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陰謀陽謀三）
    還不到早上，約莫三更天。突然聽到二夫人住的那屋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來人啊！不好了……”二夫人的丫鬟驚恐的吼叫著。
    等眾人匆匆趕到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到底怎麼回事？”仇管閑住的那屋離二夫人房間最遠，來的也是最晚。
    “死人了。”玉辰殤冷冷地回到。
    “老爺子剛死不到三天，怎麼又有人死啦？”仇管閑伸著脖子往裏屋裏探。
    “別看！”玉辰殤一把拽住仇管閑，“會吐……”
    “連你都看不下去的屍體，我更要看！”仇管閑一咧嘴，使勁地往裏鑽。
    “你啊你……”玉辰殤嘴角微微上揚，心裏樂著，這可是你自找的。
    “哇……”仇管閑扶著牆，一路吐了出來，“你個臭殤殤，怎麼不早說這麼惡心啊……”
    “你不聽！”玉辰殤雙手抱在胸前，像極了戲場子裏看戲的爺。
    “你……”仇管閑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指著玉辰殤，“算你狠！”
    “哇……”
    一群人扶著牆沿往死裏吐，這到不能怪他們，誰叫那二夫人死的確實古怪，看得人滲得慌。
    女屍整張臉皮被割了下來，兩顆眼珠牽著裏麵的神經硬生生地被拽在手中，空洞的眼窩黑的嚇人，更讓人無法接受的便是那張以駭人的尺度張著的嘴，裏麵黑乎乎的地塞滿了不知名的東西。
    “哇……”雨宴剛吐完，一想起又不禁胃裏犯酸，“誰會怎麼恨她？”
    “也許並不是恨她，隻是怕她罷了。”仇管閑在玉辰殤衣袖上蹭了蹭嘴。
    “有病！”玉辰殤一把甩開仇管閑，看著袖子上的髒東西，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麼知道他有病呢？”仇管閑嘴角扯出一條弧線。
    “什麼意思？”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咱還是別管的好，感覺會很麻煩的。”仇管閑的眉頭緊攏，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我也覺得這家人都是些瘋子，隻是……他……”雨宴麵露難色。
    “要離開？”
    “可是這二少爺是不是蕭陵還沒搞清楚，怎麼走呢！”仇管閑瞪了一眼玉辰殤，小聲低估道，“真是個木頭，怎麼就不會安慰安慰他呢。”
    “那現在怎麼辦？”雨宴有些焦急。
    仇管閑看著雨宴，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幸而不太響，也沒引來什麼白眼。
    “怎麼啦？”雨宴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有什麼髒東西嗎？”
    仇管閑笑的更加燦爛，使勁地搖了搖頭，“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依賴我了？可別是愛上我了。”
    “發什麼嗲，臭美個什麼勁啊！”雨宴狠狠一記刀眼，表情也緩和了許多。
    “這樣不是很好嗎，愁眉苦臉的一點也不適合你。”仇管閑色色地一挑雨宴的下巴，“太糟蹋這張天仙般的臉蛋了……”
    “你……”
    “嗬嗬，既然決定不管這方家的事，我們就安安心心地去找方二少爺吧。”仇管閑突然正經起來。
    “怎麼找？”
    “隻有一個人會知道他在哪。”
    “柳冰冰！”雨宴和玉辰殤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嘿嘿，你們真是太聰明了，我太崇拜你們了！”仇管閑獻媚地拍著馬屁，最近說這些話越來越順了。
    一記白眼，又是異口同聲，“狗腿！”
    “剛才看見二夫人的屍體就暈了過去，現在估計還沒醒。”雨宴說道。
    “不急，不過這事情恐怕有些難辦。”
    “什麼意思？”
    “最疼二少爺的老爺子剛死，在這家唯一能罩住二少爺的二夫人又落得這個下場，作為二少爺未過門的媳婦，柳冰冰現在在方家可謂是四麵楚歌啊。”仇管閑同情地看了一眼雨宴，“作為她的丫鬟，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這到不是我擔心的，我是怕我們沒辦法擺脫這事。”雨宴使了使眼色，不遠處三少爺搖著輪椅正往這邊過來。
    “麻煩來了。”仇管閑扶額，歎了一口氣。
    “先生這是剛過來？”三少爺大老遠的就扯著嗓子問道。
    “嘿嘿，學生那屋離的遠，來的有些晚。”仇管閑立刻迎了上去，被他這麼一吼，眾人都看了過來。
    仇管閑心裏嘀咕，真要命，想溜都不行，自己最後一個到，明擺著嫌疑最大，這個時候開溜不是坐定了罪名。
    “先生可知何事？”明知故問，三少爺竟然還壓低了聲音悄悄問。
    仇管閑無奈，這是想把罪名往我身上推是吧。隻好兵來將當，水來土掩。
    仇管閑故作鎮靜，“方才看了一眼，確實可怕，方三少爺可曾看到？”
    “恩，二娘她是得罪了誰？竟如此痛下殺手！”三少爺表情悲哀，情到深處聲音竟有些顫抖。
    “學生來了也才沒幾日，不知這其中緣故。”仇管閑皮笑肉不笑地回到。心裏罵道：真會裝，你跟二夫人平日裏也沒什麼交情，這會在這裝什麼傷感啊！
    “也是，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去吧！”三少爺說完看了一眼站在二夫人房門口的大夫人和大少爺，表情有些複雜。
    仇管閑順著三少爺的視線往門口看去，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雨宴回到柳冰冰房內，見門窗緊鎖，輕輕扣了扣門，詢問道，“柳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啊……”房內出哪來“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傳來柳冰冰有些氣喘的聲音，“豔兒，你趕快進來，幫我換件衣服！快。”
    雨宴推門而入，房間裏黑壓壓的不太看的清楚，隻是一股腥味彌漫在空氣中，雨宴小聲問道，“柳小姐，你在哪？”
    “我在這裏，你趕快扶我起來……”床邊傳來柳冰冰微弱的呼叫聲。
    雨宴循聲望去，才發現她正癱倒在地，估計剛才那聲悶響，是因不慎跌下床而致。
    雨宴扶著柳冰冰，一靠近便聞到她身上那濃烈的血腥味。“柳小姐，你的衣服……”
    “哦……”柳冰冰臉色一白，轉而怒喝道，“還不趕快幫我換衣服，定是剛才在二夫人房內碰上的！”
    “哦，是！”雨宴動手脫去柳冰冰的外衫，無意間看見她手上竟有幾道抓痕，“小姐受傷了？”
    “這個……”柳冰冰言辭閃爍，一怒反手就給了雨宴一耳光，“你隻不過是個丫鬟，多什麼嘴，這隻是我來時被樹枝刮到而已。”
    “你……”雨宴咬牙，要不是為了找蕭陵，我會挨你這一巴掌，你記著，遲早有一天我雨宴一定讓你雙倍奉還。
    “還愣著幹什麼啊！還不去給我把這身衣服扔了……”
    雨宴退出房間，臉頰還火辣辣的發疼，沒想到平日裏溫柔的柳冰冰竟然這般粗暴。
    來到後巷，雨宴狠狠地將她的衣服丟在地上，死命地踩。
    再拾起衣服，裏麵滾出數顆劣質的假珍珠來。
    雨宴心中納悶，這柳冰冰雖說是方家的養女，也還不至於用些假的珍珠來做飾品。
    “難道說……”呆站在後巷門口，正巧遇上了大夫人的丫鬟，正神經兮兮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美女姐姐！”雨宴將手中的衣服草草地扔進簍裏，提著聲，衝她叫了一聲。
    那丫鬟一聽頓時臉色一白，等看清楚了叫自己的是雨宴後，才稍稍舒了口氣，轉而笑罵道，“豔兒是你啊，嚇死姐姐了，我還以為是她來找我了呢……”
    “她，是誰啊？”
    “噓，別問了……”那丫鬟緊張地環顧了四周，確定沒人了，才悄悄對雨宴說道，“你不知道，大夫人的房間鬧鬼了！”
    “鬧鬼？開玩笑吧。”雨宴故作不信。
    那丫鬟果真從袖口裏掏出一條絲巾，上麵血粼粼地寫著大夫人的名諱。
    “這隻是誰在開大夫人玩笑吧，別在意就是了。”
    “豔兒你可不知道，這怪事還不止這一件呢，就在二夫人死後不久，大夫人在回屋的路上遇上二夫人的鬼魂！”
    “大夫人恐怕是看花眼了吧。”
    “我可沒瞎說，那會大少爺和我都在，我們聽見大夫人的尖叫聲，一趕過去看，隻見那鬼影一閃而過，披頭散發，穿的正是二夫人死屍上的那身衣裳。”
    “真的？”雨宴麵露駭色。
    “不說了，大夫人怕事等急了，今天之事你不會大肆宣揚的是吧？不然你我小命難保！”那丫鬟惡狠狠地警告道。
    “那是，美女姐姐跟我可曾在後巷碰過麵嗎？女婢怎麼不記得了呢。”
    那丫鬟笑著離去。
    “都是些瘋子……”雨宴小聲嘀咕道。心裏暗自琢磨，要不要將這些事告訴仇管閑和自家哥哥，思來想去，還是打消了念頭，“哼，你不是很神通廣大嗎，這些小事，你也應該會知道啊，何須我特意去說呢……”
    這邊，玉辰殤站在大少爺身後，漫步在方家小院內，兩人悶不吭聲已經一兩個時辰有餘。
    突然間，大少爺咳嗽了幾聲，對身後的玉辰殤說道，“東邊的鋪子遇上劫匪，損失慘重，你即刻陪我去那邊走一趟。”
    “是。”玉辰殤冷著臉，心裏尋思著，這老爺子和二夫人剛死還不到幾天，這就急著離開不怕殺人的罪名套在自己頭上嗎？
    “還不去準備！”
    “是。”玉辰殤離去，心裏卻怎麼也想不通，不過殺手的習慣使他立刻拋棄了這種無謂的猜想，向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從不過問理由。
    行至不遠處，就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仇管閑喊住。
    “殤殤，你這麼匆忙幹什麼去啊？你不是要陪在大少爺身邊的嗎？難道說你……”仇管閑一臉奸笑地看著玉辰殤，表情說不出的詭異。
    手起刀落，隻聽“啪”的一聲，立刻就響起了仇管閑抱頭痛嚎的聲音。
    “會變笨的，你賠啊！”仇管閑怒目瞪著玉辰殤。
    “何事？”口氣冷冷。
    “差別對待狂，你對雨宴這麼好，對我這麼凶，我咬死你。”話音剛落，仇管閑就衝玉辰殤的脖子咬去。
    玉辰殤萬萬沒想到仇管閑真會下毒口，一晃神，竟被他咬個正著。
    剛想發作就聽身後傳了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