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好久不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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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收拾好公文包,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雖然自從那天離開茶室後,真田便再也沒有聯係過他。但繁重的公務還是壓得他直不起腰來。現在已是到了年末時分,柳一方麵要依據過去每月做的假賬總結出年關的總賬本來忽悠稅檢,一方麵也要為公司的董事們做出真賬。除了正式上班的公司之外,他還兼職了好幾家公司,雖然錢沒賺多少,但工作量倒是不少。
    高強度的工作不僅拖垮了他的身子,還漸漸侵蝕著他的精神。現在的柳做夢時都會夢見一堆數字在他的麵前張牙舞爪的跳著。不知是不是因為陪一名文藝老總應酬看了一出《巴黎聖母院》的音樂劇,他老覺得那些數字低沉而悲傷地用法語哼唱著:“唱吧,愛斯梅達拉;跳吧,愛斯梅達拉。”
    新買的手機鈴聲響起,他還沒來得及調成他慣用的鈴聲,機身本身攜帶的基本鈴聲悅耳而不煩躁,可柳偏生就覺得頭愈發的疼了起來。他看都不看來電顯示,便順手接起電話,禮貌而生疏:“喂,你好。”
    “蓮二,你好。是我,清美,最近有空嗎?”溫和的女聲從銀白色的手機裏傳了出來。
    柳長舒了一口氣:“有的,要見麵嗎?”
    女聲小心翼翼地問道:“山形老家可以嗎?你知道的,我離不開身。”
    “好的,我周末前去拜訪。”柳給了對方肯定的回答。
    “那真是太感謝了。這麼多年來——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女聲帶著激動語無倫次道。
    柳的聲音不急不緩,輕柔地安撫著:“您真是太客氣了。”
    女聲叫做觀月清美,是觀月初的二姐;觀月初,就是當年那件事的受害人——最終落得雙腿殘疾的……一個廢人。
    聖魯道夫是沒有高中部的。觀月初國中畢業後也不知道該填報什麼學校。正巧他大姐結婚,嫁到了東京來,觀月初便搬去打擾他的大姐和大姐夫。新房離青學比較近,為了不讓大姐擔心,一向是聽話乖巧的觀月初就老老實實地聽從他大姐的要求報考了青學的高中部。
    赤澤因他父親的工作調動搬去了千葉,入了六角中。除了要念國三的不二裕太外,其他人各有各的原因,勞燕分飛,大多都沒能留在東京繼續學業。在青學念書的原聖魯道夫網球部部員,隻有觀月一人而已。
    觀月本著對網球的熱情申請加入了網球部,也憑著自身的實力登上了正選的寶座。可是不二周助也同樣進入了網球部,應該說青學網球部原三年級正選,除了河村以外,都進入了網球部。
    觀月初,這個教會了不二裕太晴空抽擊的壞人,在青學網球部過得並不好。
    不二周助是一邊努力無視他——或者故意叫錯他的名字,一邊玩命的折騰他,好幾次觀月都萌發了幹脆退部吧這個念頭,但都沒有付諸實踐。觀月覺得,一個男人,若連一點挑戰都不能接受,那就跟個廢物毫無差別。
    總而言之,到了最後,變成了觀月見到不二周助便轉身就走——或者幹脆無視他。
    一年級下學期,瀕臨全國大賽之前,青學、冰帝、立海大等幾所名校湊合了個合宿。慘劇就是在那時發生的。
    不知是性格類似,抑或是兩人都長著一張偏女性化的麵龐,不二同幸村倒是相處得很好。兩人湊合在一塊,就想了個惡整觀月的法子。這個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大多都是立海大這邊或明哲保身或坐看好戲的人,柳一向討厭這些不正當手段,倒是第一個被排除在外的;至於青學的諸位性格都挺單純、良善,故也不曾知曉。
    不二借口手塚副部長和野村部長找觀月有事,騙他去了露天體育場,又鎖了大門,本意是想關觀月一個晚上,戲弄戲弄他。本來這隻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何奈天公不作美,在所有人都睡熟的下半夜時下起了雨,觀月無處躲雨,便淋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最早到達體育場的正是柳。
    那時觀月閉著眼蜷在角落,顫抖著纖細的身子,身上的衣服還未幹透,過分蒼白的臉上漫上不正常的紅暈,身子還發著高熱。柳立刻脫下觀月的衣服,將自己的長袖隊服包裹住觀月,匆匆送了他去最近的醫院。
    醫生診斷下來,確定了觀月有了脫水的現象,便讓護士帶他去掛了葡萄糖。
    柳並沒有直接跟去,反而向醫生詢問了很多細節:“他是吃點清淡的東西比較好?”
    “最好是流質的食物,粥是首選。”上了年紀的白大褂笑容異常慈祥,語氣也非常溫和,“可以再粥裏放些鹽。記得讓他多喝些水……這樣好的快些。隻是他在吊瓶,上廁所還是要麻煩你了。”
    “醫生,他需要留院觀察麼?”柳皺起眉頭,他愈發覺得事態不大對勁,冥冥之中似乎有些眉頭讓他知曉觀月受害的經過,隱約的真相從他的腦海一閃而過,但他努力回想都無法再次回憶起來,那靈機一閃即逝,抓都抓不住。其實他對觀月並沒有反感,相反,他對這名同為數據型選手有著莫大的好感。
    同樣作為數據型選手,觀月的領導力和策劃力都在柳和乾之上。但是他的實力確是一個問題——也許本身作為經理的關係,他盡管努力訓練了,但是實戰卻遠遠不夠。所以觀月在寫劇本時加上了選手的身體素質、慣用的招數甚至包括天氣等突發因素,但他卻忘記了將選手在比賽中慢慢成長的可能性給算進去——這是他最大的失誤。
    盡管他因為勝利而傷害到別人,這也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赤也不也經常在比賽中傷害對手?在他明明能快速結束比賽的情況下,他還是選擇了拖延時間來在對手的身上留下更多的傷害。
    對於勝利,誰都有渴望。就好比誰的心裏都有一隻惡鬼一樣,觀月所作的,隻是將它放了出來。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遭受這樣的報複,他隻能說真正幼稚的人是這起事件的發起者。
    就像他做法律的姐姐說過的話一樣,任何傷害他人的行為都不能以報複為借口。
    醫生歪著頭笑著:“醫院裏病床還是有空餘的,你要是想讓他留院觀察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如果不是送來的早,他的感冒就要轉發成肺炎了。留下來也好吧,順便觀察他會不會對藥物過敏。”
    柳給真田發了封短信,便去病房陪著觀月。
    觀月還沒醒來。他還做了噩夢,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還不安分地扭動著。
    柳想了一下,去了醫院附近的小賣部,買了條毛巾和一套換洗的浴衣。柳在幫觀月擦身子時,發現觀月一直在發抖,不經意地碰了他的肋骨時,觀月抖得更加厲害了,嘴裏還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
    來不及細想,這種陰雨連綿的天氣太容易使人著涼了。柳迅速地幫觀月換好了衣服,他先去值班室找了剛才的醫生,委婉的表示了觀月的不對勁,希望去拍個片子。
    醫生本來不願意,但拗不過柳的倔強。柳趁著這個時間,下了樓買了點食物。他起來的時候還不到早餐時間,現如今都要過了十點,算算時間,觀月也快醒來了。他給觀月買了份粥,加了點鹹菜,又為自己買了麵包和礦泉水。
    正準備走進病房的柳看見醫生正超他的方向走過來,白大褂獵獵作響,被因為行走而帶動的風吹脹起來,由此可見那年紀過了半百的醫生有多急切。
    柳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老醫生。
    “柳君!”老醫生還未站定便輕喊住了聲柳,“你的朋友在醒來後就離開了病房。”
    柳皺起了眉,他沒有想到觀月會那麼快清醒,更沒想到他會那麼任性。
    老醫生頓了頓,喘了幾口,才又說道:“然後,他從醫院的樓梯摔了下去,這腿骨,怕是折了。按你的要求,也給拍了片,你得等等,大概還有三個小時才能出結果。”
    柳衝老醫生鞠了個躬,溫文爾雅:“麻煩您了。”
    醫生擺了擺手:“這是身為一名醫生基本的職業道德,你不必問我道謝。你的朋友現在還沒睡下,你去跟他談談,開導開導他——他看起來情緒很不對勁。”
    柳推開了門,潔白的床位上躺著一名紫發少年,他的目光有些怔然,呆呆地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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