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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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濟青白天與人打鬥良久,耗費不少精力,又受了些傷,晚上睡覺便沉了些,第二天下人慌慌張張來叫時,他還沉睡未醒。見下人叫得急,便簡單梳洗之後迅速趕到大廳。
來到大廳,發現已經聚了好多人,除了裴杜兩家家主,還有一位臉色鐵青的中年人,四十歲上下,麵白無須,眉頭緊蹙,身穿華服,端坐客位,旁邊一位婦人,衣飾華貴,見他進來,兩眼一瞪,似要除之而欲快。
再旁邊,杜若也小心翼翼地站在裴老爺身後,見他進來,使了個自己小心的眼色。裴濟青朝她微微頷首,便來到裴老爺麵前躬身:“孩兒給爹爹請安。”
“嗯。”裴老爺點頭,隨即讓他站到身邊。那華服婦人重重一哼,滿臉不豫:“裴公子昨晚睡得可好啊?看你這麼晚才來,想必睡得很香吧,可憐我們錦兒昨天受驚過度,卻是一夜未睡,憔悴得緊呢……”
“看不出張仕錦昨天那麼囂張,膽子卻小得很,不過是跟小小銀針,居然就受驚了,貴公子還真是脆弱的很哪。”杜若忍不住譏誚,華服婦人臉色一變,滿臉怨毒之色,杜老爹瞪了女兒一眼,杜若不甘心的閉上嘴。
看來,那對華服夫婦必是那日街上華服公子的父母了,那位中年人就是杭州知府咯。裴濟青不緊不慢的開口:“見過知府大人。”中年人不說話。場上一時寂靜無聲,裴濟青也不在意,自顧自行禮後就又不做聲了。
沉寂一會兒,倒是那中年人先開口,卻是對杜老爹說的:“昨日小兒回家時一臉驚懼,說是在街上遭人挾持,人雖未受傷,但受驚不小,今日攜內人前來,是想將此事弄個明白。”說完,定定地看著杜若。
杜老爺和裴老爺聞言也向杜若看去,昨天杜若和裴濟青兩人單獨出門,沒有下人跟著,裴濟青受傷的原因也被杜若一語帶過,因此,對昨天街上發生的事,兩位老爹倒還不知情。
杜若不情願的開口:“昨天有個書生撞到他兒子的……那個,朋友,他兒子就叫人把人家往死裏打,我和裴濟青就把書生救了。就這樣。”杜老爺暗叫不妙,依她女兒的性子,事情怕沒這麼簡單,果然,耳聽杭州知府冷笑:“就這樣?說得可輕巧,不知二位是怎樣救了那書生呢?”
杜若橫他一眼,“他們好多人圍攻裴濟青一個,我就拿銀針嚇唬嚇唬他們,誰知道那張仕錦就受驚過度了,真不中用!”
“若兒!”杜老爺喝止,“不得無禮!”接著轉向張知府:“小女無知,冒犯貴公子,還請大人海量,不要與小女計較。”
“哼,我兒昨日受驚後直到今天都還沒恢複,你們說得容易,我兒受到的委屈難道就這麼算了?”華服婦人怒道。
裴濟青拱手:“夫人,昨日之事原是我與貴府的人動手,杜小姐隻是見我受傷,情急之下才拿銀針逼家丁們助手,此事與她無關,請夫人不要怪罪於她,令公子受驚之事由我而起,一切後果也該由我承擔。”
“我家錦兒可是張家獨子,要有個三長兩短,你承擔的起麼?”
“張老爺……”一直不做聲的裴老爺開口,“昨日之事原是令公子縱下行凶,兩個孩子是為了救人,才驚嚇到令公子……”
“這麼說來,此事是我兒不對咯,受到驚嚇也是我兒活該受的?”張母冷笑。
“並無此意,隻是希望兩位高抬貴手,不要與兩個孩子計較,至於令郎受驚,小兒略懂醫術,或可為公子診治一二。”
“哼……”看來張知府並不滿意,重重一哼,一拍桌子,杜若一位他要站起來發飆了,誰知並沒有,隻還是那麼坐著。
“不知大人覺得如何才能彌補令郎受到的驚嚇,願意不再追究此事?”裴濟青靜靜地開口問道。
“首先,裴小子帶足禮品到我張向小兒賠罪,直到我而氣消,然後再在品香樓宴請杭州名仕,當眾道歉,最後嘛……”張知府頓了頓,指指杜若“是她拿銀針驚嚇了小兒,所以,要她留在張府陪伴錦兒,做他的丫鬟,直到錦兒恢複為止。”
裴濟青皺眉,這前兩項還好,最後一項可是在過分,要知那張仕錦出名的好色又暴戾,杜若雖然年紀還小,可落在他手裏,難保他不會生出什麼齷齪點子來。杜老爺也搖頭,“我們願意退一步息事寧人,可讓小女一個姑娘家單身留在張府伺候一個男人,杜某萬萬辦不到。”
“這麼說你們是不願意咯?”張夫人乜斜一眼眾人,陰沉沉地問道,“我願意!”杜家大小姐躍躍欲試,被一眾人等集體瞪視,縮縮頭,剩下的話被迫憋回去。
“大人,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我們上門賠禮,並會送上幾個丫頭去照顧令公子,至於小女,我們日後定會嚴加管教,絕不教她再冒犯公子,兩位覺得如何?”
張大人夫婦不說話,想是條件被駁回心有不甘,半晌張府人才整了整衣袖,不緊不慢的開口:“原本這事,我家老爺可以直接派捕頭拿了人回去審問,現在肯過府相談,是給你們麵子,現在這樣……”說完看一眼眾人,再不說話,看來,如若眾人再有推脫,二人便要帶人用強的,以官位壓人了。
裴濟青和杜若一驚一怒,正要開口,被杜老爺揮揮手阻止,“二位肯給這個麵子,杜某感激不盡,日後也定當報答,不過……當日街上有不少人目睹了這件事,令公子指使下人當街行凶,裴公子和小女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求自保,不得已驚嚇到令郎,這事如果鬧上公堂,對大人名聲恐怕有損,若被巡撫大人知道……”
“夠了!”張知府拍案而起,“明日巳時,我要看到杜老爺和裴老爺的賠禮!”說完,拂袖而去,知府夫人見狀忙起身緊隨而去,臨走還不忘瞪眾人一眼。
“慢走不送!”杜若笑眯眯地揮手,樣子分明像在趕蚊子。杜老爺和裴老爺相視一眼,俱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