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自古有之。中國有很多著名的曆史人物有同性偏好。中國稱男同性戀為龍陽斷袖之癖，也都是因為名人典故而為成代名詞。戰國時的諸侯公子，很多都有同性戀人或男寵。西漢時，幾乎每個皇帝都有男寵，其中不乏名臣名將。比如漢高祖與籍孺，漢文帝與鄧通，漢武帝與韓嫣，漢成帝與張放，漢哀帝與董賢，可謂是家族世襲了。皇家如此，自有名臣宮娥相仿效。中國史上有記載的同性戀者，多為名君、名臣、名士和名優和他們的男伴。
    “西方社會，更是常見。除了一些君王，還有很多著名學者都是同性戀。比如最著名的大學者蘇格拉底、柏拉圖、亞裏士多德，哪個不是響當當的名垂青史的人物？詩人和藝術家中，就更多了。像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爾。這些人物，都是我們中學時代就耳熟能詳的人物。
    “可見，同性戀的存在，自有其獨特的滋潤土壤。其實，很多同性戀者，都是高端人才和精英。所以，同性戀，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遺害萬年的事情。感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與他人何幹？同與異，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多數人還是會選擇異性，這並不會妨礙人類社會的繁衍和發展。性取向，也並不會妨礙一個人為社會做出偉大貢獻。
    “人類社會上，特別是封建意識比較深厚，不太注重人權的種族，大部分人都把同性戀當成一種病態心理，往往會以文字、輿論和刑罰等多種形式進行鞭撻和打壓。比如伊斯蘭教國家，甚至用上火刑石刑。當然，這其中的原因也多種多樣。畢竟有些人，不是基於情感，而是基於獵奇和狎玩。你的中外同行，其實有很多人涉獵這方麵的研究。”
    李德侃侃而談，如同在講解教科書。袁一聽得入神。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同性戀話題，會讓平時話不算多的李德，說出這麼一大套理論，這讓他在心底滋生出欽佩之心。
    “嗯……原來，曆史上有這麼多的經典故事。我當真是很無知啊……一開始，我認為這是種事情根本無法理解。咳咳，畢竟我以前從來沒有碰上過這種事，根本想不到。在學校時，導師和其他師兄師姐也沒也沒討論過這個話題。或者說，他們沒在我麵前談論過。中國是個有數千年封建傳統的國家，特別是明代體係嚴苛的倫理理論出現以後。我以為，這種自由得過度的性意識隻會出現在西方國家……我很無知吧？”袁一苦笑，“所以我上次才會說，我是個隻會苦讀書的呆碩士。”
    “這跟苦讀書有什麼關係？”李德對於袁一的邏輯，一時沒有跟上。
    “隻知道讀死書。對社會上的人情世故和社會現象一無所知，跟不上潮流。”
    誒？這次，李德是真的吃驚。同性戀什麼時候跟潮流有關了？旋即，他明白了，袁一指的或許是流行話題。
    “我專業領域外的知識，貧乏得很。除了時事和一般的娛樂新聞。我隻喜歡看一些與自然界有關的知識類書籍和同類電視節目。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我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會有這麼多的同性戀現象會出現於各個國家和種族。竟然，還有人這麼多認為這種情感也可以是唯美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網上寫同性戀的小說，簡直是鋪天蓋地。”
    袁一說到這裏，嘟著嘴，鼓了鼓腮幫子。李德看了，有種想捏他臉的衝動。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這種表情？
    “我查的資料中，有統計數據說，同性戀發生的比率高達5%。而且，有一百三十餘種動物中，也存在同性戀現象。你知道我當時看到這些內容時，是什麼心情嗎？”袁一歪頭問李德。
    “什麼心情？世界瀕臨毀滅？”李德有點抵觸袁一的這種表達。直接就往嚴重裏說。
    “不是……是我竟然如此的孤陋寡聞！同性戀的話題，都快成胡蘿卜白菜了。以前有看到娛樂新聞，說個別明星是同性戀。我還以為隻是媒體不著邊際的炒作。5%！這種比率，早該引起我的注意的。不管它是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這樣的人群，畢竟是弱勢群體，雖然人數也不算少。一定會有很多人需要心理上的幫助。畢竟，這種性向與主流意識差別很大，有這種性向的人，心理壓力一定很不會小。就像那個孩子……而我，竟對他們一無所知，更談不上給他幫助了……唉！我真是無可救藥了，既不能專，也不能博。估計，我就是個窮酸呆子命。”
    袁一愧疚的歎息，讓李德驚訝。不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到底希奇古怪地在想些什麼？不過是沒聽說點事情，哪裏就像他說得這麼嚴重了？
    “你現在對此事有多少了解？能接受麼？”
    話一出口，李德有點後悔。袁一能不能接受與他何幹？能接受的話，那孩子就不會……至少，會用比較婉轉的方式開導他。
    “隻能說有一些了解。至於能不能接受，我還真說不清。周圍沒有發現這樣的人。不過，想想那些具體操作，總覺得有點那個……本來我的朋友也不多。誰會跟我說這個。我太呆嘛……”袁一自嘲地笑笑。
    具體操作？什麼操作？難道，他是指做愛過程？他居然還知道這個！李德被袁一的話雷得想撞牆。事實上，他真的把後腦在牆上磕了磕。
    李德翻了翻眼向四周看了一圈，表示無奈。袁一如果是真呆的話，那傻孩子也不會為這樣的他選擇做最後的高空自由落體。自己更不會費神搭理他。
    “你有談過戀愛嗎？”李德心裏鄙視了一下自己的八卦。
    “嘿嘿……”袁一有點不好意思，“算有過吧……有過兩次暗戀（喂，暗戀不算談的吧？李德對袁一的表達方式，真的是無語了）……其中有一個人，我還給她寫了匿名情書。不過，沒被理睬。也有女生追過我，不過，我隻與一個人交往過。可是……後來，她說我應該去當和尚。”
    “當和尚？為什麼？”李德驚奇道。
    “她說……我跟他交往三個月，除了牽手就沒做過別的……她說隻有和尚才會這麼清心寡欲。我尊重她，難道也錯了？”袁一本不想回答李德的話，所以表情很糾結。
    “噗……哈哈哈……”
    袁一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李德已經憋不住，拍著腿大笑起來。匿名情書、和尚男友！這袁一的思維，真不是常態。這個研究心理學的人，為什麼不研究一下他自己？
    通道的過客們，因著笑聲，投過探詢的目光。笑聲讓乞討的意味變得很淡。
    李德好不容易止住笑，慢慢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狀態。
    “你笑什麼？很好笑麼？我知道我跟你比不了。你懂得多，又長得帥……”袁一對李德的笑有點不滿，眼神隨意一瞟，看到地上的破紙盒，“對了，還有，一直就想跟你說：你與其這樣等人給錢，還不如唱歌來錢快。如果是我的話，我更願意把錢送給自食其力的人。這其實也是一種普通人的公平心理。你看那個唱歌的男孩兒，沒想收錢，錢都嘩嘩往他那兒跑。一般人，不太願意給四肢健全正當壯年的人撒錢。你至少得弄張紙，寫點慘劇什麼，利用人們的憐弱心理，博取同情心。”袁一看了看李德，又看了看那破紙盒裏的可憐的幾張零錢和硬幣，“你現在這樣，恐怕吃都吃不飽。”
    “嗬嗬……你真逗。我在這裏，本也不是為求什麼豐衣足食。用不著吃什麼美味。一整天用一個饅頭裹腹，是常有的事。餓不死就好。你當我指著這行發財？哈！”李德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
    “一個饅頭？你不餓啊？雖然你收的錢不多，也不至於隻吃一個饅頭！我說，你到底是為什麼啊？你……是不是經曆過什麼嚴重的傷痛？”袁一內心裏專業上的好奇寶寶睡醒了，小心翼翼地問。
    對於李德這樣的人，他的行為太反常了。就算是比較高級的白領，也未必有李德這份學識。
    “你是職業病麼？什麼事都想做個心理分析。”李德不想說自己的事，對於袁一的試探，不置可否。
    “啊？哦，無所謂，當我沒問吧。對你來說，我本來就是個萍水相逢的路人。你沒必要對一個路人說這麼多。”袁一很善解人意，卻不無遺憾地說。
    李德瞥了袁一一眼，淡淡一笑。臭小子，以退為進嗎？他能對一個路人說心事，還自說自話地要做什麼朋友？他真能做得到的話，他就不會寫什麼匿名情書，做什麼和尚男友了，必定是個話癆多情的主。真幼稚！
    雖然在心裏對袁一一番鄙薄，但李德還是感到絲絲暖意。至少，袁一是真心為他著想。
    雖然嘴上說無所謂。但李德絕不肯談自己的事，倒讓袁一越發地想知道。他清楚，這在心理學上，叫做“潘多拉效應”。李德對於他，成為了一種誘惑，探求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