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者之書  01 七日聖約 04 死靈師沙耶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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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伊首先翻看了道爾森的照片,年輕時的他帥氣陰鬱,雙眸很深,若盯著看一會兒,就會感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是啊,畢竟這是一雙可以看到不屬於人間的東西的眼睛。但是即使這樣,他也一直都在努力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追求自己的夢想。
    凱伊一張張往後翻,最後一張照片拍攝於1893年,是道爾森和他的船的合影,但被撕去了大約三分之一——道爾森左半邊身體都看不到了。不過畢竟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也不能過分要求資料的完整性。
    凱伊接下來翻看的是道爾森的日記。維妮娜列了提綱,並在很多地方用紅筆做了標注,她知道凱伊沒有時間細看,所以把重要部分都標了出來,其中就包括沙耶出現的部分——維妮娜特別用紅筆標出了沙耶這個人,並在旁邊寫上了“死靈師”這個詞。對於維妮娜的細心體貼,凱伊心中湧上一股無以為報的感激之情。
    沙耶最早出現在道爾森的日記裏,是在1892年一月,也就是安德尼斯村那場意外的前幾天。維妮娜已經把日記裏提到沙耶的部分全部貼了標簽,方便凱伊查看:
    “1982年1月3日,陰
    今天天氣又冷了很多,可我還要往北走。本應昨天交的稿子又拖了一天,肯定又要被報社那個吝嗇鬼扣工資了。
    今天依舊遇到很多人,雖然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馬車裏度過的。一個抱小孩的女人講了他丈夫被熊殺死的經過,還有一個自稱巫師的老太婆,她說我流著被詛咒的血,永世在輪回裏跌跌撞撞,總是與幸福擦肩而過。我想她或許真的是巫師,我的血、我的家族,的確像是被詛咒了。一直以來,那些纏著我的亡靈總讓我痛苦不堪。即使是睡覺的時候,他們也總在我耳邊痛哭、詛咒、埋怨……據說父親的兩個哥哥都因此自殺了。
    晚上在小酒館吃飯時和一位紳士同桌,他叫沙耶-克弗裏,來自法國。他也想往北旅行,我們約好明天一起上路。從他的穿著談吐推斷,他應該是位富豪。他熱愛旅行,在旅行中聽說過很多奇聞怪事,還跟我講了英國溫莎古堡的鬼故事,我準備把它寫成一篇奇談。
    1982年1月7日,雪
    還好,趕在大雪封山前到了我這次旅行的最北點安德尼斯村。村裏一片祥和寧靜,人們過著最古老的男耕女織的生活,和外界的交流非常少。沙耶和我住在村民家裏,他們都非常熱情,甚至不需要付錢。當地釀的葡萄酒很好,烤餅和熏肉的味道是全挪威最好的。
    沙耶很健談,我很喜歡跟他聊天。經過這幾天的結伴旅行我們已經成了朋友。今天晚飯時我跟他說我的夢想是駕著自己的船環遊世界,他竟然說要送我一條船,還說這對他而言不算什麼。我想他喝醉了。畢竟即使他再有錢,一艘遠洋船隻也不是什麼說送就能送的廉價禮物。
    1982年1月11日,陰
    昨晚村中唯一的酒館發生了一場火災,17個人被燒死,其中包括德高望重的村長。今天清晨全村人都圍在廢墟旁哀悼逝者,看上去都很悲痛。失去親人的家屬則大聲痛哭,有個孕婦還早產了,下午生下了一個女嬰。
    因為這場意外災難,我和沙耶都認為不應再在村中多做叨擾,打算就此離開,但因大雪封山,我們至少還要再在這裏呆半月才能走。
    村裏沒有電話,平時負責聯絡村外的郵差這段時間也不能工作了,所以現在我們已經完全與世隔絕了。對於我而言,報社的催稿也來不了了,我倒是可以放鬆地享受一個美好的冬日假期了。
    今天發生了一件讓我大為吃驚的事,沙耶說他可以召喚亡靈。他喚回了早產女嬰的祖父沃爾特,全家人竟然在這種狀態下團聚了。
    另外,沃爾特還跟我講述了他的死亡經曆,因為涉及死神,或許會有不少讀者吧?也或許根本沒有人相信,把它看作一篇三流的鬼怪小說也說不定。不過不管怎樣,我決定把它整理成一篇報道。”
    看到這裏,凱伊點了點頭,原來沙耶就是那個死靈師,很可能也是他送給了道爾森一艘遠洋船。那麼,他現在在哪裏?會不會已經化名為當今的某個富豪了?他和後來出現的瑞波斯又是什麼關係?
    這樣想著,凱伊又讀了接下來的幾篇提到沙耶的日記。日記裏講述了道爾森和沙耶於2月3日離開安德尼斯村,之後沙耶去了德國,道爾森則返回報社。不過奇怪的是,那之後在道爾森的日記裏再也沒有出現過沙耶這個名字,瑞波斯的名字倒是很突兀地出現了。
    “1893年5月27日,晴
    每天都在做枯燥的校稿工作,我想這份工作並不適合我。去年寫的那部旅行見聞賣得很不好,報社那個吝嗇鬼已經不再采用我的稿子了,隻讓我去校稿。或許我該考慮換一份職業了。
    今天早上收到一封來自威尼斯的信,署名是瑞波斯。這個人我不認識。他說想請我去威尼斯,並為他寫一本人生傳記。如果我感興趣,可以給他打電話,報酬相當豐厚。我沒有理由拒絕,況且威尼斯是一個港口城市,或許這將成為我實現夢想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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