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者之墮 01 西伯利亞的風 04 從未間斷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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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火車、船、火車……改換過無數次交通工後,珀賽爾和尤裏終於來到了溫暖的西南歐。
“這裏永遠都不會像西伯利亞那麼冷,兒子,我們到了好地方呢。”在一家旅館裏安頓好後,珀賽爾興致高昂地說。
“我餓了。”尤裏絲毫不解風情,冷淡地說。
珀賽爾拍了一下他的頭,說:“小子,你的臉怎麼還在西伯利亞啊?”然後他抓起尤裏的嘴角往上提,說:“你的臉被凍住了嗎?怎麼都不會笑一個的?”
尤裏掙脫開他的手,說:“我為什麼要對你笑?”
“我是你父親啊,我讓你來到這世上,你就不能對我笑笑嗎?喂,你什麼時候才能叫我一聲爸爸啊?”珀賽爾說完,看著尤裏,眼神裏充滿期待。
但尤裏卻別過臉去,又說了一遍:“我餓了。”
“真是個混蛋吸血鬼。”珀賽爾抱怨著,從包裹裏拿出一個麵包拆開,剛要咬一口試毒,卻被尤裏搶過去,說:“我餓了,這次不用了。”
珀賽爾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轉為欣慰的笑,他看著尤裏,而尤裏的雙頰,則漲得緋紅。
珀賽爾大笑起來,說:“相信父親是一件那麼害羞的事嗎,尤裏?”
聽他這麼說,尤裏的臉更紅了,他嚷了起來:“我說過了,我隻是太餓了!誰相信你了?況且隻是這一次——隻是這一次不用你試毒,隻這一次!”
珀賽爾笑著靠近尤裏坐下,也拿出一個麵包,吃了起來。尤裏則立刻移開了一些。
“喂,爸爸身上有味道嗎?”珀賽爾不滿地說。
尤裏則低著頭,半晌不語。
珀賽爾對著尤裏重重地歎息一聲,也沉默著吃手中的麵包。
“對不起。”尤裏突然說。
“什麼?”珀賽爾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毀了你的家。”尤裏聲音暗淡。
“那早就不是什麼家了,隻有你,才能給我家的感覺。”珀賽爾柔聲說著,輕撫他的發。他早就決定了,哪怕背棄一切,也要盡量補償自己對尤裏所欠缺的父愛。
似乎是被他溫暖的言語打動,尤裏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張張嘴,但那句“爸爸”卻梗在喉中,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索性又低下頭,大口啃他的麵包。
“忘記吧,過去的一切。”珀賽爾輕聲說。
溫熱的淚水奪眶而出,尤裏沒有做聲,依舊狼吞虎咽地吃著麵包。隻是,過去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經曆,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尤其是那一夜,那一個讓自己永遠不可能進入天堂的夜晚——到現在,那夜所發生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
十歲,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他可以什麼都不懂;但是,對於尤裏來說,他已經經曆了太多。被珀賽爾抱到診所來之後三年,他已經掌握了周圍的一切信息:珀賽爾名聲在外,受到幾乎所有村民的敬重;診所的規模在不斷擴大,夥計和學徒也在逐日增多,他們每個人都對珀賽爾又敬又怕;珀賽爾的太太娜塔莉是一個言辭尖刻歇斯底裏的女人,隻會說一些刻薄話,但麵對珀賽爾的時候,又溫順地像隻饑餓的貓,即使如此,珀賽爾也對她愛搭不理;珀賽爾的女兒雅蓮娜是一個公主樣的人物,漂亮可愛,但又天真地近乎愚蠢,幾乎什麼都不懂。雖然如此,他並不討厭她,相反,他喜歡逗她開心,哄她笑。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似乎在她的臉上,留有母親當年的殘影。
尤裏很敏感,他知道娜塔莉看自己的眼神,就像麻雀看自己窩裏多出來的蛋。他也知道,就是這個女人,毒死了他的母親,毀了他的家,害他在樹林裏過了大半年風餐露宿畜生不如的生活。
自從尤裏來到這個家後,娜塔莉的嫉妒和憎恨如同灶台裏的火,越燒越旺。每當看到尤裏,她心裏都會多一分除之而後快的想法。她不知道,尤裏也是一樣。這個孩子,在經曆了被她“不小心”澆了一身滾燙的開水、被她安排的修瓦工“不慎”掉落的瓦塊砸中、以及被不知是誰放出的瘋狗咬傷等等事件之後,他知道他必須為自己的生命尋求一絲保障了。雖然珀賽爾在這些事件之後每次都大發雷霆,並采取更多的措施保護他,但這些措施在這個有恃無恐的女人層出不窮的毒計麵前,都顯得異常脆弱。
這天吃過晚飯,尤裏正望著窗外發呆,突然,他看到雅蓮娜的身影出現在院落裏,衝他揮手。他微一蹙眉,走了過去。
“我們去地窖裏玩吧?”雅蓮娜說。
“為什麼去地窖?”
“嗯……”雅蓮娜猶豫著,說:“因為裏麵有很多好吃的東西。”
“好啊,我們去。”尤裏點頭敷衍著,又問:“是不是娜塔莉阿姨讓你叫我去的?”
“不是!”雅蓮娜拚命搖頭。
“雅蓮娜,說謊是會被魔鬼抓去吃掉的哦。”尤裏故意嚇她。
“哦……”女孩不走了,低下了頭。
“看吧,我就知道。”尤裏看著她的表情,說:“我就知道娜塔莉阿姨對我最好了,每次有好吃的東西都會給我,所以這次也一樣吧?是不是她讓你把我叫到地窖去的?”
“嗯。”雅蓮娜點頭。
尤裏無聲輕歎,他問:“她現在在哪裏?我要先去謝謝她才行。”
“在臥室。”
“好,雅蓮娜,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謝謝她就回來找你,然後和你一起去地窖。”尤裏拍著她的肩說。
“嗯。”女孩微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