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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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宮桀回到房間的時候,有琴嫣已經躺在床上睡著,桌上也沒有酒菜的痕跡——小零自然是不會將罪證留著待伊宮桀來問罪。當然,以她家公子的眼力,一定馬上就知道有琴嫣吃了什麼,所以她連托辭都想好了,就說那酒菜原是坤樓佳人婉兒所要,廚子聽聞是公子房裏急需酒菜,便擅自將婉兒的酒菜先送了來。那婉兒前些日子叫若辰國一王爺批駁她床ji不佳,吃這藥丸也是有理可循,加之她待下人刻薄,借公子之手懲戒一番也痛快人心。
果不其然,伊宮桀見有琴嫣睡意間呼吸漸沉,麵頰潮紅,輾轉反側,於是大怒,差人叫來盧妃翩若。
盧妃翩若進得門來,見伊宮桀負手而立,卻是麵色沉怒,他略一偏頭,盧妃翩若順向看去,立馬走到床邊,見了有琴嫣這模樣,又給其把脈後道:“師傅,乃是相見歡。”
相見歡,乃伊宮桀之父伊宮奘生前研製,是一種極其厲害的春·藥,正適合青樓所用,故伊宮桀曾命人大量研製。
而今,伊宮桀得聞有琴嫣被人下了此藥,心中自嘲,卻是斥道:“這小零兒真是屢教不改!”
“師傅,零兒她不過是年幼。。。”
“翩若,我知道你心疼她,我又沒說要把她怎樣。明日起,讓她一心服侍有琴嫣,若再有怠慢,可就休怨我無情了!”
“是,謝師傅!我這就去給有琴姑娘拿解藥!”言罷,盧妃翩若便轉身離去,待其走到門外,隻聞得伊宮桀聲音傳來:
“不必了。”
不必了?什麼不必了?盧妃翩若滿是不解,正欲返回去問個究竟,卻突地恍然大悟,繼而順手關上房門,臉上一副了然模樣搖頭輕笑。
盧妃翩若走後,伊宮桀走到有琴嫣身邊。隻見女子鼻息深重,滿麵紅霞,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伊宮桀俯身,將其一一吻去。
上一次,她也是如此嬌柔模樣,麵頰緋紅,肌膚灼人,可那時他即便與她赤身相擁,卻也隻是希望能幫她降溫。可這一次,他不過是一樣吻著她的額頭,卻是情不能自已,這一吻,便是順著額頭一路往下,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直到她薄薄的紅唇,叫他吮吸個沒完。女子睫毛微顫,紅唇也叫人含在嘴裏,叮嚀一聲,卻是叫伊宮桀吻得愈發地投入,手也情不自禁地去解女子的腰帶。。。
這一夜,他細嚐慢品,她卻是迷蒙間嚶嚶細語,隻道:“伊宮桀,不論你有多少女人,我有琴嫣此生非君不嫁。。。”
晨光初乍,有琴嫣醒來隻覺得全身酸痛,頭痛欲裂。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衣裳早已褪去,昨夜的零星記憶浮了上來,她喝了很多酒,然後夢見伊宮桀,他在吻她,而她也是熱情回應,仿佛是她多麼隱忍難耐一般。她做了什麼?那不是夢嗎?
有琴嫣想著,迅速掀開被子,隻見那床鋪之上的點點血跡格外刺眼。有琴嫣拾起地上的衣衫隨意披上後,一把將那被子褥子全都掀到地上,繼而又走到桌旁,將那桌上的杯子水壺都一一摔碎,總之是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一地的花瓶茶盞碎片,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卻又瞧見一支琴架,上麵放著的正是伊宮桀不離身的那把七弦古琴。瞧見這琴,有琴嫣又平靜不下來,衣袖一揮,那琴便掉在地上,有琴嫣的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
有琴嫣一邊默默流淚,一邊走到一旁的梳妝台旁,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哪裏還有她“天下第一美人有琴嫣”的風範。
有琴嫣坐下,拿起梳子,緩緩梳著她的長發。此時煩亂不堪的她哪裏還記得昨晚進這房間的時候,此處根本就沒有梳妝台!
有琴嫣心中悲切,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夜風流,可對她有琴嫣來講,又是什麼呢?縱然她是一心愛慕著他,也曾想過要把自己獻給他,可是那是在將來,不是他們才相識不足一個月的時候!她如今如此主動,他會作何感想?認為她有琴嫣接近他,不過是要求得他一絲憐憫,放過她的父皇吧?縱然她從未奢望他能對月盈國手下留情,可旁人看來,她可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有琴嫣正獨自哀泣,突地聽見“吱”的一聲開門聲,有琴嫣趕緊用衣袖抹去眼淚循聲望去,卻見是婢女小零端著一盆熱水進了門來。有琴嫣自嘲笑笑,還指望是他回來瞧瞧她呢,看來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他伊宮桀,可早就有那七十二妃了!
“姐姐,昨夜睡得可。。。好?”小零的聲音在瞧見滿屋狼籍之後越來越小,悄悄看了梳妝台前的有琴嫣一眼,便不再做聲,隻是把水盆放在桌子上,接著扶起盆架,將水盆放了進去。然後開始收拾屋子。
“小零兒,我想沐浴。”有琴嫣的聲音有些低沉,小零聞言,道:“姐姐稍等,小零這就去安排。”
小零走後,有琴嫣打開窗戶,晨光照射進來,屋子裏灑滿紅霞。有琴嫣從窗戶望了一眼漫天朝霞,明明是一番美景,她卻覺得分外刺眼,於是抬手遮了遮眼睛。
就這片刻工夫,小零便回來了,對有琴嫣道:“姐姐請隨我來。”
小零並沒有帶有琴嫣走出屋子,而是走到一個木櫃旁,拉開櫃門伸手進去,不知她動了個什麼東西,便聽得“哢哢哢”的聲音,櫃子慢慢轉動,原來這伊宮桀的屋內竟有一間密室。
有琴嫣隨著小零進了密室,隻見這密室並未如她所想那般昏暗,卻是寬敞明亮。室內並無太多陳設,隻是屋子中間有一方水池,此時池水正往外冒著蒸汽。有琴嫣也不去追究這水池何以在處於九層高樓之內還有熱水供應,便放下紗幔脫了衣衫步入水池,隻叫小零在外候著。
將身子浸在這溫度正舒適的水中,蒸汽襲到臉上,有琴嫣頓覺身心舒寧。
小零站在紗幔之外,想要進去服侍有琴嫣,卻被有琴嫣拒絕,於是便去拿了套新做的衣衫來在外候著。昨夜她被盧妃翩若叫去訓了一番,便把她早就準備好的托辭說出口,卻引得盧妃翩若捧腹大笑,隻說,“我師父若是那麼好騙,怕是早就長眠黃土了。你這小丫頭膽子倒還不小,居然敢給師娘下藥!好在師父今日興致不錯,隻叫你日後好好侍奉師娘,否則姐姐我還真不敢保你全屍!”這一番說笑,卻叫小零心膽生寒,她是斷然再不敢得罪有琴嫣了,昨日她還是月盈國七公主,可如今,她卻是她家公子認定的夫人,是她真正的女主人!