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相逢  第17章 男人女人愛恨糾纏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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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牆靜靜等待劉夏,一直想忘記的往事終於湧入腦海。
    其實兩個女人,尤其是關係好到比親姐妹還親的兩個女人,鬧到絕交的地步,不是因為嫉妒,那麼就是因為男人,沒有其他的理由。
    而我們,便屬於後者。
    沈晉陽出事以後劉夏一直陪在我身邊,那時候,我哭,她就陪著我哭;我鬧,她就任由我把家裏弄得翻天覆地,再一個人默默收拾幹淨;我拉著她的手一遍遍著了魔似的叨念沈晉陽的名字,她會流著比我還多的眼淚把我擁進她溫暖而單薄的懷抱裏。
    爸媽被我折騰地累了,病了,她還一直守在我身邊。
    就那麼寸步不離地守著我,不知多少天,她幾乎沒有回過家,即便家裏的孩子還沒過周歲。
    我常常對著沈晉陽的照片發呆,幾乎忘記了身邊的人和事,每天隻會流淚、哭鬧,劉夏耐心地哄著我,幫我擦臉,哄我睡覺,我偶爾從悲痛中清醒過來,才猛然發覺從前豔若朝霞般的女子已經被我折磨地消瘦蒼白,憔悴不堪。
    果然預料之中,劉夏病倒了,她病懨懨地在家裏住了幾天,我一個人的時候便自說自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精神就越來越不太正常了。
    而最早發現的是楊謙。在劉夏生病期間他總會一有空就過來看我,注意到我渙散的眼神和偶爾發作的歇斯底裏,也帶我去看過醫生,可是依然沒能抑製住病情的發展。
    劉夏的身體好些了就回到公司上班去了,畢竟都要生活,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每時每刻陪著,不過她還是和從前一樣,下了班首先繞過大半的城市跑過來看我一眼再匆匆回去。
    可是慢慢地大家都累了,每天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家裏,實在顧不來,他們讓我搬到爸媽那裏住,我又偏偏不肯,媽媽說要搬過來,我又嫌吵鬧,這樣我一個人獨處的時間越來越多,迷離不清的時候也越來越多,終於在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身旁無人的情況下我的病發作了。
    那一天,我獨自一個人,抱著枕頭,躺在沙發上,窗外細雨潺潺,電視機裏放著無聲電影,我身邊的茶幾上零落地擺著吃剩的早飯。
    幾分鍾前,劉夏把熱騰騰的米粥帶過來,像哄小孩一樣溫和地對我說:“葉子,你吃完了飯記得吃藥,困了就去睡覺,中午的飯都放在冰箱,熱一下就可以吃,這些放著我晚上過來收拾,好嗎?”
    劉夏從廚房出來,手裏拿著碗筷,一邊蹲下來給我盛粥,一邊又說:“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我點一點頭,她又走進臥室去幫我收拾房間,忙活了一陣等她出來時,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時不時地看看手表,臉上現出不安的神色。
    “劉夏,有什麼事你就快走吧,我自己可以的,晚上不要過來啦。”我現在已經不再哭鬧,隻是整天默然坐著,不去上班,也不出門,不想見人,更不願說話。
    “行了,就這樣,我不能和你多說了,我要趕去上班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劉夏展露給我一個匆忙的笑臉,然後轉身急急忙忙離開了。
    其實我知道她根本不是去上班,他和楊謙的孩子——貝貝,聽說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正在醫院治療,她怕我擔心不告訴我,而我早在他們打電話時偷聽到了。
    窩在沙發上懶懶地躺著,電話線拔了,手機關了,隔絕了天地的我靜靜地沉湎在自己的世界裏,盯著電視裏無聲的畫麵,腦子裏一片空茫。
    忽然天邊乍響一聲悶雷,電視裏的影像立時變成了無數星星點點的雪花,我盯著眼前蹦蹦跳跳的繁亂景象發呆,心裏忽然一陣絞痛,因為透過層層密布的雪花,我清晰地看到沈晉陽淋著雨,正孤零零地站在街頭。他見了我,展顏歡笑道:“老婆,我忘了帶傘,你快過來找我呀!”
    我心下一驚,跳到電視跟前,等到再一看,沈晉陽卻消失了。
    一時慌了神,忘記了此時身上隻穿著一件極薄的睡衣,我直接抓起雨傘衝出了門。
    雨下得很大,麵對眼前縱橫交錯的馬路,我忽然忘了該往哪走,傻傻地站著,恨自己怎麼這麼輕易就把沈晉陽弄丟了,他究竟在哪,我要走哪一條路才能到達他站立的街頭呢!
    茫茫的雨幕中我的傘一直沒有撐開,路上的行人開始對我指指點點,冰涼的雨水灑在身上,我凍得渾身發抖,這時才慌了神,一下子猛然醒悟,卻並沒有因為自己怪誕的行為而恐慌,隻不過徹骨的寒意襲上心頭,不自覺地流下兩行清冷的淚。
    我不怕變成瘋子,所以才縱容自己發狂地想念沈晉陽,可是有誰知道我多想抱著他痛哭一場,多想求留下來,再陪我走一段,沒有一世的緣分,那麼三年五載也好,一月半旬也罷,可是為什麼,他半刻都不能停留,要我一個人去度孤老的荒年。
    沈晉陽,你有沒有看到,你曾經至愛的老婆赤著腳站在昏暗的街頭等你回來,你為什麼如此狠心拋下她一個人!
    我不住地流淚,腳下的冰冷和疼痛混合著雨水打在身上,如燒紅了的滾燙的鐵烙,烙在心上,滲透到肌/膚的每一寸。
    忽然,迷蒙的雨霧裏,傳來一聲聲焦急的呼喊,不一會,我就看見楊謙遠遠地跑過來,手裏撐著傘,無言地站到我身邊,遮住了頭頂飄落的雨水。
    他眼裏充滿濃重的憂傷,靜靜地看著我,小心擦去我臉上的雨水,然後把一綹綹擋在額角的淩亂的頭發撩到耳後。
    “我、、、、、”
    “楊謙,你、、、、、、”
    我望著楊謙,幾次張嘴,卻又無可奈何地合上,我發現我已經不能很好地支配我的大腦說出我想說的話。
    “別說了,回家吧。”楊謙把我的手握在掌心,握了一握,然後輕輕地抱起了我。
    回到家裏,楊謙把我放到臥室的床上,從衣櫃裏拿出幹淨的衣服送到我手裏,然後才輕輕掩了門出去。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劉夏一聲尖銳的怒吼:“楊謙,你果然在這!”
    我顧不得換衣服,光著腳跑了出去。
    “你怎麼照顧貝貝的,我剛走開一會你就不見了,醫生說孩子身邊不能離人,你到底聽見沒有?”劉夏沒有看我,一對杏眼充滿怒意,指著楊謙劈頭蓋臉一頓數落。“如果孩子有什麼事我絕饒不了你!”
    從來都是溫柔乖順、秀外慧中的劉夏居然這麼潑辣火爆,讓我大大吃了一驚,她當著我的麵,對自己的老公狂吼,一定是氣急了。
    “劉夏,到底、、、、、、”我想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盛怒之下的她馬上打斷了我的話。
    “葉子,以後有什麼事你能不能直接找我,我可以陪著你,哄著你,可是楊謙他還有自己的工作,我們還有自己的孩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她胸脯一起一伏,臉一陣白一陣青,眼神從未有過的陌生冷漠。
    我嚇得不敢說話,隻怔怔地望著她,我們認識五年,她從沒有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
    “不要衝她喊,不是葉子叫我過來的,我打電話她沒接我才過來看一眼的,不怪葉子。”楊謙擋在我身前,為我辯解道。“再說我來時孩子好好的,有護士看著,你不要小題大做好不好?”
    “好啊,楊謙,孩子病成那樣了,你還這麼說我,你以為我在說謊嗎?”劉夏的聲音壓低了些,語氣卻陰陽怪氣的,“你知道不知道,貝貝現在正在手術,你剛出來,醫院裏就給我打電話,說貝貝病情惡化,你還認為我這是小題大做嗎,還是你壓根沒把我、沒把貝貝放在心上,除了葉子,什麼對你來說都不重要,是不是!”她邊說話邊拿眼睛瞟我,那神情讓人非常不舒服,我想解釋,可是卻笨拙地說不出什麼話,隻急得流下一串串淚珠。
    楊謙聽劉夏說完愣了一愣,頹然地走到了一邊,我們三個都不再說話,靜悄悄的房間,隻聽到雨水順著我的褲管流下來,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劉夏這時才認真看了看我,發現我渾身濕淋淋的狼狽模樣,一時慌了趕緊把我拉進臥室。
    “你怎麼搞的,不是告訴你不要一個人出去嗎,這樣感冒了怎麼辦?”
    她一邊幫我換衣服一邊數落我,雖然還是一臉的不高興,可是我知道她心裏已經不氣了,她依然心疼我這個朋友。
    等我們換好衣服出來楊謙已經趕去醫院了。
    我以為一切過去了,沒想到三天後劉夏和楊謙的孩子,那個圓嘟嘟粉粉嫩嫩的貝貝,竟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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