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之泣 04 和死神擦肩而過 13 我最好的朋友瑞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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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時候維妮娜打電話給凱伊,說她從雅典的一個舊書商朋友那裏要來了道爾森航海日誌的影印版。凱伊幾乎欣喜若狂,她對著話筒喊:“太好了!今晚我去你家。你不用做飯了,我帶你最愛的那家超貴的中國餐館的外賣去找你!”
維妮娜在電話那頭笑,說了一句“好,我等著”,然後掛了電話。
凱伊整理著辦公桌上的案卷,迫不及待地等待下班。最近倫敦的犯罪率下降了不少,她手頭上的隻是一些販毒、偷竊之類的小案件。因為她的工作效率很高,今天的工作已經都處理完了。
“機器人凱伊又提前完成了今天的任務嗎?”一個同事經過她的辦公桌,看到她正在整理桌麵上的文件夾,便問。
“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凱伊抬頭問。
“沒有,我今天比較閑呢,晚上準備去約會。”他眨眨眼睛說。
“哦,好運。”凱伊笑說。
說到約會,這就是凱伊的痛處了。畢竟已經25歲的她還從沒有過戀愛經曆,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一件相當不正常的事,雖然她自己倒是覺得無所謂。剛來局裏的時候,雖然有幾個年輕探員追過她,但都被她拒絕了。那時她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情人,或者應該說,她並沒有因他們而陷入愛河。有一次和維妮娜談到這件事,凱伊托著腮開玩笑說:“我太好動,所以愛神的箭射不中我啊。”實際上,凱伊從沒覺得她需要一個男人,她完全可以獨自麵對生命裏所有的困難和挑戰。
“是啊,不管怎麼說,生命裏最難熬的那段時間都已經過來了。”她想。
每當想起過去,凱伊都會不自覺地看看手腕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劃痕。在那段漫長而黑暗的日子裏,幾乎無處不在的怨靈總會不分日夜出現在她身邊,把最恐怖的血肉模糊的一麵展現在她麵前,甚至抓住她不放,撕咬她的靈魂。還好後來維妮娜進入了她的生活,她相信凱伊所說的所有關於亡靈的故事,她日夜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麵對那不知何時會突然出現的驚悚瞬間,陪她一起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自從認識了維妮娜,凱伊就再也沒有動過自殺的念頭了。她無法想象,如果她的生命裏沒有維妮娜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下班後,凱伊先去中國城買了外賣,是維妮娜最愛的北京烤鴨、麻婆豆腐、魚香肉絲和青菜餃子,然後開車去維妮娜家,和維妮娜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燭光晚餐,直到胃脹地難受。維妮娜收拾餐桌的時候,凱伊躺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翻看道爾森的航海日誌。這些日誌大多像流水賬一樣,記錄著他每日的行程,船上人員的變動,物資儲備的增減,以及某些人的鬥毆或口角。
“有沒有他去威尼斯買船之前的日記?”凱伊問。
“那個還沒找到。”維妮娜一邊榨橙汁一邊說:“不過你往後翻,在他得病之後,有一個人出現的頻率很高。”
“那個‘我最好的朋友瑞波斯’嗎?”凱伊翻到後麵,看到了這一句,問。
“嗯。”維妮娜說:“看過這全部的日記後,我覺得除了道爾森的航海之夢,好友瑞波斯也是支持他不斷與病魔抗爭的因素之一。這個瑞波斯相當有錢,而且交際範圍相當廣。他把道爾森安置在雅典最好的醫院裏,還為他請了幾個當時出診費最高也是最好的醫生。當年有一例據說很有效的治療肺結核的偏方,是用印度洋一種海蛇的蛇毒和猴子的內髒結石熬煮成湯,讓病人服下。這味藥因為相當難得,當時隻能用黃金從少數威尼斯商人手中購買,350克黃金兌換一劑。結果瑞波斯為道爾森買了半個月的劑量——可惜服用之後未見起色。”
聽她說到這裏,凱伊驚訝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說:“如果一天一劑的話,15乘以350,是多少克?”
“5250克,五千克黃金。”維妮娜說著,端給她一杯橙汁,坐到她身邊,繼續說:“隨便一出手就是五千克黃金,可想而知,瑞波斯多麼有錢,而他和道爾森,又是多麼要好的朋友。”
凱伊接著說:“隨便一出手就是五千克黃金,這種富豪肯定屈指可數吧?肯定很容易就能查到——”
“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了。”維妮娜聳聳肩說:“查無此人。”
“那麼,瑞波斯很可能是化名。化名的話,一般會用使用率很高的名字,”凱伊皺眉說:“但瑞波斯這個名字,聽起來又太生僻。瑞波斯,像是希臘人名。”
“說到希臘——”維妮娜拿起道爾森的日誌,看著那個名字,仿佛靈感突襲的作家一般,用高亢的音調激動地說:“Reebus——瑞波斯,把第二個E提到前麵,就是Erebus——厄瑞波斯!在古希臘神話裏,厄瑞波斯是黑暗之神的名字。這個人不會是想到了這一點,才取了這個名字吧?”
“黑暗之神嗎?”對於想要把自己神化的人,凱伊從來都很不屑。她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很可能是某個因為家裏有錢就自命不凡把自己神化的歐洲貴族子弟——雖然他為朋友慷慨解囊這件事還是值得稱讚的。”
“不管怎麼說,他陪道爾森走完了他生命裏最痛苦的時光——他的理想和身體都被結核病魔一點點蠶食絞殺的那段最黑暗的時光。”維妮娜為瑞波斯爭辯說。
“嗯。”凱伊點頭表示讚同:“確實是這世上最好的朋友了,他很可能也是最初把船送給道爾森的人。”
“很有可能。”維妮娜點頭說:“在這份日誌裏,瑞波斯一出場就被冠以‘我最好的朋友’這個稱呼,說明他和道爾森應該在這之前就認識了。要想追查他們結識的具體時間,我們還要再調查一下道爾森1893年以前的資料。我正在聯係一些挪威當地的朋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裏找到一些線索。”
凱伊點著頭,說:“我們曾經推論是死靈師把船送給了道爾森,現在又推斷是瑞波斯把船送給了道爾森,雖然都沒有直接證據,但我們現在能不能假設瑞波斯就是死靈師?”
維妮娜聳聳肩,笑說:“你其實就是這樣認為的吧,警官大人?”
“證據。”凱伊說:“這隻是我個人的偏見,我需要證據證明這一點。”
“或者你可以再看看這份航海日誌。”維妮娜建議說。
“確實,我能帶走嗎?”凱伊問。
“當然。”
凱伊將這些影印版的紙張整理好,塞進公文包裏,跟維妮娜告辭說:“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再聯係我。”
“好。”維妮娜站起來送她到門口,突然說:“哦,對了,我差點忘了,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