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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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鼓樂敲響,眾人結束各自的談話,落座,等待皇帝、太後的到來。
不一會兒,見到大批宮人向大殿這邊走過來,眾人均分站兩旁,傳旨太監走到大殿門口,
“皇上、太後娘娘駕到!”
大臣們紛紛低頭恭迎。
隻見趙禎身著明黃色龍袍,帝王威嚴莊重之氣頓時顯現,攙扶著李太後緩緩步入大殿,而太後著一湘紅色大紅妝霏緞宮袍,綴琉璃小珠的袍腳軟軟墜地,摩挲有聲,紅袍上繡大朵大朵金紅色牡丹,細細銀線勾出精致輪廓,雍榮華貴,耳垂上戴著一對祁連山白玉團蝠倒掛珠綴,一蕩一蕩,在風中微微飄動,純淨的無一絲雜質的琥珀項鏈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皓腕上的一對獨山透水的碧綠翡翠鐲子,使一身的裝容更加完美。
待到皇上、李太後走到主位落座後,所有大臣均行跪拜大禮,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趙禎笑道:“諸位愛卿免禮!”
眾大臣起身,“謝皇上!”
趙禎接著說道:“今日乃母後壽誕,普天同慶,諸位愛卿就無須多禮了,大家隨意吧!”
“謝皇上!”
說完,大臣們紛紛落座,待宴樂響起,大臣們也都暫且放下君臣之禮,一醉方休。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那麼高興,在趙禎他們所坐的旁邊的那桌上,有一個人正怒火中燒地看著與趙禎同坐的包拯。
此人便是龐吉。
宴會之前,他原本以為他仍能與皇上等人同桌,誰曾想,因為皇上、太後等人對展昭的欣賞和喜愛,因此這次宴會的各項事宜都是由他來安排的。雖然說展昭失憶了,但是在他在宮裏的這段時間,對龐吉的成見頗深,盡管連展昭自己心裏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龐吉總是很反感,但他還是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中發現了端倪,所以他才在龐吉進大殿之前,命無雙去通知他,告訴他所坐的位置。
當時龐吉心中已然不滿,但是因為無雙的出麵,他也從自己女兒龐貴妃那裏得知,這次的宴會由南清宮全權負責,所以他也不敢把不滿表現出來,而是表麵很順從的答應這個安排,實際上龐吉很想知道這個搶走他的位置的人到底是誰,隻不過他沒有想到上天好像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搶走他位置的人竟然就是他最痛恨的仇人包拯,這下子他的憤怒當然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但是他還是顧念到今天的場合,所以始終沒敢發泄他的憤怒,隻能借酒發泄,以及出現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幕。
與龐吉同桌的幾乎都是龐吉的門生,其中有幾個小聲地對龐吉說道:“太師,按理說你是龐娘娘的父親,你應該與皇上太後同坐的。為什麼現在卻是那個包黑子啊?!”
龐吉心中本來就已經怒火中燒,在聽到他說的話後,桌下的手已經緊緊捏成了拳頭,卻因為此時為太後壽誕,因而隻得一忍再忍,於是他靜了靜心,擺出一副很做作的笑容:“哎,這有什麼!那包大人如今也是朝廷棟梁,我們都與他同朝為官,怎可說出這樣的話呢?!”
說著,狠狠地瞪了一眼剛才那個大臣,那人隻好陪笑道:“是,是!是下官的錯,還請太師見諒!”
同坐的另有幾個是龐吉的門生,所謂聽話要聽音,他們聽到這裏,也能夠明白自己師傅現在氣到了什麼程度,大家都對那人投來鄙視的目光,那個多嘴的大臣隻得低著頭喝悶酒,默不作聲了。
當然,龐吉的門生也為剛那人說的話捏了把汗,大家對望一眼,想著:這家夥真是不知死活啊!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幸虧老師忍住了,不然鬧起來的話,那後果。。。。。。
眾人隻能選擇沉默,搖了搖頭歎息。
包拯坐的位置與龐吉的位置離得最近,而龐吉的聲音恰好能夠被包拯聽到,包拯沒有回頭,但是他自己也覺得背後總是有一陣寒意襲來,不過這種事情也隻能讓自己心裏知道就行,況且龐吉的這種小動作,包拯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隻好無奈地歎口氣,繼續和王丞相他們聊著。
這一出戲正巧被鄰桌的幾個有心人聽到,他們暗自為包拯擔憂:包黑子啊!這下子你可算是惹到閻王爺頭上了,看你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而離龐吉最近的那位被龐吉提拔為吏部尚書的張舒澤提到這些人的議論,便在旁邊添油加醋,“這個包黑子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和老師您作對,看來他真是找死啊!”
因為包拯曾經辦過的一個案子裏這位張大人的表弟被包拯所鍘,所以這位張大人對包拯和開封府都深懷怨恨,而且這家夥很善於察言觀色,雖然龐吉表麵裝沒事人一樣,但是他還是發現龐吉內心的氣憤,這家夥當然要好好的借題發揮一下。
龐吉聽了張舒澤的話,一樣什麼話都不說,喝著酒,但是眼睛仍始終不離包拯身上,而且桌下的手已經緊緊地捏成一團,指甲深深地紮進手心,他心裏在說:“好你個包黑子!你給老夫等著!”
龐吉的一舉一動都被最靠近龐吉等人和趙禎等人的大殿的柱子後的無雙看在眼裏,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他悄悄地離開大殿,跑到離大殿最近的清玄宮。
這座清玄宮是趙禎和太後為了讓展昭在宮中好好休息所安排的地方。
無雙進到宮裏,展昭正好在等無雙的消息,見無雙進來,他屏退左右,讓無雙坐下,問道:“無雙,情況怎麼樣?”
“小王爺猜得沒錯,那位龐太師果然很憤怒,而且還把這次事情的責任推到了包大人身上。”
“哼。。。我就知道!”
無雙繼續說:“龐太師旁邊的張舒澤還在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呢!”
展昭似笑非笑的說:“這個家夥就是欺軟怕硬!南清宮他當然不敢得罪,況且現在包大人正好占了他的位置,搶了他的風頭,他當然不甘心嘍!”
無雙看著展昭的表情和反應,回想著在宴會之前展昭要他去做這件事,他心裏就不免有些擔心,想著是不是展昭回想起過去的事情,這才對龐吉有所報複
。但是再一想,展昭並不會是這樣的人,所以他試探地問:“小王爺,屬下覺得您似乎對龐太師成見頗大啊?”
“無雙,都跟你說了,我們私下兩個,就隻是朋友,不要這樣稱呼好不好?”
“額。。。。。。是。嗯。。。榮新。”
展昭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嘛!剛才你問我什麼?”
“哦?是。。。榮新你是不是好像對龐太師成見頗大啊?”
展昭把臉沉下來,“雖然說我記不得過去的事情,但是剛見到龐吉的時候,心裏就開始不舒服。”
無雙剛聽這句話,身體就抖了一下,不過幸虧沒有被展昭發現,無雙見展昭沒有注意,收起自己的表情,靜靜地聽展昭繼續說。
展昭抿了口茶,緩緩地說道,“這段時間在我進宮的時候見到龐太師的那種盛氣淩人的樣子還有從我打聽的結果看來,都讓我對這位太師有了相當大的不滿,所以我才會這麼做。”
聽到展昭這麼說,無雙鬆了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可是這麼做,豈不是讓龐太師更恨包大人嗎?”
“哼。。。。。。我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這麼安排其實就是從側麵告訴龐吉,他最好不要再做任何對開封府、對包大人不利的事情,否則。。。。。。”
展昭沒有說後麵的話,但無雙卻也能猜到七八分展昭的意思,“但是剛才我看了很久,似乎龐太師並沒有領會小王爺您的苦心忠告啊!”
無雙笑著說道。
展昭搖搖頭,“那就是他的問題了。給了他警告,他卻無動於衷,等到出問題的時候,他才會知道後果!無雙這下你明白了嗎?”
“嗯,我明白了。這回龐太師恐怕。。。。。。”
說完,兩人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有侍女來敲門:“小王爺,時間快到了!”
“嗯。我知道了。”
展昭和無雙相互對視一眼,向大殿走去。
席間,李太後將憐兒喚到身旁,小聲地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新兒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去準備吧。”
“是。”
見憐兒離開,八賢王和王妃疑惑地看了看李太後,見到趙禎和李太後用眼神示意之後,笑著點點頭。
不一會兒,憐兒招呼著幾個侍從將祈福祝告的桌案、香爐等器物放到大殿正中央,一切準備就緒。
而大殿中所有的大臣都已在宴會之前知曉今日不僅是慶祝太後壽辰,同時也是八賢王認子的良辰吉時,因而均起身,分站兩旁,所有的人都很好奇:究竟是誰能有如此好的福氣得受德高望重的八賢王的青睞,而且還能成為將來八賢王爵位的繼承人,因而大殿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門口。
不過轉瞬,一位青年走進大殿,身形頎長,風度俊雅,一身藍白相間的蟒袍裁剪的極為合體,更顯他風姿如玉。
而當眾人看清這位年輕人的麵目時,除了事先知情的人之外,其餘眾人皆驚。尤其是平日裏總與開封府作對的人,更是臉色變白,龐吉等人更是手足無措,張舒澤也有些慌張,小聲地向龐吉詢問道:“太師,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展昭呢?!”
龐吉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擠出話來:“笨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說會把我的位置給包拯,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太師。。。。。。”
“好啦!!給我閉嘴!先看了再說!”
張舒澤隻好悻悻地閉上嘴。
展昭走到趙禎等人麵前,“臣趙榮新參見皇上、太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後微笑著點點頭,趙禎也笑著把展昭扶起來,“好啦!以後就是一家人,無須多禮!”
“是,皇上。”
“誒?怎麼又忘記了?”
展昭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趙禎故作嚴肅,“怎麼忘了?該叫什麼?”
展昭明白過來,但仍有些猶豫:“可是。。。。。。”
“嗯?!”
“是,臣遵旨。皇。。。皇兄。”
展昭的這一喊,讓在場的那些大臣更加大驚失色,許多人小聲地議論:“天啊!皇上竟然當著眾臣的麵允許展昭這樣稱呼,這很明顯是皇上告訴眾臣展昭現在與皇室的關係以及他在皇上、太後、王爺他們的心目中的地位。唉。。。看來以後咱們在與開封府的相處中可要更加謹慎小心,否則我們自己引來殺身之禍都不自知啊!”
“說的沒錯。”
“我真是想不到八賢王要認的養子居然就是開封府的展昭。我就說當初是龐太師的位置,如今居然被包拯所代替,看來我們以後得注意著點了。”
“嗯。你和我的想法一樣,現在我們絕對不能再得罪開封府,否則到時候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雖然大臣們都是小聲地議論,但是多少都被趙禎等人聽去,雖然說展昭看上去似乎有點拘謹,畢竟他並沒有想到皇上居然讓他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麵如此稱呼,但是對於趙禎、太後、八賢王和王妃等知情人而言,現在這些大臣的反應正合他們當初的想法,當然這個決定事先並沒有告訴展昭,就是為了得到現在這個效果。
見時間差不多了,趙禎輕咳一聲,頓時大殿安靜下來,傳旨太監得到趙禎示意,喊道:“儀式開始!”
八賢王和王妃站到桌案前,先謦香祭拜了天地,又趙氏先祖的靈位稟報了自己欲收展昭作養子一事,之後便由展昭上香祭拜了。
祭儀結束以後,便是“奉茶”之禮。
八賢王夫婦坐了上座,展昭撩袍跪在兩人麵前,接過無雙遞過來的茶碗,恭恭敬敬的捧給兩人,道:“請父王母後喝茶!”
“好,好!”
八賢王笑容滿麵的接過茶,喝了一口,那自心底湧上的喜悅神色怎麼都掩不住。八王妃也接過茶碗喝了一口,便伸手將展昭扶了起來,微微笑道:“好了,新兒,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要這麼多禮!快起來吧!”
“是,母後。”
隨後八王妃自身邊的憐兒手裏的一隻小巧古舊的檀木匣中取出一個玉佩,道:“新兒,這是我和你父親給你準備的,這玉是你父親早年無意所得,據說可以凝神理氣,他便讓人雕了這塊玉佩。你最近屢次受傷,身體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複原,這玉佩帶在身上,或可有所幫助!”
一邊說,一邊將玉佩給展昭佩在腰間。
“謝謝母後!”
展昭望著腰間晶瑩溫潤的玉佩,心內漾著一波波的暖意。
對於展昭而言,盡管現在失憶了,不再記得過去的事情,但是這段時間他與八賢王夫婦以及趙禎、太後的相處,讓他得到這般溫馨的疼愛,心裏不由得便柔軟起來。
“對了,新兒,見過諸位愛卿吧!”趙禎說道。
“是。”
展昭轉身,麵向朝臣,“晚輩趙榮新見過各位大人、將軍!”
所有大臣都不敢怠慢,趕快行禮,“臣等見過小王爺!”
“諸位大人不必多禮!請起!”
“謝小王爺!”
一陣寒暄後,趙禎言道:“好了,儀式也辦完了,各位都入席,開懷暢飲吧!”
“是,臣等遵旨。”
宴樂再次響起,大家又開始吃喝起來。但危險也漸漸靠近了。。。。。。
坐在與趙禎等人談笑之時,展昭突然想起了什麼,忽然抬起頭,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但似乎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事物,他又繼續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