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相逢  第1章 昔日朋友而今陌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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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市有幢甲級寫字樓,高21層,巍然聳立,傲視整個城市,故事就是發生在這裏,一家名叫鴻翔的國際貿易公司。
    大堂的電梯門叮一聲開了,自裏麵走出兩個身著通勤裝的女人,一個手拎鑲滿亮片的黑色手袋,一個腳蹬六七寸羊皮小靴,同是白領麗人,知性優雅。
    “最近人事部忙嗎,有一天我去找你,發現嚴總坐在王經理的辦公室裏,嚇得我趕緊跑了,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啊?”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一臉好奇地看著旁邊的女人。
    “也不是很忙,那天嚴總吩咐王經理去辦什麼事,就在那坐著等了一會。”那人細眉一挑,輕輕撞了下對方的肩膀,微笑著嚇唬她說,“找我要先給我打電話啊,你敢隨便串崗,被嚴總逮到你就慘了!”
    剛剛說話的人眼光一閃,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哦,對了,最近有一件奇事,一個二十六七的女孩來應征,也不知怎麼的被弄去做保潔了,你說稀奇不稀奇?”
    “是嗎,聽起來是挺奇怪的,你親眼見到了嗎,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隻匆匆見了一麵,什麼樣的人就不知道了,那天她從進辦公室到出來不到一分鍾,兩手空空的,簡曆也沒拿,而且你絕對想不到,那天給他麵試的人就是嚴總!”
    “真的呀!是不是哪句話說的不對得罪了嚴總,故意整她呀,不過就算是,那女的也沒必要留下吧。還是說長得很難看,真的找不到其他工作了、、、、、、”
    “行了行了,別猜了!”女人笑道,“人家長得不賴,不過這兩天上下班,我看見她都是沉著一張臉,好像誰欠她似的。”
    “你小聲點,說不定人家真人不露相呢,哪有那麼年輕輕做保潔的。”
    “誰知道呢,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有,我呀就是看不順眼她,做個保潔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好像比我們還高貴似的,你說逗不逗!”
    “哎哎,別說了,你快看看,是不是咱們身後的那個呀。”
    她們回頭,餘光後我瞥一瞥,趕忙閉上嘴,走快了幾步。
    我稍稍皺眉,苦笑一下,拎著手中的清潔工具往門口走。
    她們口中說的那個女人就是我,穿著黑色的老北京布鞋,樸素的藍製服,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堂裏做一名清潔工。
    關於我的流言每天都會聽一點,不過有什麼關係,人們都是喜新厭舊的,再過幾天又發生什麼新鮮事,這些人不用我說自然就會換話題了。
    北方的冬天,傍晚時候天空尤其昏暗低沉,特別是今天,雪已經下了一整天,到現在窗外更是灰茫茫一片。
    從電梯到門廳,來來回回,一天裏我不知要重複清掃多少次,特別趕上這樣的風雪天氣。
    又一次來到旋轉門旁邊,這時正巧走從外麵走進來一人,隻見她綠鬢朱顏、粉妝玉琢,生的一副花容月貌,且走路生風、意氣軒昂,身旁簇擁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我身邊浩浩蕩蕩的走過,好不氣派!
    心裏禁不住咯噔一下,雖然一年多不見可是她眉宇間的張揚和氣度不是劉夏還會是誰?
    自然,此時此刻,她斷然不會發覺,在一旁靜靜站立、低眉順眼的保潔員會是她曾經的那個瀟瀟灑灑、快樂無憂的好姐妹。
    劉夏終於如願,能夠像今天這樣活得恣意張揚。我為她高興。
    不過看到她胸牌上寫著項目經理四個字,難道她在這裏上班嗎,我到這也有幾天了,怎麼今天才看見她,若是哪天正麵對上,我該躲開,還是坦坦然地叫她一聲劉夏呢!
    “怎麼幹活的,沒看到門口的地髒了嗎?”不知何時,嚴衛東站到了我身邊,低沉著嗓音喝道,“想什麼呢,不想幹走人!”
    從遙遠的記憶中回來,我抬頭怔怔地看著他,這一套略帶鬆身而又不流於極端的設計風格很適合他,從前沈晉陽也是鍾愛CK的。
    “我在和你說話,想什麼呢?”嚴衛東不可遏止地怒了!
    我這才回過神,收回目光提著拖把往前走。
    其實嚴衛東是個英俊的男人,唇紅齒白,麵如美玉,尤其是穿這套衣服,更顯得瀟灑英氣,倜儻風流,可是他常常對著我怒目橫眉,我來這裏才六天,這氣焰囂張的男人就已經數落我十幾次了。
    不過我不去爭辯也不去解釋,不氣也不怒。
    嚴衛東是這裏的老總,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除了鴻翔國際,聽說家裏還有一間百貨公司和一個高爾夫球場。他的私生活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我唯一感興趣的是這間大廈,再有,會多看幾眼他身上一套套名貴的西裝。
    我不是貪財的女人,我戶頭上的數字相信即便是項目經理的劉夏也要攢上十幾年,在這裏,我求的無非是一種心安,哪怕片刻也好。
    晚上下了班,走出大廈,雪下的更大了,一片片,一叢叢,在璀璨耀眼的燈光下,宛如無數細碎的櫻花般,隨著風輕輕飄揚。
    像往常一樣,公司門口的公交站牌下聚了一小撮人,我戴上帽子,默默地從他們身後經過,走向下一個站地。
    風不大,雪卻越來越濃,越來越厚,輕輕撲打在臉上,細膩而溫柔的冷。
    趕上最後一班回家的車就好,我是這麼想的,所以不由地就拖遝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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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果然已經很晚,開了門,眼前一片岑寂的黑暗,我打開客廳的燈,脫掉外衣,光著腳走進廚房,倒了杯水仰頭喝下半杯然後回來開了電視,也沒注意是哪個頻道就丟開遙控器仰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約莫過去十幾分鍾,肚子餓地咕咕叫,我這才睜開眼,看看時間已經8點多了。懶懶地起身打開冰箱,裏麵隻剩了兩顆雞蛋,還有幾片枯黃的菜葉,我皺了皺眉重新關上,走回客廳,從茶幾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走到窗邊點燃。
    猛吸了幾口,身邊不一會就煙霧繚繞,煙頭發出點點的星火,在外麵輝煌的燈光麵前顯得脆弱而渺小。我微微蹙眉,轉身拉上窗簾,背靠在冰涼的玻璃窗上,繼續默默抽煙。
    臥室的門沒有關緊,留出一條十幾厘米的縫隙,屋子裏的黑暗便從這條狹窄的縫隙中湧出來,通過一條尖銳而深刻的暗影呈現在眼前。
    沙發邊上的水族箱裏,幾尾藍色的熱帶魚伴著純白美麗的珊瑚遊來遊去,雖然離得遠,我卻仿佛能聽到一簇簇細小的水泡撲到水麵上時汩汩的聲音。
    我莞爾一笑,想到了沈晉陽,他是懂得生活的人,養花喂魚,一個男人,活得幹淨精致。
    目光移動,看到了鑲在牆壁上的雪青色的相框,深藍的海水邊,我和看劉夏搭著肩,笑得正歡。
    她長了一雙會笑的眼睛,睫毛濃密纖長,眸子又黑又亮,即便不說話,也會綻放甜甜的笑意。
    劉夏總有那麼美,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哪怕身上穿著十幾塊的地攤貨都一樣的靨笑春桃、瑰姿豔逸。
    手機鈴鈴鈴響起,我一驚,忙抖開手中的煙蒂,這才從渺遠的記憶中回過神。
    起身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電話,是條短信。
    “我回來了。
    明天去墓園的人會很多,有什麼話我幫你帶到,你就不要過去了。”
    發信人,楊謙。
    我沒有回複,合上電話,坐在了地板上,順手又抽出一支煙,點燃,不自覺地流下了兩行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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