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霍淩劍在一起。”
    艾陳舟很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麼，他從霍淩劍的懷裏掙脫，走到艾媽媽的麵前，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重重地扇去。
    “這一次不用您動手，我自己先來。”
    霍淩劍頹廢地垂下肩膀，又來這種無限的循環嗎？
    每一次，當他們搬家不到幾天，艾媽媽總會找到他們，不管是先打小豬，還是先打他，他們其中一個都會護著對方，不讓她先打對方。
    哪怕最後兩個人都會挨揍。
    “從小到大，你說的話，我都記得。你說不可以和壞同學說話，所以我小學的時候被人罵做勢利鬼，老師的小走狗。”艾陳舟擋住了艾媽媽往霍淩劍望去的視線，他也想要保護一個人的，盡自己的所能。
    “……他們會教壞你的。”艾媽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壞孩子就是壞孩子，總是不聽大人的話，非要弄的頭破血流才知道大人其實對他們好。
    “嗬嗬~~”艾陳舟低頭嗤笑了半天，很久以前，他以為媽咪說的話一定是正確的，可是——他會孤單啊。
    被艾陳舟的笑聲有些怔到的艾媽媽不諒解地怒道：“你知道他們說的多難聽嗎？”
    “難聽？他們？！”艾陳舟對著斐言擺手，示意他不要再摻和進來，他對霍淩劍有責任的，是他允許他帶走自己的。“媽咪，他們說的再難聽也沒有你一句——惡心，更令我傷心。”
    他也許沒有斐言堅強，可是他真的不想做包子，以為隱忍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哭的孩子是要不到糖果的，媽咪，你知不知道小學的時候，我拿著小紅花，而淩劍雖然一朵都沒有，可是老師都會摸著他的頭，說，如果乖乖的，就給糖果。”他的眼神沒有躲閃，直直地望見她的眼眸深處，這才接著道：“他有好多的糖果，也有好多的朋友，可是隻有我一個人，一個人拿著小紅花，大家隻有在交作業的時候才會想起我。”
    “霍淩劍沒有錯！他沒有帶壞我，他跪在地上說喜歡我，說要我原諒他沒有辦法繼續當我的好兄弟！好兄弟，誰跟他是好兄弟……”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難言的飄忽感，“我打得過他，如果不是我自願，你以為他可以壓倒我嗎？”
    在場的人神色各異，尤其是霍淩劍臉色爆紅，這是他畢生的恥辱啊。他總不能說他都做好被小豬推倒的準備了嗎？畢竟他是真的沒辦法對他硬來。
    斐言“噗嗤”一聲，枕著斐諾的頸窩，努力不笑的太過大聲。
    小豬可是有怪力之稱的怪獸啊。
    難得霍淩劍不在意隨時有可能會被反攻。
    “你！”顯然，艾媽媽被艾陳舟的一番話給震驚了，差一點就一口氣提不上來。
    艾陳舟的眼神很亮，亮到艾媽媽不敢直視，他一字一頓地道：“霍淩劍是絕對不可能會有子嗣的！”
    “你就那麼確定！”艾媽媽不是說不相信自家孩子看人的眼光，而是霍淩劍前科累累，實在令人放心不下。
    小癟三還是好聽的，他整日遊手好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自己的兒子。
    艾陳舟眉眼彎彎，他扭頭對著霍淩劍笑了起來，“我知道那天晚上，當我一答應你，你就去做什麼了。霍淩劍，如果不是因為看在你這麼喜歡我，我也不會心甘情願的陪你一輩子。”
    霍淩劍驀然瞠目，他對著艾陳舟握拳道：“你跟蹤我。”
    “……我一直很想問你結紮手術痛不痛。”答非所問的艾陳舟。
    “……”這裏是已經呆掉的艾媽媽。
    “……”斐諾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被閹掉的公狗。
    “夠負責！”這裏是麵無表情的說著讚美話的揚黎深。
    “手腳真快。”斐言“咻”地一聲從斐諾的懷裏站起，他略感吃驚地望著霍淩劍，沒想到他會做到這種地步。
    當天晚上一答應，他就立馬去結紮。
    霍淩劍，他夠男人！
    艾陳舟歪著頭，笑的很不諳世事。“媽咪，做人要負責的。我不可能要他付出代價以後，還任性的抽身離開。在這個世上，我找不到一個可以在我看電視的時候，還會小心翼翼的問我家裏還剩多少餘錢。霍淩劍已經很久沒新衣服了，一件二十幾塊錢的T恤，他都不舍得，寧願去菜市場給我買一塊等價的豬肉。”
    “當你有一百元的時候，你分我五十，你還有五十。可是他將僅有的二十給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在他的心中，我比他本人還要重要，重要到他把他認為最好的都堆在我的麵前，對我說，小豬，我會更努力的。”
    他記得，第一次搬家的時候，他們住在一個小隔間，周圍好吵。淩劍不停地對他說對不起，他吃著他給自己煮的泡麵，淩劍隻會呆呆的看著他，問他好不好吃。
    他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好難吃，我才不喜歡吃泡麵。”
    他是騙他的，饑腸轆轆忙了半天，怎麼可能不餓。
    可是——淩劍會更餓吧。
    如果不是斐言在暗中接濟他們，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撐過那段異常艱難的過渡期。
    “媽咪，我現在吃的用的都比不上家裏，可是這些都是淩劍用真心換來的，他是小癟三，我是死基佬，我們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