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晚餐
    晚上李月回到家，走進臥室，就看見那兩個人依偎著睡著了。微微一笑，李月放輕腳步走出來，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何簡也回來了。他中午都是在公司吃的午餐，所以並不知道今天早上發生的事。
    他走進廚房，隨口問道，“小涵今天去報道啦？”
    李月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聽了聽臥室裏有沒有動靜，才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去教室，被人欺負了。那個總愛和小寧鬥嘴的小男生和小寧打起來了。”
    “不會吧。小涵看著滿乖巧的啊。”何簡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低頭看李月在做什麼菜。
    李月瞥了他一眼，“後來那楊老師把我和另外那位家長都叫過去了。兩個孩子倒都隻是些小傷。不過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小涵也暈倒了，回來就發燒了。也不像感冒啊……”
    “再想，再想魚就焦了。”何簡悠悠的說了一句，又晃出廚房，坐在椅子上看報紙。
    這時，何念寧牽著卓子涵的手從臥室裏走出來。卓子涵看見正在看報的何簡，輕聲叫了句，“姨父。”何念寧也跟著叫了句，“爸爸，你回來啦。”
    何簡抬起頭看向他們，“醒啦，快過來準備吃飯。”
    李月端出煎好的魚走出來，看見他倆，笑道，“快去洗個手，來吃飯。”
    卓子涵洗完手出來，李月就拉過他，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好了，溫度退下來了。先吃飯，吃晚飯記得吃藥啊。”
    卓子涵定眼看了看她，笑起來和媽媽真像，讓人心底暖暖的。“嗯。”
    四個人圍坐在正方形的桌子上，卓子涵注意到，桌沿的紅漆已經脫落了不少，可以看見裏麵棕黃的木頭。桌上擺著一盤魚，和著醬油煮的，每個人桌子上都是一碗稀飯。
    卓子涵慢慢拿起筷子，看見何爸爸舀了一勺魚湯澆在飯裏，端起碗，倏地幾口就吃了半碗。何念寧不記得以前自己爸爸吃飯的樣子了，而家裏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是沒有大男人的，這時看見何爸爸吃飯的樣子，何念寧不禁好奇，以前爸爸也是這樣吃飯的嗎？
    何念寧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到了自己碗裏。姨媽看見了，笑了笑。他似乎覺得不好意思，趕緊低頭吃自己的飯，可是還不忘偷偷的瞄自己。
    卓子涵夾起魚肉，咬了一小口。比以前家裏吃的鹹了些。其實，卓子涵並不喜歡吃魚肉，而以前飯桌上還會有別的菜色，所以對於魚肉，他也總是在媽媽“吃魚好”的話語聲中咬上幾口便作罷。
    前幾天沒注意，現在卓子涵才悄悄的觀察起了姨媽的家。飯桌前開著電視，正在播電視劇，家具都是厚重的顏色，愈發顯出幾分老舊感。
    這樣一注意，卓子涵也明白了姨媽的家沒有自己的家好。
    確實如此，雖然卓爸爸因病去世，不過因為是猝然而逝，所以倒沒拖累了家庭。又因為他是個軍人，工資也算是優厚，卓媽媽善於持家，也積了筆小存款。卓媽媽在卓爸爸去世後，作為軍人遺孀，被安排到一家中型國企工作，待遇自然也好。
    而李月因為要便持家，隻好在旁邊的超市做營業員；何爸爸在一家私企工作。生活算不上富裕，也勉強過得去。隻是跟卓子涵家自然不能對比。
    卓子涵看何爸爸又添了幾次飯，也趕緊加快速度吃自己的。一旁的何念寧吃完擱下碗筷時，他也三口並作兩口剛好吃完。
    李月見他們放下碗，問道，“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去盛？”
    兩人齊齊搖頭。
    何念寧下了椅子就要拉著卓子涵回房裏，卓子涵掙開他的手。端起兩人的碗走進了廚房。李月見狀，忙喊道，“放著就好，姨媽待會洗。”
    卓子涵推推跟上來的何念寧，他立刻大聲喊道，“媽，我們自己洗。”
    何念寧拿過自己的碗，“子涵，今天老師布置作業了，待會你不會我教你啊。”
    “嗯。”卓子涵心不在焉的應道。在家裏他很少做家務，有時跟在媽媽後頭幫些忙，媽媽就會笑著說，“小涵今天真乖。”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要是姨媽沒錢了會不會不要我了？心裏不住的這麼想。
    晚上，李月和何簡兩人躺在床上。何簡突然問道，“小涵她媽的那些錢怎麼辦？”
    “我想，還是先跟孩子說一下，再帶他去辦領養手續。把那房子轉到小涵名下，再看看是要租出去還是直接賣掉。”
    李月歎了口氣，“這幾天想過這些問題，房子我們是絕對不能動的，要給小涵留條將來的退路。至於我姐的那些存款，到時候就做小涵的學費吧。老實說，多了個孩子，我們確實也負擔不起。”
    旁邊的何簡低低“嗯”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