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 壹.疑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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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
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可是這城中的人卻還是沒有一點冷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又或許是因為妓院的風塵女子們依舊隻穿上幾層薄薄的紗衣在門口攬客。來來往往的人有些被拉住就往裏推送,還來不及說什麼。
“相思苑新來了一個漂亮的女子,隻要誰出價高,就可以將美人攬入懷……”
“聽說幾個富家公子也瞄準了她呢,這可是場好戲,咱去看看,就算不能一親芳澤,也能一睹那傾國傾城的絕世容貌啊!”
“哎……公子,你……”看著剛剛被自己拉進來的男子掙脫,向著相思苑走去,心裏滿是不痛快。做妓女也有三六九等,她們在門口拉客,還得看別人臉色行事。可相思苑門口沒有一個人,裏麵卻熱鬧非凡。有錢的貴公子全去了相思苑,看也不看她們一眼,寧願去貼相思苑那些高傲女人的冷屁股,“不都是妓女嗎?裝什麼清高……哼!”女子不屑,甩甩衣袖,走回了大堂。
男子看著身旁背著一堆包袱的碧衣女子,不禁笑笑,從大漠回來,她就硬要拿著這些包袱,說是自己救了她,她得報答。
男子回頭看著來時的方向,眼中爬上一點凝重。
大漠……
大漠是他遇見了那個殺手的地方。大漠也是那個霸主所在的地方。男子輕笑,如今,連年風沙氣候惡劣的大漠倒比風調雨順氣候適宜的中原人傑地靈了。
“公子,前麵好熱鬧!”碧衣女子對旁邊的一個男子說道。離開揚州去了外地太長時間,都不知道揚州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恩,我們去看看。”男子望著女子微笑,隻是輕輕的道。
“好……”女子羞怯地低頭,話還沒說完,男子就向前走去,碧衣女子隻能小跑著追上他。剛回到揚州城,又要去折騰了。
走到門口,抬頭才發現有“相思苑”三個字的精致牌匾掛在那兒。
女子心中一陣慌亂,若是老爺知道公子一回來便去了相思苑,那就……而且,相思苑,她怎麼可以再回來?
“公……子。”剛想開口叫住男子,無奈他已經走了進去。
“唉……”沒有辦法,碧衣女子隻有輕歎口氣,隻有低著頭跟著男子向堂內走去。自己就隻是一個丫頭而已,難道能希望他能夠想起這裏是什麼地方然後考慮到她不進去?奢望,一切隻是奢望不是麼。
抬頭看見男子的背影,女子心中泛上一絲同情。那麼多年,他尋找於各個妓院青樓之中,甚至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那麼多年,他這樣過來的,今後還會有多少年也會如此呢?
“喲……這不是煙兒嗎?”才剛踏進相思苑沒多久,一個穿著浮華紗裙的嫵媚女子走來,輕笑著揶揄道,“你不是被問柳山莊的少莊主贖去做莊主夫人了嗎?怎麼還會光臨我們這小小的妓院呢?”
碧衣女子使勁低著頭,滿臉通紅,想要爭辯什麼,卻也無話可說。當初她隻是相思苑的一個丫頭,韓川竟沒有看上其他人卻是看上了她,縱然其他人嫉妒羨慕,在他看著她許久說出一句“不是”的時候,她便知道她最多也隻能被他當做一個妹妹或者朋友。她被留在身邊,或許隻是因為一張與那個孩子相似的臉。
思緒回轉,女子驚異,大事未竟,竟有時間去想這些?什麼時候她開始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問柳山莊私事,與你何幹?”戲謔的口吻從頭頂傳來。對麵的女子臉青一陣紅一陣,看著韓川卻也不敢發怒,猛瞪了煙兒一眼,低低啐了一聲,扭頭便轉進內堂。
“煙兒,還在這兒做什麼?那邊就要開始了。”男子看她沉默在原地,隻好拉著她,向人群中走去。原本人頭擠擠的地方見到韓川的到來,全都默默不動聲色地讓出一條路來,讓找了一處位置最好的地方,坐了下來。
煙兒一路在眾人的眼光中被韓川牽著走過,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坐在他身邊總覺得不合禮數,是越了主仆之界的,想要站起立在他身邊,卻被他沉聲喝住。於是隻好坐下,撇撇嘴,眼光無意間掃過樓上一處幽靜的小屋,光看門外就知道很素淨淡雅,難道,這就是那個要出來讓他們投價的姑娘的房間麼?那個連韓川都想來看一看的女子。不知為何,碧衣女子這樣想著。
熙熙鬧鬧的人群都在討論著那個新來的姑娘是個什麼模樣,身段怎樣,多大的年齡,總之關於姑娘的一切都談完了也不見台上出現姑娘的身影。
應該是很美的。碧衣女子不自覺的笑著,相思苑的姑娘從沒有一個會遜色於其他地方的姑娘。就連開始攔住她的那位,她也知道她的琵琶是一絕的。
“你們那個姑娘什麼時候出來啊!”終於按捺不住,人群中開始響起不耐的催促。
“就是!不是說你們那個姑娘未時就會出來嗎?現在已經未時了,也該出來了吧!”
“老鴇,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一個聲音輕輕道,雖輕,卻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是是是……”正在一旁安撫著眾人的老鴇看見發話的男子,立刻趕過來,對著華衣男子低頭哈腰,有著無盡的諂媚之色。賠笑後立即轉身對高台喊道:“叫姑娘出來吧!”
碧衣女子旁的白衣男子,看著說話的華服男子,眼神透過詫異。心道:“居然將他也引過來了,這女人倒真要看看。”正想著,一襲藍衣映入眼中。雖隔著紗簾,卻依稀可見藍衣女子發髻輕委,靈巧的手指繞著垂在胸前過腰的發絲,窈窕多姿。可以想象她的皓膚凝霜,嘴角輕揚,掛著似有似無的笑,還嵌著一雙水眸動人心魄!
如此的氣質,當是與那小屋相稱了。碧衣女子不禁歎道。
“啊……”在場之人發出感歎,頓時引起騷動。就連白衣男子淡定自若的眼神也為之一怔。這樣的身姿,太過熟悉!男子頃刻間已經凝起一絲殺氣。
華服男子像是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向他一瞥。
“三百兩銀子,姑娘可否陪在下一晚?”藥店老板搶先一步回過神來,急忙喊道。手捏著下巴,臉上堆滿了笑意,眼睛裏也透出了一絲**。
白衣男子看到一怔。這個女人……
“四百兩!”其他人也不示弱,急忙喊道。
“一千兩。”華服男子輕輕道。
老鴇看才一會兒就喊得火熱,開心得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線,更加賣弄著風騷,嫵媚地招呼大家出價出得更多。白衣的男子仔細看著藍衣女子聽到價格後的反應,心中的疑慮更深。並不像其他女子開心,倒是自始至終保持著那種微笑,淡淡的看著一切,仿佛一切與她無關,又仿佛已經知曉了一切。
“一千二百兩……”有人勉強擠出幾個字。畢竟,花一千多兩隻是為了讓個青樓女子陪自己一夜,台下很多是生意人,自然會覺得不值,卻又有種想要得到她的欲望。
“一萬兩。”華服男子依舊淡淡道。
台下一片寂靜,老鴇已經快要昏了過去。一萬兩一夜,一年三百六十五夜,以後有那麼多年,那可以賺……
碧衣女子看著身旁的男子,隱隱有些不安。從女子一出來,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那個女子,就像一年前將自己贖回一樣,那時看著自己的表情,也跟這時一模一樣。難道這個就是他要找的人?或者,還是像自己一樣,隻是相像。
“兩萬兩。”白衣男子終於開口。無論如何,該確認一下。
華服男子有些詫異,但轉瞬道:“三萬兩。”
“十萬。”白衣男子似乎不想繼續下去,直接說出一個價錢,華服男子些微的一震。
碧衣女子低下頭去,果然還是發生了。有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男子出價開始,心裏就有些難過。為奴為婢無怨言,卻也不希望他的心裏裝下其他的,女人。就算是他尋找多年的女子也不可以。
這隻是不想他被其他女子迷惑,壞了自己的事!碧衣女子搖搖頭,努力想要揮掉這一絲澀意,眼中漸漸浮出一點仇恨。隻要他身邊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她就有機會。心中焦急,麵上卻隻能忍住。
“好了,就讓給你了,再喊下去,你爹的家產就被你給敗光了。”華服男子輕瞥了眼那一男一女,扯扯嘴角,無奈道。抖抖衣裳起身,悠閑走過白衣男子身邊,輕輕道:“好好對她,否則你可是會後悔的。”之後,眼神複雜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走出了大門。
——你會後悔的。
“是嗎?”白衣男子輕笑道。多久以前,他也聽到過這樣一句話,隻是,為的卻是另一個女子。
堂中客人早已散去,藍衣女子也已回房。老鴇走過來陪笑道:“少莊主,那個……”
男子從身上抽出一疊銀票,給了老鴇後就想上樓。“公子……”碧衣女子在他身後輕喊道。男子回頭,眼神複雜,想要解釋什麼,卻最終隻是道:“你先回莊吧。”
女子隻有低頭,輕聲應過後,向門口走去。身後一陣風聲,便歸於平靜。原本,相思苑,就不是喧鬧之地。
街上人聲鼎沸。
華服的男子突然停下,轉身看向相思苑的閣樓,驀地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後走遠。
而閣樓上,剛才的女子就這樣看著華服男子轉身回望、一笑、走遠,麵色平靜。
屋內。
煙斜霧橫,帶著些使人迷醉的香味。一方藍紗割斷了外屋,隻隱隱見到窗邊的綽約身影。走近,看到其真實容顏,竟為之一動!有種莫名的熟悉,是那個女人?那個他尋了許久的女人,那個在大漠遇見的女人。可那個女人有這樣讓他熟悉的感覺麼?
“就這麼丟下那個姑娘?”似乎已經察覺男子的到來,女子以溫柔的聲音輕輕道。
才發現,這裏的窗戶是對著大街的。煙兒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沒事,你是否,該好好關心關心你自己。”男子沉沉道,盡力掩蓋自己的內疚。
是她麼?為何聲音相較,去之甚遠?她,太過溫柔。可她的感覺卻真真就是那個女人站在他麵前。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男子的眼眸漸漸暗沉下去。
“可是,她會傷心……”未等女子將話說完,男子一掠,飛身來到女子跟前,將手比劃著攔住女子的嘴巴,隻露出眼睛,另一隻手卻抓住她的手腕,“很傷心……”女子並沒有被他的舉動嚇到,反倒不慌不忙地說下去,“問柳山莊少莊主,也不過是一個玩弄女人的人?”一點也不怕觸怒他,輕輕地道。
無論是誰,聽到這些都會憤怒的吧。可是韓川沒有,隻是沉靜道:“我從未承諾過什麼。”她,不是麼?否則她的眼睛看起來為什麼如此溫和?想到如此,男子輕輕舒了一口氣看向窗邊。
這些天這裏的命案才發生,她便出現。原本以為會是那個始終蒙著麵地女子,然而,卻不是麼。從大漠一路走來,路上她的消息也不少,卻始終未見過她。心中滿滿的疑問卻沒有辦法解決。
窗外的人流移動著,那個蒙著麵的藍衣女子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慢慢浮現另一張稚氣靈動的臉。突然男子高大的身軀有些微微的顫抖,猛然轉頭,難道是她?他的悠然?
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臉龐,都像極了那個喜歡站在梅花樹下為他而舞的孩子。
該死!被那個女人弄的,竟然忘了還要找悠然。
是悠然麼?可是,若是悠然,為什麼見他卻是如此的平靜?不是……麼?看著眼前越看越陌生的女子,男子沉默著。不是吧。
“是麼?”女子笑笑,回頭再看向窗外,道:“買下一個青樓女子,卻不娶她,問柳山莊少莊主也與那些俗人無異呢。”
“是麼?”男子似在思索女子的話,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別處。
——我對煙兒沒有過承諾。
那個殺手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可是……腦子裏浮現的盡是一個孩子的笑臉,不是煙兒,不是眼前這個女人,亦不是那個騙他說他的悠然已死的藍衣殺手。
巷中。
碧衣女子靠著牆輕輕滑坐在地上,抱著腿,頭埋進臂彎中。她轉頭出去的時候感覺到了,韓川,就那麼迫不及待的上了樓,進了那個女人的房間。他對她,居然沒有一點關心……相思苑,他會不知相思苑於她是怎樣的一種地方麼?他就這樣放心地讓她離開?
“姑娘,你一個人在這兒?”幾個男子走近,麵露色相。
煙兒下意識的向後靠去,警惕的看著麵前的這三個人。
“既然一個人,何不陪陪哥兒幾個?”男子越發走近,伸過手來就要抓住她。
煙兒急得大叫:“放開我!”猛地甩開男子的手。
男子被惹怒,二話不說,直接將女子拉進懷裏。
煙兒眼中閃過一絲殺氣,眼神一冷,暗自運勁。
“放開她。”低沉的聲音響起。碧衣女子驚喜地看向聲音的主人。白色的衣擺在風中起舞。果然是他!每次在她有困難的時候,他總會來救她!他並不是把她完全忘了的!
“你是誰?”好色之徒依舊不放,大膽的問。想你總不可能是什麼天王老子吧。
“問柳山莊,韓川。”男子淡淡道。卻露出更多的威嚴。
好色之徒聽到,嚇得立馬將女子放下,跪倒在地,對著他不住的顫聲道著歉。
“滾。”韓川皺眉。
那幾個人立馬爬起來,嘿嘿賠著笑後退,然後一個轉身便瞬間跑得不見蹤影。
韓川走過去扶起女子,有些責備的問:“不是要你先回莊了麼?”
“對不起……”女子淚痕未幹,低頭怯怯道,讓人看著不免生出憐惜之意。
男子看著女子,歎了口氣。便將她抱起,飛向城的寂靜處。問柳山莊的所在地。
煙兒總是這樣。煙兒真的是像父親所說的,能夠給問柳山莊帶來平衡四長老力量的人麼?
要不是藍衣女子說道那裏總有些好色之徒,他也不會來。要不是那個藍衣女子……
男子一驚。回想時才發現,他掠出窗戶的時候,那個女子的眼裏,竟有一絲的悲戚!為什麼?為什麼會在他要去找煙兒的時候露出那種眼神?隻是因為客人將要去找另一個女人?而且……
——好好對她,否則你可是會後悔的。
為什麼他在現在又再次對自己說這種話?還有,他說這句話時令人捉摸不定的表情……為什麼……難道……
轉眼已來到問柳山莊門前,男子將女子放下,便要重返市集。
“公子!”碧衣女子叫住他。男子停住,女子緩緩道:“早點回來,老爺會擔心的。”男子點頭,轉瞬便不見了人影。自己隻是一個丫鬟而已,他的事,她本就沒有資格評論什麼。而她的事,若是將真相告訴他,他會幫忙的吧。隻是……
——愛他麼?
那個殺手問她。可她自己卻得不出答案。
——愛他麼?
“愛,他麼?”女子望著遠去的背影,喃喃道。
韓川任由身旁的風吹拂著,看著飛速倒退的景物,他隻想快點見到她!
窗台邊。
藍衣女子望著窗外的眼中驚起一絲波瀾。掠帶著風,白衣男子從窗戶闖進屋內,氣息未穩,便急切的卻又有些緩慢,開口問道:“你……是誰?”深黑的眸子充滿了期望。
“我叫蟬冰。”女子恢複了從容,微微笑道。依舊是溫婉,卻也依舊是悲戚。
男子眼中的光頓時黯淡下去。希望破滅。
“蟬冰……”韓川呆在原地,喃喃道。
女子依舊笑得溫婉。
“蟬冰。。。。。。蟬冰……哈哈哈哈!為什麼是蟬冰!”韓川緊緊抓住蟬冰的肩,用力的搖晃,似乎想要將手嵌入她的身體裏找到答案。
蟬冰等到韓川稍稍平靜一些,看著韓川的眼睛,篤定地緩緩道:“公子,蟬冰怕不是你要找的人了。”
韓川輕輕放開蟬冰,默然許久,才緩緩道:“抱歉。”轉身看著窗外。
天已晚,黑暗早已籠罩著大地。一輪明月掛在夜空,清冷卻又悲憫的看著世間。韓川輕輕歎了口氣。月圓人不圓啊。那樣一輪皎潔灑著清輝,試圖為人帶去一絲溫暖,卻忘了自己本身卻是寒冷的。她懂人間的苦愁麼?她懂人間的哀樂麼?若她懂,為何還要以這樣一種完美的姿態出現,使人更生自卑?真的不懂麼?
窗戶猛的關上!將屋內的輕煙與外界的銀輝隔絕開來。他最終走的時候,重重的帶上了門,極輕卻也清晰的叮囑道:“夜裏危險,關好門窗。”
蟬冰輕輕歎氣。他最終,還是沒能相信吧。雖然放開了她,雖然沒有再逼問,雖然離開了,可是……為什麼最後,還要那麼的溫柔?放開了,不就是代表了相信她不是麼?不是就應該將她看成一個陌生人了麼?為何,卻又用那種語氣?那種,那麼關心她的語氣。
“這樣,你要讓我怎麼辦呢?”蟬冰緩緩看向屋頂,無奈道。
刺骨的寒風,很冷,卻也能讓人清醒。剛才出來的那一刻,她的眼神裏竟然沒有一絲挽留。她真的不是她麼?若不是,為何會在看著他的時候,眼中氤氳著散不去的霧?
是麼?還是不是?他尋了那麼久,卻一點結果都沒有。七年了,七年了!七年了,你是麼?
“她都說了不是,還期望著什麼呢?嗬……”韓川苦笑著,離開了屋頂。她不是都說了不是麼,你還執著什麼呢?
感到屋頂一絲顫動,蟬冰卻也隻是坐在桌邊飲茶,輕輕擺弄著剩著的三隻茶杯。時而將三個杯盞分開,時而將三個杯盞合攏。
“吱嘎”一聲,門輕輕被推開。黃綠色衣裳的女子巧笑倩兮的走進。
“喲,韓川那麼快就找來了?”
撥弄著杯盞的手頓住,女子眼中的冷漠一點點擴大:“你的傷好了?”
“你的醫術不怎麼樣呢,還沒有好。”女子輕輕笑著,看著桌上的茶盞,揶揄道:“嘖嘖,韓川走了,所以閑到用茶杯來打發時日?”
蟬冰勾唇一笑:“你的令牌遺失了,卻還是那麼的閑麼?”
女子笑意頓收,轉身向門外走去,眼中冰寒猛然間席卷:“令牌自會找回,不勞你煩心。”
門在女子的身後被關上,女子眼中的冰寒漸漸濃烈,手指漸漸握成拳,突然一拳便打在牆上。她憑什麼可以對她頤指氣使?憑什麼連若風都幫著她?
桌上的茶盞被分在兩處,然後一隻被提出放在一邊,桌邊的蟬冰嘴角輕輕勾起:“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