氣可以讓站在他麵前的人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韓川從椅子上站起,道:“她已經是我問柳山莊的人了,英雄不問出處,以前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藍魅如今有心改邪歸正,各位卻不給她機會,這就是我們正派的做法麼?”韓川眼睛微眯,警告地看著各位,一字一句道:“目前我們與曼陀羅處於僵持階段,各位卻不肯放下私仇,要自相殘殺麼?”
驂武堂內的議論聲驟起,在韓川的手指輕輕敲在座椅上發出碎裂的聲音後,戛然而止,眾人麵麵相覷。
“嗬嗬……這樣也不錯,現在我們這邊又多了一個高手,那麼到時候與曼陀羅的比武,勝算又大了些……嗬嗬……”雲瀚長老笑著,走到韓川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盟主此舉,也是為了我們正邪兩道與曼陀羅的抗衡的大局著想,各位就暫且放下個人恩怨,好好體諒盟主。”
話音未落,四個長老就不見了人影。
柏楊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微微眯眼看著原本四長老在的地方,嘴角一彎,嫌惡地嘟囔了一句:“裝神弄鬼。”
眾人聽長老都這麼說,也隻好離開,對此不再追究,稀稀落落的散去。
驂武堂沒多久就隻剩了韓川與柏楊兩個人。
“你覺得,那四個老家夥,就隻是為了比武?”柏楊眼中透出危險的光芒。
“總之這以後,悠然出了什麼事,他們一定會乘機將我從這個位置上趕下來。這些你不用問我,你不是都知道麼。”韓川淡淡道。
“或許是。”韓川將目光投向柏楊,柏楊笑著,卻無法不思索著這個人到底隱藏得有多深?他該為那些人感到悲哀麼?那四個老家夥一直以為他們早已控製了他,以前用韓浪,現在用悠然,可是現在……
“你會任由他們控製麼?”柏楊輕笑著。以他多年的了解,韓川絕不會被任何人威脅,更何況是用他所在意的來要挾他。
韓川不置可否,隻是轉身欲回房間。
柏楊的聲音在身後懶懶地響起:“喂,你與我合作,不怕我臨時倒戈?”
韓川未轉頭:“幻音宮無這必要。”
“嗬。。。。。。你就知道無這必要?”
“柏楊不會如此。”不想再多說,韓川徑自離開。
柏楊華袍下蒼白的手撫了撫驂武堂高座的扶手,聲音輕到隻有自己聽得到:“你就知道,我還是柏楊麼。”手指一緊,扶手應聲斷裂。
黑夜中,隻留一盞燭火搖曳。
火光照在那方錦帕上,明滅不定,韓川從衣袍中,拿出一方一樣的錦帕,將它輕輕放在桌上錦帕的旁邊,慢慢的將它們合攏,“悠,然”。
你就那麼的想要離開我,甚至不惜冒著死亡的危險,也要進曼陀羅偽造那樣一份資料讓我死心?就算是我們刀劍相向的時候,也不願意說你是悠然麼?既是如此無情,為何,還要將這方錦帕留在身邊?究竟為了什麼,你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悠然……悠然……
忽的,淡淡的清香飄了進來,燭光猛烈的搖晃了一下,韓川拂袖將案上的錦帕一掃掃入懷中,推門便向來人追去。
韓川循著氣息,來到後院,卻不見了來人的蹤影。韓川不禁暗暗感歎此人的靈敏。世上能逃過他淩蹤步的人,江湖之上屈指可數,而那個人,卻能夠悄無聲息地在他的屋外竊聽,而且在他追出後,居然連影子都沒見到,氣息就消失了,隻有淡淡的一種香味,讓人迷醉的香味。
是個女人。
這個人,到底是誰?她的目的是什麼?
悠然!忽然想起什麼,韓川轉身便要離開。
正當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風吹過,響起一陣清脆的金石撞擊的聲音。這聲音,他聽過!大漠之上那個身形詭異的女子將冰蛟救走的時候便有過這般聲音!
韓川循聲望去,是一隻金色的鈴鐺掛在樹上,風吹便聲響。鈴鐺上掛著一張字條,韓川解下字條,輕輕展開……忽然,他皺起眉頭,快步向回走去。
覃煙從湖邊走過,看著韓川離去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他是在追什麼人麼?可是,剛才這裏有人來過麼?她在這裏,為什麼都沒有看到?他最後那麼急著離開,到底看到了什麼?
覃煙向韓川之前站立的樹下望去,突然就看見樹下立著一個女子,黑暗中卻依稀可見女子妖媚的眼中浮著一絲笑意,嘴唇有著妖異的紅,頰上反射出的淡淡金光,黑暗中雖然看不清她的模樣,卻帶給覃煙邪異的震懾。女子向她投來目光,嘴角噙笑,瞬間就不見了人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覃煙愣在原地,那一瞬,她隻感覺得到她的嫵媚與妖異,就連她長得什麼樣子,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不知道,就連她的消失,她也不曾預見。
黑夜中,小屋泛著微弱的光。
韓川急馳而來的步子,在見到小屋泛出的光後,才變得稍緩一點。
他先來了。
“你覺得,韓川抓不抓得住那個人?”柏楊解開藍魅的穴道,將藍魅扶起靠在榻頭,問道。
“你不去幫他麼?”藍魅並不回答,隻是問道。
“你覺得我去幫忙,就一定有用麼?”柏楊笑道,替藍魅倒了一杯茶,送了過去。
“嗬……也是,若抓得住,一個也就夠了,抓不住,再多也隻是枉然。”藍魅飲完茶,淡淡道。
屋子的門被推開,韓川皺著眉頭走進來。隻看了眼藍魅,便將視線轉向柏楊。
藍魅隻在心裏苦笑,一開始若不遇見他,該有多好?七年,足夠改變一切了,如果沒有這次的相遇,他還會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中,不會這樣對她失望吧。
藍魅,這個名字還真是將她的命運改變得徹徹底底。
看著韓川一臉嚴肅地進來,柏楊毫不給麵子,開門見山地問道:“沒抓到?”
韓川看了一眼柏楊,點了點頭。
“堂堂正道武林盟主連個小賊都沒抓到?”柏楊調侃道,不過,也是在自嘲,恐怕就算是自己出麵,也不一定抓得到她。
藍魅注視著韓川良久,不語。
柏楊麵色卻變得凝重,問道:“那個人,是來做什麼的?”
韓川隻是打開手中的字條,給柏楊看。
——淩虛劍出——
柏楊瞬間陷入了沉默。
淩虛劍,多少年來一直成為無數武林人覬覦的對象。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風血雨,每次淩虛劍一出現,武林必定大亂一場,全都隻為了心中的私欲追逐那把寶劍,其中也不乏一些平素德高望重的大家,反而有些之前被打入邪派之流的人士,為了武林的安定,死守淩虛劍,想讓其在武林消失。淩虛劍的最後一次出現,便是覃淵聲稱淩虛劍在手,並自詡淩虛劍客,最後代替武林正道,於天山之巔與顧城一戰,不幸身亡,淩虛劍至此又不知所蹤。
藍魅見兩人沉默不語,徑自下床,拿起桌上的那張字條,放在鼻子邊聞了起來。
“怎麼了?”柏楊問道。
“之前或許是猜測,但現在是確定了。但如果隻是傳信,讓她出麵,那麼雇主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藍魅輕笑道。
韓川又拿出另一張字條,給倆人看。
——淩虛劍已出世——
“這是雲瀚給我的。”韓川道,“恐怕再過不久,整個武林都會知道,淩虛劍出現的消息了。”
“雲瀚是想要警告你,你的武林盟主之位不保了。淩虛劍一出,武林必將大亂,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你從武林盟主的位置上趕下來。”柏楊笑道。
“這就是正派人士的作風,喜歡在暗地裏玩花樣。”藍魅冷哼一聲,道。
韓川睨了一眼藍魅,道:“所以,我打算先找到淩虛劍,以免它再鬧得武林大亂。柏楊,這次恐怕需要你的幫忙。”
“你說呢。”柏楊猛捶了他一拳,笑道。
歎了口氣,韓川終於看向榻上的藍魅。
“悠然你就留在這裏,好好養傷。”韓川對藍魅道。說完便與與柏楊走出了屋子。
雖然叫的是悠然,雖然體貼地叫她在這兒養傷,可是不管從眼睛裏還是口氣,都可以感受得到他刻意的疏遠。
屋子依舊是她一人,七年前她未離開的時候也是一人,不過卻不是這般,韓川會想要陪著她,柏楊會與她鬧,絕不是現在這般冷冷清清。藍魅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輕輕道:“下雨了。”她低頭,從袖中拿出三根銀針,凝視著,忽而微微一笑。這不是最好的麼?這不是她想要的麼?
沒有開始,就沒有結局。
清晨。
不知道是韓川離開的第幾個早晨。
“藍姑娘……”丫鬟端著水盆,在門外怯怯喚道。許久卻不見有人回答,丫鬟遲疑著將門推開,人不在這!丫鬟立馬將水盆放下環視屋內,也沒有找到,榻上根本沒有人睡過的痕跡。丫鬟驚慌地找到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對他道:“藍……藍姑娘……藍姑娘她,她不見了!”
洛陽。
大街。
三人幾乎是接到消息的同時立即起的程,一路便直奔著洛陽而來。洛陽街上人來人往,倒也不輸揚州的繁華。
“公子,我們去哪兒啊?”覃煙問道。街上人很多,磕磕撞撞,差點就將覃煙擠走。
“去慕容家,柏楊的人已經確定,消息是從洛陽發出的,我們就在這裏找淩虛劍。慕容家已經準備好客房了。柏楊,你的消息準確麼?”韓川一把將覃煙拉回來,邊走邊答道。
“哼!不相信我那為什麼找我幫忙?”柏楊轉過臉,走到路邊的攤子上,把玩起女人的飾品,嘴裏還喃喃念道:“這個……悠然不喜歡桃花……嗯……梅花好像還不錯……”然後突然發現了什麼,向著街口的茶寮望去,那裏卻沒有一個人,隻有一杯茶飄著嫋嫋的茶香。
一個乞丐模樣滿身汙垢的老頭在人群中看著這群人笑了笑,打開腰上的葫蘆,喝了口酒,便裝作不經意從對麵撞了一下韓川。
覃煙見狀,覺得有些奇怪,立馬叫道:“小偷!”在大街上就開始追起他來。老頭回頭甩甩手上的錢袋,哈哈大笑,邁大步子也開始逃起來。兩人就一前一後在大街上追逐。覃煙每次都是要追上的時候,他又加快了腳步。覃煙不解,為什麼他掛著一個明顯礙事酒葫蘆,而且每跑一步都是要摔倒的樣子,為什麼她還是追不上他。
韓川雙眼一眯,一把扯過柏楊就追了上去。他原本以為隻是個小偷,讓覃煙去解決就好了,可是看樣子,卻不是這樣。身形如此的輕靈,看來是個老江湖。
老頭看又來了兩個,繼續加快了步伐。
街角茶攤上蒙麵的藍衣女子靜靜的看著,然後付了茶錢,便離開了。
韓川一行人追老頭追到城外,老頭終於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覃煙道:“當年淩虛劍客的女兒,就隻是這般模樣?武功居然如此不濟。”接著將目光投向韓川與柏楊兩個人,歎了口氣,搖頭道:“武林盟主和幻音宮主,連個老頭都追不上,比武是輸定嘍……”
韓川抱拳,行禮道:“久聞酒俠劍仙之名,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
“哼!我隻是個老頭子,什麼名號的,與我無關。”老頭上下打量起韓川,道:“是不是武林盟主,都喜歡說這些敷衍人的套話?”
“前輩……”
“前什麼輩?叫我李青蓮。”李青蓮猛敲韓川一下,道。
“可是……”
“可什麼是?要你叫,你就叫!”韓川話還沒說完,又被李青蓮敲了一下。
“李……青蓮……”李青蓮滿意的點了點頭,韓川皺眉,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知您肯否參與與曼陀羅的比武?”
“比武?我一把年紀,比什麼武?”李青蓮拿著他的葫蘆轉著玩,根本都不看韓川他們。
“可是,這關乎武林,您不會放任曼陀羅完全性的進駐中原武林吧?您也在這武林!”韓川也不再刻意維持這武林盟主的風儀,當即抬頭怒視著麵前的老前輩。
柏楊撫了撫額角,無奈。韓川真不再是原來那個韓川。飄蕩七年把原本的風儀給洗得蕩然無存,這江湖的染缸還真是。。。。。。
“他的勢力早就已經滲透到中原武林了。”李青蓮鄭重地道。韓川,柏楊疑惑的相互的對視了一眼,又將目光轉向李青蓮。李青蓮的鄭重瞬間又消失了,神秘地笑道:“嗯……你抓到我,就去……”李青蓮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不見了。
韓川歎口氣,對柏楊道:“你有把握麼?”
柏楊搖搖頭,故作無奈的歎氣:“可是,還是得追吧。若他沒意思幫我們,就沒必要招惹我們了。”
韓川點點頭,帶著覃煙,與柏楊一起運氣,轉瞬也消失在夕陽中。
韓川柏楊離開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草地驀然一動,像被風吹過一般。一抹藍影也向韓川他們離去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