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兒，他。。。你家公子呢？”
    有琴嫣出浴，任憑小零幫她穿上衣裳。盡管將身子浸在水中的時候她心神清明了些，卻還是忍不住問了。
    “姐姐不知道麼？公子他四更天就走了，若姐姐說公子是去晴蘭國看望雨姐姐去了。”
    “雨姐姐。。。。”有琴嫣擰眉念道。
    出了密室，有琴嫣坐在梳妝台前，小零問她想梳個什麼發髻，卻是把她難到了，她，算是出閣了吧？可她能光明正大地梳個婚後女子的發髻嗎？她不能，她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可若是叫她再如從前般梳個少女髻，她也覺著自己根本不配，此時小零的發髻在有琴嫣眼裏竟然是那麼迷人。
    罷了，既然此處是青樓，她就跟大家一樣吧。那個男人一夜風流之後便對自己不管不問，她與這些青樓女子有什麼兩樣！
    “就跟姐姐們一樣吧！”有琴嫣說著，便閉上眼睛任憑小零擺弄。
    小零將有琴嫣的發髻梳好的時候，下人們也將屋子裏打掃幹淨了。
    “姐姐，快看看喜歡什麼發飾？”小零打開一隻木匣子，裏邊滿是珠寶首飾。
    有琴嫣睜開眼，看了那金光璀璨的匣子一眼，便道：“就用我原來那支釵好了。”
    “姐姐，那樣會不會太單調了？”
    “縱是單調又何妨，那支釵可是他。。。”有琴嫣收了聲，卻叫小零接了話去，
    “是我們公子送的對不對？”
    有琴嫣紅了臉，瞬間又神色黯然，小零見狀，馬上將那木匣子捧到有琴嫣跟前，道：“姐姐，這隻匣子裏的首飾，可全是公子親手挑的！公子他三更半夜的便差人叫鳳頭釵和聚珍齋的掌櫃將他們店裏的珍品全都拿來，公子這樣興師動眾地，可全是為了姐姐你呀！”
    有琴嫣並不答話，隻是看了那匣子一眼，心道，這一盒子珠寶，便是她有琴嫣的身價麼？
    小零見有琴嫣不為所動，又道：“姐姐，零兒昨個兒晚上說的那些話，您可別往心裏去啊！公子雖說早就定下了七十二妃，可那都是老爺給認定的!本來嘛，我一直認為公子最為偏愛若姐姐，可自從昨日瞧見您，零兒便知道公子是動真心了！”
    “你。。。又怎知他是真心？”有琴嫣聽著這句心情愉悅了很多，卻還是不大相信小零的話，若是真心，為何沒有隻言片語便將自己棄之不顧另尋他人？
    小零笑笑，又道：“姐姐，其實公子的房間從不允許女子入住，當然，公子也從不在姐姐們的房間裏留宿。我那些姐姐，雖身在青樓，卻是潔身自好，全都隻為公子。。。”小零看見有琴嫣回頭看著自己，便收了聲，改口道，“姐姐，若姐姐她們就要來了，您看看要戴哪些發飾？”
    “她們。。。來做什麼？”一起來聲討她嗎？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還白白失了清白！她又該向誰討去？
    “姐姐稍後就知道了。”小零說著，便自己挑了幾樣發飾插在有琴嫣的發髻上。
    有琴嫣剛打理完頭發，盧妃翩若便帶著她七位妹妹進了門來。
    小零扶著有琴嫣在廳裏坐下，眾女便一起跪地，繼而又走進幾位侍女，給眾女呈上一隻小酒杯，女子們舉杯，一一道：“弟子盧妃翩若，”
    “夙紗鳳簫，”
    “千代雪飛，”
    “長魚子淵，”
    “賀蘭淩霜，”
    “柳下采萱，”
    “多子芳澤，”
    “終黎凝懿，”
    “拜見師娘！”女子們同聲道。
    這是做什麼？敬茶？師娘？有琴嫣看看眾人，又看看小零，小零便去扶起有琴嫣，在她耳邊低語：“姐姐，這酒可一定得喝，公子可是認準了您這個夫人呢！”
    有琴嫣聞言，麵頰飛上一抹紅霞，愣神間便被小零拉到盧妃翩若麵前，盧妃翩若又將酒杯往前抬了抬，有琴嫣看著酒杯，想起昨夜自己可不就是喝酒誤事麼，伸出去的手遲遲沒有將酒杯拿起。
    “師娘放心，師傅吩咐師娘不勝酒力，
    讓弟子們以茶代酒敬師娘，師傅還說，待大勢一定，便會親自去月盈國求親，屆時一定風光迎娶師娘。師傅今日徑自離去，乃是收到晴蘭國急函，這才。。。”
    不待盧妃翩若說完，有琴嫣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繼而有琴嫣又走到夙紗鳳簫身前，鳳簫遞上酒杯，“師娘請。”
    有琴嫣喝完這七杯茶水，便道：“姐姐們請起。”
    “謝師娘！”
    眾女起身，一改方才沉穩之態，一個個湊上前來圍著有琴嫣，“師娘，昨夜。。。睡得可好？”
    這話，是盧妃翩若問的，她一邊朝有琴嫣飛去媚眼，一邊用手肘輕輕撞了有琴嫣一下，有琴嫣卻是受不住這力道身子向一旁倒去，夙紗鳳簫一把扶住，朝盧妃翩若嬌嗔道：“姐姐！”
    盧妃翩若尷尬笑笑，她倒不是故意的，隻是一向在她師傅跟前撒嬌慣了，這一下子還沒適應師娘這副嬌弱的身子板。
    盧妃翩若將有琴嫣扶到椅子上坐下，眾女又開始嘰嘰喳喳道：“師娘，聽小零說師娘昨兒個是見著我們姐妹幾個，以為師傅早就與我們交好，這才醋意大發喝了許多酒，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啊？”
    有琴嫣還沒來得及怪小零，一女便又言道：“師娘，其實我們師傅可清白了！整日在這煙花之地，卻是纖塵不染啊！”
    “對啊師娘，師傅明知師娘的身份，卻是對師娘毫不隱瞞我們的大計，可見師傅對師娘之真心啊！”
    “師娘，往後您有什麼吩咐，我們姐妹一定辦到！師傅說了，哪怕是您要給月盈國報信，我們也得快馬加急給您送去！”
    有琴嫣聽著這些女子的話，心中有些雀躍，原來，他不是棄她不顧，原來他早就為她安排好一切，他說要娶她呢。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暗自傷神，明明跟隨他離開月盈國的時候就做好最壞的打算了不是嗎？且不去管他此番對自己是真是假，她隻要安享這一切便可，至少在她知道真相前能快活些日子。
    有琴嫣想著，臉上便蕩開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