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多年以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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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下的兩個男人並肩站著,仿佛隻是恰好來散步,“我不記得有把他教成一個愛哭的男人。”金紅色的光就落在費斯頓的肩膀上,他身邊的人似乎也在回憶過去,“當年他可是個很酷的孩子,還很沉默寡言呐。”
    他們向他走了幾步,地上有他們的影子,他們確實存在,比記憶中更成熟的麵容,依舊高大挺拔,十多年的歲月過去,時光仿佛對他們有特別的優待,它像刻刀在人的臉上雕琢,卻偏偏給予了他們最有魅力的幾筆,那幾絲歲月的痕跡並沒有讓他們有太多的改變……
    伊恩的微笑一如往昔,那瀟灑的,令人感到溫暖的同時又蘊含幾分難測的笑容,他抬著手臂,靠在費斯頓的身上,那卓爾不群的氣質裏隻是又多了幾分內斂,而被他當做支撐物的那個男人,那個離開FBI十多年,行蹤全無的凱撒,他以放鬆的姿態雙手插著口袋。
    那深邃的灰色的目光比記憶中更有壓迫感,他是更沉著更冷靜的費斯頓·凱達,那像鐵鑄的麵容被歲月塗抹過,似乎連靈魂也變得像鐵。
    不,他們還是變了,變得更遙遠了,尼爾非忽然意識到,這麼多年過去,他依然沒有追上他們的腳步。
    再次見到他們,又是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他毫無準備,能在公開場合與議員辯論的記者好像突然之間忘了怎麼說話,仿佛在一瞬間回到了兒時,他還是那個自閉的孩子。
    “伊恩!費斯頓!”他忍住眼眶裏的潮濕,嘴巴開闔,叫著他們的名字,這兩個熟悉的名字在腦海中盤旋過無數次,但從沒有真正叫出口過。
    一聲槍響來自身後,殺手追趕上來,尼爾非忽然被人撲倒在地,子彈從他手臂上擦過,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男人,似曾相識,“小心點!你死了就害老大白跑一趟!”
    他教訓完他,轉身拔槍,卻被人阻止了,“喬納森,別動手,讓他自己解決。”風展諾在那裏擺了擺手指,像是準備看一出好戲似的興味又期待。
    “如果連一個對手都解決不了,他最好還是不要做這行,報道那種新聞。”打算旁觀到底,費斯頓的語氣像一位考官,他的眼神裏似乎有幾分期許,但更多的是嚴格的漠然。
    即使出現,但他們不打算管他,讀懂他們的意思,尼爾非忍不住大吼,“那你們來幹什麼?!”
    “看看你,看你有沒有長進。”風展諾在邊上觀望,挑著眉,“隻有一個對手而已,別告訴我你隻會逃跑。”
    他的語氣微冷,有些輕蔑,尼爾非恨不得大聲反駁,要不是因為他,他才不會對殺手這麼忌憚,盡管他自己也知道並不是每個殺手都有伊恩那樣的身手,但他從未忘記殺手代表的含義。
    “我們不可能照看你一輩子,尼爾非,你必須靠自己,不如你就當我們不存在。”扔下一把槍,費斯頓的話也在說明一件事,尼爾非不敢置信的停下了奔跑的動作。
    “這麼多年,你們都在看著我?”原來的危機感被詫異取代,被驚訝填滿了。
    他還沒等到回答,身後的殺手再次舉槍,發現多了幾個人攪局,他顯然是打算速戰速決,尼爾非快速的把地上的槍撿起來,上前幾個揮拳和側踢讓殺手倒退幾步,風展諾點了點頭,“這才像樣。”
    “他畢竟是格蘭的兒子。”把風展諾倚靠的手臂拿開,改成牽住他的手,費斯頓直接轉身打算離開,風展諾拉住他,“為什麼不看到最後呢,再等等。”
    他摸著下巴看著墓園裏的打鬥,尼爾非和殺手之間的較量,就像在看一出好戲,但費斯頓很確定,隻要尼爾非有什麼危險,有人一定會馬上出手。
    “這麼不相信他?”他的指腹摩擦著風展諾的,和他一起看著墓園中的較量,“從現在的情況看他一個人也沒有問題,隻在於他有沒有那個自信和膽量,他唯一的問題是過於小心了,不像你那麼大膽。”
    “他怎麼會像我,他不是我的兒子。”也從沒想過要個孩子,風展諾覺得荒謬,費斯頓卻發出幾聲低沉的笑,“你不是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了嗎?”
    他正要開口,費斯頓搖頭,“別否認,你知道否認也沒用。”
    他早就看穿他了,看透了他所有的想法,有時候被人太了解也是件恐怖的事,“這麼有自信,以為自己知道我所有想法?小心我半夜起來把你滅口。”他抬起握著費斯頓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
    “隨時歡迎。”這種玩笑早就不具有任何殺傷力,費斯頓摟著他的肩膀,在他們輕鬆玩笑的時候尼爾非正謹慎的應對他的敵人,喬納森拿出電話說著什麼。
    十多年過去,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熱血莽撞的聯邦探員,要問現在他是什麼身份,他會回答自己隸屬於一個非國家機構,至於這個機構是幹什麼的,位於哪裏,有哪些人,他會說這是機密。
    “再過十五分鍾漢斯就到,不知道時間夠不夠。”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到時候這裏該完了吧。”
    “他們的子彈都快用完了,尼爾非現在就應該出手,最多需要五分鍾。”沒有打商量的餘地,費斯頓略略提高話音,這句話讓喬納森回想起當初,曾經他們那些ST小組的成員就體會過老大的風格,現在輪到年輕的尼爾非了。
    太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費斯頓的話尼爾非一定聽見了,出拳的速度慢了一下,殺手發現情況不對,正在試圖撤離,就是這一下遲緩,殺手朝遠處奔逃而去。
    互相射擊,子彈用完,現在就隻能看誰的身手好,尼爾非來不及詢問他們怎麼會出現,也來不及和他們交談,要他們幫忙,他隻能追趕著殺手,向那兩個人證明自己的能力,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隻知道他必須這麼做。
    他不想讓他們失望。
    “那是誰?”突然出現的幾個人給了殺手莫大的威脅感,偽裝成司機的殺手無法再專心的對付自己的目標,“他們是誰?!”
    眼看車就在眼前了,尼爾非攔住他的去路,“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問他們?”
    那段短暫的日子除了帶給他一段回憶,似乎在潛移默化下也對他的產生了別的作用,他知道他想變得他們一樣,他已經付出很多,而且很有收獲。
    和普通的記者相比,尼爾非的動作明顯很快,他學過各種格鬥技巧,他還記得那間客廳裏的打鬥,記得那不可思議的較量,盡管他還做不到和他們一樣,但已經接近。
    “我抓住他了!”把殺手摔在地上,尼爾非大叫著回頭,“我抓住他了!!”
    “幹得不錯。”風展諾對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好像這是應該的,而費斯頓對他點了點頭,“接下來的事你可以自己解決,是把他交給警察還是帶去作為人證,繼續你的報道,你自己決定。”
    尼爾非還沒回答,被抓的殺手麵目猙獰的仰起頭,“你們到底是誰?”
    他不知道有誰能給他這麼大的危機感,出於職業的警覺,他知道要解決剛出現的這三個人超出他的能力,尤其是眼前的這兩個。
    “不過是路過的遊客而已。”有著一雙冷灰色眼睛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他忽然有種被捕食的獵鷹盯上的錯覺,打了個冷顫。
    而另一邊那個微笑的男人給了他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殺手這個行當裏,有的人即使已經消失,但他還是沒有被人遺忘,這標誌性的微笑,灑脫的態度,和死神的陰冷。
    “是你……”殺手的目光遊移不定,忽然想起什麼,激動的低叫,“是你?!他們說的那個人,那個消失的殺手,我們當中最好的那個,被FBI逮捕,最後……”
    “拐走了他們最好的探員。”微笑的男人接著說下去,禮貌的好像在宴會上自我介紹,不容錯認的卻是眼底的冷光,“沒錯,是我,你可以叫我幽靈。”
    幽靈。那另一個就是——殺手不甘心的瞪著把槍給了尼爾非的灰眼男人,“你是他們說的凱撒。”
    費斯頓沒有在意他的話,收回扔給尼爾非的槍,“你的槍法還要練習。”
    “我不喜歡用槍。”尼爾非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從心裏反感這個東西,雖然他能使用,但並不喜歡。
    “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歡的東西,不一定是槍,以你的做法你需要好好考慮怎麼自保,不會每次都有人來幫你。”淡淡說完,費斯頓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想問前麵的那句話是怎麼回事,警車的鳴笛聲從墓園外麵傳來。
    算來尼爾非也屬於出身名門,某位舉足輕重的大臣家裏的長外孫,也是唯一的血脈,警察接到電話趕來的路上遇到堵車,當時急的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就怕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發冷的屍體,更別說報案人還是知名記者,假如出事,不知道有多少報道會攻擊警方的辦事效率。
    如今看到尼爾非安然無恙,蘇格蘭場的警員們紛紛鬆了口氣,抓人的抓人,做筆錄的做筆錄,安靜的墓園裏頓時嘈雜起來,還有聽見槍聲聞訊而來的記者。
    尼爾非被人群包圍,想到這麼多年來那兩個人可能一直在關注他,他匆忙回頭,他有太多話想問,太多事情想說,視線之內卻已經沒有他想找的人了。
    草坪上的那棵樹下空無一人,就像他們從不存在,他往四處張望,隻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從人群外駛過。
    他們走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就像剛才所有的事都不是真實的。
    尼爾非悵然若失的站在人群中,注視著車子遠去,天黑了,晚風依舊吹拂,但他知道,剛才發生的事絕不是夢。
    原來有人一直在關心他,原來除了外公,世上還有兩個人一直在看著他。
    假如他再次遇到危險,是不是還會見到他們呢?尼爾非的心裏浮現出這種荒唐的想法,隨即被他甩開了,如果被那兩個人發現一定會生氣吧。
    “是你抓住了凶手?!你真是太讓我們驚訝了,要知道你可是一名記者啊!”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之後蘇格蘭場的警官驚異的讚歎,要知道在所有人的認知裏,記者應該隻擅長動腦。
    “這得感謝兩個人,是他們教會我所有的事。”不是父親,不是外公,而是另外兩個人。
    “你說的他們是誰?”警員拿著記錄本。
    夜色下,知名記者尼爾非·格蘭笑了笑,“我的兩位導師。”
    還有什麼比這更貼切嗎?一切的一切,都從和他們相遇開始,他的人生從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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